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再 合浦還珠

楊柳住院,就在深市,這種迷藥四至五天才能甦醒,通過急救,次日的凌晨,楊柳終於醒了,一醒就問:“阿瑩吃了幾個餃子?楊豔被帶走了嗎?我怎麼這樣困?是不是耽誤包餃子了?”她一連串的問,問的許青楓淚流滿面,這纔是他的楊柳,這纔是阿瑩的親孃,她只會記掛別人,自己的大難卻一分不知。

許青楓抱住她哭了,她奇怪:“你哭什麼?”他沒有回答。

進來的二人讓她吃驚:“你們都回來了?怎麼不叫我起來,我們多少年沒有見到了?你們一定沒有吃飯,我給你們烙大餅炸雞蛋,還有丸子湯,你們怎麼走了連信都不寄,你們恨我了嗎?”楊柳哭了,她是那樣的傷心。

張亞青、許青樅都咬脣落淚,四個人都在哭:“你們都哭什麼?”她看看雪白的屋子,雪白的牀:“這,這是醫院?我住院了?是不是我得了絕症要死了?你們哭?絕症也不用哭的,我們有藥,怕什麼?”這種迷藥的勁頭還真是不小,人甦醒了還不能醒神,還帶着糊塗的影像。

許青楓哭哭哭!哭的痛心,要不是他們,他就失去了她,以她的個性,她會以死相拼的,要是出了境,她幾乎沒有生機。

後怕嚇死人,許青楓至此身上還沒有溫度,一陣一陣的麻木似不被支配的身體還在抖,楊柳問:“天氣很冷嗎?”許青楓哭的更歡。

楊柳真傻了,這是怎麼了,他這樣好哭,一句話不說,他是不是冒牌貨:“你是誰?你是冒牌貨?”

許青楓嚇一跳:以爲楊柳精神不正常了:“你怎麼了?”他看向張亞青、許青樅:“是不是迷藥的副作用?她是不是精神不對?”許青楓滿臉的無助:“怎麼辦?怎麼辦?……”

張亞青說:“你別慌。你別慌,我試試。”

“楊柳,你認識我不?”張亞青問。

“亞青,你不認得我了?”楊柳問。

“我怎麼能不認得你?”張亞青眼裡已經蘊滿了晶瑩。

“那你說我能不認識你嗎?”楊柳破涕爲笑了。

張亞青問:“你認識他不?”張亞青指許青樅?

“他是我最早認識的,更不會忘的。”楊柳笑起來了:“你們一個個好像精神兮兮的了,問的都是幼稚的問題,我問我得的什麼病。你們沒人說。都來看我,一定不是好病,是想和我見最後一面嗎?我死不了。你們不要害怕。”許青楓一聽:她想的什麼?腦子一定是亂的。

許青樅說道:“楊柳,你沒有病,你是中了迷藥。”

“迷藥?什麼迷藥?是誰幹的?”楊柳覺得腦子暈暈的,要不自己就覺得頭疼:“我頭很暈。是那麼回事嗎?那個胡鳳回來了?”楊柳糊塗得很:“洋女人乾的?”她想不起來見到了這些人。

許青楓只是哭:“你是許青楓不?你不是他爲什麼抱我?”她的腦子還是有些渾,不能思考。

醫生進來說:“讓病人休息。不要告訴她實情,免得再刺激她,睡到天黑會恢復,安頓楊柳睡下。護士掛了液,三個人到外邊條椅上坐下,許青楓說道:“謝謝你們。”

“你的謝意沒必要。我們是哥們兒。”張亞青說道。

許青楓的嘴有些酸,他們的關係站的比他近便。哥們兒是孃家人,丈夫是婆家人,按理還是孃家人近,許青楓胡思亂想起來。

許青樅看他糾結的樣子,喂喂:“你不是很大氣的樣子嗎?怎麼像個女人了。我們做楊柳的哥們兒,你也吃醋?你真是越來越小氣了。”許青樅淡淡的笑:“我們和她可是青梅竹馬。”

“對呀!我們是青梅竹馬,你醋吃的太多了吧?”張亞青疑問的看着許青楓:“你說對不對?”

