何柏的母親去了醫生那裡,所以不在。2ad2ad15d
外間裡,兩個男孩兒幫着兩個老太太洗水果,找餐具拿吃的,四個人默契的都沒有出聲,可是哀傷滿屋流動,氣壓低的叫人心慌。
趙秋鳳默不言語,只是拿着水果刀慢慢的把各種水果削了皮,切成小塊。何婉欣看着老姐姐忙活,心裡發酸,但嘴上卻說不出什麼。
簫誠知道自己和何柏在這裡也只會徒增傷感,所以二爺等何柏忙活的差不多了,想着何姨一會兒就應該可以回來,就帶着小孩兒出去了。
下樓的一路上,哥倆誰都沒說話,直到走到醫院大門口,何柏才忽然轉過頭對簫誠說:“哥,我爺爺這次,大概是真的不行了·······”
“別瞎說!”簫誠找不到可以安慰他的話,於是只能虎着臉低斥他。
“我沒瞎說,今天早上······我和奶奶已經去問過醫生了,醫生說可能會腦出血。”說話的時候何柏意外的平靜,平靜到臉上不見半點兒情緒。
“哥。”何柏擡起眼睛,乾淨的眼睛裡帶着某種堅決,他說簫誠,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不管這次爺爺最終會怎樣,但在這個特殊時期結束之前,不管我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要私下裡來見我。
“爲什麼?”簫誠愣住了,他一時想不通何柏爲什麼要這麼說。
“因爲現在家裡的本家親戚已經在往回趕了,爺爺這回出事兒,我們家家裡家外的親戚雖說不多,但奶奶以前就跟我說過,家族產業做的大了,總是會有麻煩的,說白了,遺產爭奪的明爭暗鬥也是在所難免的,她說人越到這個時候,就越要清醒,不能感情用事,再說我答應過爺爺,要笑着送他走,所以你不能在這兒,不然我心裡一有依賴,那十有**可能就扛不過去了。到時候萬一哭的一塌糊塗,我的面子可就全毀了。”
邊說邊笑,何柏皺着眉努力把最後幾句話說得可笑一些,可事實上,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肯定很難看,不過老實講,他並不介意簫誠看到這樣的自己。
沒辦法,簫家和何家關係是在比尋常,但兩家就是兩家,這個時候走得太近,那麼多雙眼睛,那麼多張嘴,誰知道上嘴皮一碰下嘴脣能說出什麼來。做人,低調實際就是自保,但再低調的人都會遇到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狀況,所以,他不能允許簫家在這期間讓人抓到任何話柄!
簫誠聽完何柏的話,沉默三秒,最終點頭,二爺深嘆一口氣,之後無奈的低頭問道:“那·····我這禁慾的生活什麼才能算是解禁?”
何柏呲牙,眼睛轉來轉去,表情忽然變得討巧而可憐,他悄悄拉着簫誠的衣角,小聲道:“還能到什麼時候啊,什麼時候破功什麼時候算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說不定明天繃不住就跑你那兒去了·······”
言語裡透着沒出息的懊惱,可簫誠卻很喜歡他這個調調,被依賴,被需要,只有他可以,只有他纔看得見他最真實的樣子。
“行了,我知道了。”簫誠伸手揉了揉何柏的頭髮,之後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可你也得答應我,這段時期要學着自保,別跟沒必要的人把戲演得太深。凡事兒多跟着你家老太太,喜歡的就親近點兒,不喜歡的也別顧着面子白吃人臉色,雖說這個時候弄得太僵不好看,但人家要是真有心整你,那你也得給我黑回去,明白了麼?”
何柏吐了吐舌頭,乖巧的答應了下來。
“行了,咱上去吧,我估計我爺爺奶奶也差不多要回去了。”想到自己奶奶身體不太好,簫誠也不敢多停留,看着時間差不多了,他就拉着何柏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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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之後,老人們之間的談話果然已經結束,此時簫家二老和何家的兩個女人正坐在外屋小聲說着話,想到只有自己還沒和老人打過招呼,簫誠趕緊獨自走進病房湊到何文生的身邊。
低身在牀邊坐下,簫誠關切的看着滿身管線的老人。
“爺爺,感覺好些了嗎?”
不想自己最平常的問候,卻換來老人最不平常的眼神,何文生看着簫誠,似乎有千言萬語,又似乎言滯語塞。
停留半晌,老人最終只是笑笑,點點頭說自己好多了。
簫誠看着何老爺子白到毫無血色的臉,心裡很是沉痛,這個人和自己的爺爺一樣,辛苦一生,有血有痛,有顯赫也有低潮,幾起幾落,其間的歡喜與哀愁怎麼可能一時言盡,但當他生命走到盡頭,二爺竟忽然發現,即便老人經歷瞭如此多的東西,到頭來,拋下一切富貴榮華,他也只不過是個難捨賢妻的丈夫,擔心兒女的父親,牽掛孫輩的長輩,此時世間縱有萬般好,似乎都與他不再有任何關係。
如果了脫一切牽掛,這個人是不是就要離開了呢?
簫誠不敢去想,因爲他知道老人現在與其說是自欺欺人的恢復,還不如說是迴光返照的最後拼搏。
二爺微微皺眉,半晌之後表情忽然由關切變得嚴肅,他拉住何文生枯瘦的左手,鄭重其事的小聲對老人說道:“爺爺,我知道我和何柏的事兒您已經知道了,所以我也不想再瞞您了,我嘴笨,說不好,但小柏您就放心交給我吧,我保證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兒,我都會對他好的。”
真心實意,不論我們倆能不能走到最後,只要我活着,我都會盡力做那個對他最好的人,所以,請您把人安心的交給我吧。
簫家男兒對於承諾一向惜字如金,但一旦答應,那就是字字如釘,寧可捨命,也不能沒有誠信。
何文生知道簫誠臉冷心熱,和他爺爺一樣是言出有信的真漢子,所以老爺子沒得挑,了脫一件心事一樣直接點頭。
窗外,四月的陽光照進屋內。
二爺起身恭恭敬敬的給老爺子鞠了一躬,
“那我先走了,爺爺您多保重。”
言語過後,簫誠不再停留,轉身跟隨等在外屋的簫家二老離開。
何婉欣帶着何柏把他們送到樓下,簫誠開車過來,把兩位老人扶上車,之後回頭看向何婉欣低聲道:“奶奶,現在外面風涼,您就別送了,這幾天我過來不方便,所以我就把小柏交給您了,還希望您多護着點兒他······還有,請別忘了簫誠還在等您的答覆。”
礙着很多原因,何婉欣只是悶悶地應了一聲,看架子依舊是早上那種即沒肯定又沒否定的態度。
簫誠自知言多無益,所以即刻點到爲止,他擡頭看了何柏,然後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之後轉身繞到吉普的駕駛位置,不再回頭開車行路,兩個轉向開出醫院大門,再不見車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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