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蘭看上了這個房子,也擔心歸公,她手裡也沒有錢,谷舒蘭提議借給她,被楊柳攔下了。
楊柳想了很多事,有自己聽說的,也有楊柳的前記憶,和這個大姑相處的前世,很爲楊柳的前世抱屈。
裡邊有很多問題,送錢給楊玉蘭讓她買房子她當然是願意,要是借給她,還得被她想成楊天祥的院子不想擱她,是攆她走。
不如自己家買下這個房子搬過去,這個院子隨便楊玉蘭住。
這個時期的四百塊錢可比後世的多少萬,以前世楊玉蘭的行爲,不值得別人贈送四百塊,自己家的錢是有大用的。
給人錢怎麼像自己買,楊玉蘭這種人不是大奸大惡,不爭不搶,可是她也不是感恩戴德的性子,她是要臉面的人,不會主動佔你的便宜,上趕着給的便宜她也不會感謝,就是那麼一個人,誰有事也不會上心。
對她多好她也不會傾心相待,還是個有志氣的人,嘴上說着不佔別人的便宜,谷舒蘭的便宜她也不少佔,都是谷舒蘭上趕着人家,也沒有看到她回報過。
這樣的人給她四百塊錢,楊柳是捨不得。
借出去楊柳也不樂意,要是以後要賬兩家還會爲仇。
不如自己把房子買到手,自己住着也硬氣,要是給了楊玉蘭四百塊楊玉蘭買了,以後他們想住還不見得楊玉蘭捨得,習慣成自然,給慣了就是理所當然了,這個道理楊柳還是懂得。
要是借她錢買了。房子要是歸了公,一定會認爲是坑她,就是白送錢讓她買,遇到歸公的事,也是讓她不會往好想。
等入食堂的時候。楊玉蘭的兒子讀書有了出息,就被張士敏拉攏過去,楊天才當管理員,楊玉蘭在食堂做飯,不給楊天祥一家飯吃,楊玉蘭連一句話也不給說。就衝這一點,楊柳不會同意給她或是借給她錢,楊玉蘭的心眼可多,表面老實,心眼可大。
這時候楊柳才發話:“爸。你看我大姑就是訛上了咱們,天天這樣鬧我們也過不了日子,咱們就認倒黴,花錢免災,我大姑孤兒寡母的也是活不下去了,就算我們救濟大姑的吧,給大姑四百塊錢讓她走吧,咱們還得過日子呢。別這樣折騰了。”二~奶奶也求楊天祥,她現在也恨不得一時快賣掉,給了閨女也比白搭強。
楊柳的話楊玉玲氣的倒仰也沒轍。想發作還不敢,楊柳說的是實話,她就是在訛人,要不是楊柳說買,楊天祥夫妻說什麼也不會要。
楊天祥真是不想要,咬咬牙豁出四百塊錢白搭。想想,也不見得就白搭。入社的牲口車都合了價,房子就不合價嗎?
楊柳沒法說以後的事。她知道房子沒有歸公的事,省了幾百塊,只花了本錢,不操心不費力的就得了新房子,沒有這樣便宜的事,批房號,到那時不定物資是什麼價,買了房子比存款強,幸好有這個實力。
四百買了房子,谷舒蘭即高興又忐忑,是個獨門獨戶谷舒蘭喜歡,擔心給歸了公。
楊柳勸道:“媽,你就放心,自己的東西國家不會白要,就是歸公也得合成錢。”。沒幾天谷舒蘭就撂下了這個事兒,楊敏一病住院一個月,姥姥見正月一家人沒去不放心,就打發大舅來看望,知道是外甥女有病,姥姥也來看望,這一趟姥姥家也沒去。
天暖了,春種忙完,谷舒蘭張羅去看母親,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毛驢車,小毛驢養的滾瓜溜圓,一車拉了六口人,還跑得飛快,爲了抄近路,去姥姥家要過一條河,這裡沒有橋,驢車只能從水裡走,春天,河裡的水不算太深。
這個地方是河水最淺的地方,也要沒到車軲轆的一半兒,將將沒有沒了車板。
看着就懸,不如正月在冰上走放心,小毛驢沒了半截身子,小腦袋揚得高高的,勇敢的往前衝,威武雄壯的樣子很是討人喜。
楊柳和大山楊敏三個連連的驚叫,恐怕毛驢趴到河裡,一車人都會落水。
楊天祥連喊:“沒事!沒事!這小毛驢勇敢得很,絕不會趴下!”
河道寬有五百米,是最窄的一道,果然毛驢沒有趴下。
幾個孩子大笑喊着感謝毛驢。
有驚無險的渡河過程也很刺激人,毛驢可不是第一次淌河,以前就是沒有坐這麼多人,因爲人多才擔心。
農忙了,楊柳家這二年全是種的芝麻穀子。
家裡的大缸沒少買,都是天黑以後運來的,楊柳的說辭就是藏糧食,石向華當隊長自己家的日子恐怕不好過,防患於未然。
楊天祥和谷舒蘭好像成了孩子,楊柳成了大人一般。
他們聽慣了楊柳的計劃,步步都提高了生活,雖然沒有出奇的大計劃,也是他們沒有想過的,特別是這次,他們不明白楊柳的計劃有什麼用,只是盲從。
大勢所趨,剩餘的這些家只有許寶貴的父母例外,晚了二年也都加入了合作社,楊天祥的毛驢車,被生產隊車把式趕走了,楊天祥大哭一場,他捨不得這個毛驢,它的個頭不大,吃的草料也少,幹活賣力氣,既聽話又不耍滑,楊天祥跟它有感情,突然失去了,心裡窩囊,以後趕集上店,沒有了代步的工具,實在是不適應。
九歲的楊柳還沒有讀一年級,楊柳沒有張羅,谷舒蘭和楊天祥也沒有想到讓女兒上學,好像楊柳就是打果子能夠賺錢就是一輩子了的結局了。
楊柳也不會怪罪誰,楊天祥本就是不想讓女兒讀書的性子,他當然不會提及這事兒。
這一入社,太姥姥也成了香餑餑,三個妗子找了太姥姥好幾回,她們三家都有小孩子,姨姥姥一個人看不過來,需要太姥姥回去看孩子。
小丫頭大了,還有楊柳看着,谷舒蘭也只有答應姥姥走,給她們看孩子,姥姥不會臭,等給她們看大了再回來。
聽了谷舒蘭的話,楊柳心裡鬱悶,她們三家的孩子和自己差不多都上學了,爲什麼不在家看孩子,谷舒蘭就想讓自己的女兒做文盲?
“媽,楊敏也大了,過年我也該上學了,再不上學,都得說我是傻子,可給咱們家丟大人了。”楊柳提醒谷舒蘭。
聽了楊柳的話,谷舒蘭就是一個激凌,別人家的孩子都上學了沒有等到楊柳這麼大的,自己認爲楊柳會掙錢就行了,沒有想到閨女也得上學的事:“這,你要是去上學,你太姥姥走了,大山和楊敏也看不了家。”
“我不會走,過年就讓楊柳上學,不能耽誤孩子,小萍六歲就念書了,人家怎麼不讓自己的孩子看家看孩子?
好幾年都不給我糧食了,社裡分的她們也不給我,看孩子了找我?那幾個媳婦我也看不上,爲什麼要去找堵。”太姥姥發話,谷舒蘭再也沒有說什麼。
冬天,生產隊也不忙,谷舒蘭還沒有上工,抓緊的做針線,怕開春上班沒有功夫忙乎。
歡歡喜喜的要過年了,楊柳和太姥姥正在打果子留着過年串親戚送禮,烤了一身汗,嘗着新出爐的點心,就是比涼的好吃。
“這可是資本主義的苗子,擡走吧!”一聲刺耳的嗓音嚇了楊柳一哆嗦。
站在楊柳面前的,就是大隊的民兵連長鮑來春,很高的個子,刀長的黑臉蛋子,說話尖嗓子刺耳朵,繃着個臉在吩咐四個人擡楊柳的烤箱。
楊柳一看來的真快,才幾個月,自己家就成了砧板的肉,這小子小名鮑三,是石向華的心腹,石向華是暗箭,這小子是明槍,託了石向華的福,他當了民兵連長,自然要執行石向華的命令。
一定是石向華唆使來的。
“都給我住手!”楊柳的斷喝,聲音不算大,也沒有多威嚴,讓幾個民兵渾身一顫,他們沒想到一個小丫頭敢吼天他們,不信楊天祥有這個膽子對抗村委會。
可是一個小丫頭的吼聲,也讓他們心虛,幾個民兵也明白大隊做的沒理,可沒有隨便沒收人家東西的權利。
人家要是真不幹,他們也不敢強搶,能唬就唬,唬不住也沒招兒,幾個人退回手,看看鮑三,鮑三堅定的示意他們擡走。
幾個人再次伸手,楊柳的斷喝讓他們再次停下,楊柳問道:“鮑三哥,你來抄家,有沒有公安局的批條?是誰指使你來的?
誰給你的權利私入民宅搶劫,執法犯法的罪名你不懂嗎,有人拿你當槍使,犯罪的可是你!你不會不明白吧?”
鮑三怔神看着楊柳,眼裡滿是驚異,小孩子懂這個?一定是楊天祥教的,楊天祥怎麼懂得這個,一定是谷舒蘭在縣委的表姐夫教的,是不是怕楊天祥受氣?給他出招兒。
鮑三一個激凌,額頭冒出了汗珠,知道自己是個槍,可是不認可被耍他就沒有這個官。
“鮑三!誰讓你來的。”楊天祥聽到聲音出來,谷舒蘭站到他身後。
“四叔!”鮑三莊論管楊天祥叫四叔:“四叔,不是誰指使的,要大上鋼鐵了,想讓你們爲國家做點貢獻。”
“你說的鬼話誰信,做貢獻也不是來搶的,誰給你的權利這樣幹,你拿出這樣的文件來,我二話不說讓你擡走,要是沒有,你就是搶劫罪,不用我提醒,你比我懂得多。”楊天祥狠瞪了鮑三一眼,鮑三眼神緊躲。
鮑三示意幾個民兵先走,他剎後說道:“四叔,這個你保不住。”再沒有話,隨後就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