許青楓凝眸看二人,一個鬥雞的表情:“你們想學劫匪嗎?”虎視眈眈的樣子讓二人笑噴了:“我們是哥們兒?”一再的重申哥們兒,還不依不饒的。

“你保護不好她,我們可不能坐視了。”張亞青示威道。

“看她用不用你們保護。”許青楓眼眉一挑。哼一聲說道。

“還是我們把她保護得好,你有些不稱職。”許青樅得意道:“你是不是該下崗了。”

“我現在想掐死你。”許青楓說道。

張亞青說:“你敢下手,楊柳都會替我們報仇。”

許青楓笑了:“你等着。”

許青樅大笑:“我們都不能死,不能讓她傷心。”

許青楓氣得啞然,這倆貨到老都不會死心。

三天楊柳恢復了原貌,坐上了回返的船隻,許青樅、張亞青望着遠航的那艘帶走他們心的巨輪,不由得潸然淚下,他們此生還能見到嗎,她的戶口落到了京城,她在深市紮根的願望沒有實現,他們離她越來越遠,帶走了他們的相思,帶走了他們永久的思念。

“大姐!……”楊豔撲進楊柳的懷裡痛哭一陣,阿瑩抱住媽媽的脖子連着啃了幾口:“媽媽,你不壞了,你不壞了。”

三個人都在哭,劫後餘生,真正的劫後餘生,楊柳知道了真相,哭了一路,她的阿瑩被嚇到了,她的孩子哪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三個人抱頭痛哭,天降災難,人世難測,幾次再世爲人的感覺,是楊豔,一個傻孩子救了她,沒有楊豔就沒有了她的今日,沒有楊豔阿瑩一定會被人販子賣掉,要是阿瑩一個人在家,被那個女人攆出去,還不知會不會掉坑掉井裡。

如果沒有楊豔,自己和阿瑩上街,就會一同被劫走?楊豔要是不去市政府,許青楓就不知道,等到三天後,或許就是她的圓墳日。阿瑩會到哪裡?會不會被人當做試驗品,死於實驗室?

許青楓看到三個人哭的昏天黑地的,也沒有勸解,就任她們哭吧,這是一次生離死別。

穆雪和許川幾乎都犯了心臟病。張燕和許國俊都飛了回來,都沒人勸慰,都想哭呢,張燕落淚穆雪也落淚,許川、許國俊不能流淚,因爲他們是男兒,只有化作了恨雨,心中的恨意化作衝向萬里外別的原子彈。

一場災難過後,到了秋天收秋的時候,楊柳懶得見到谷舒蘭爲了收秋再來抓楊豔的勞工,組織了一個收秋隊伍,開赴了西林莊,準備給楊天祥一天收完,就帶着楊豔回來。

大山夫妻倆,楊敏和劉亞民,許青楓找了兩個拖斗車,僱了十個打工的。

大山定好了收秋的日子,十畝早莊稼,一天連玉米秸都倒騰到了地邊,這十畝地,是留着種麥子的。

許青楓給楊天祥扔下五百塊錢,告訴他留作耕地買種子化肥。

楊天祥簡直樂暈,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十畝地他和楊蓮得幹多少天,一天都完事,連丟掉的棒子都搜檢乾淨。

化肥錢,耕地錢,花剩下還有多少打酒錢,哪個孩子都不行,還是養楊柳養的值。

谷舒蘭卻是不以爲然,楊柳給是應該的,她老爺們是市長錢有的是,就應該她給,楊敏給二百也不少,老爺們掙錢少。

大山給一百,給不給都一樣,給來給去,還不都是一家店的,自己的將來都是大山的,他不給也應該。

她這樣的想法楊柳都不用猜,不用想也是那麼回事。

谷舒蘭說:“還有晚莊稼十五畝,也得讓他們來。”

楊天祥說道:“千萬別去叫,不要逞頭上臉兒,人家願意伺候你,是楊柳的面子,你以爲是看你是丈母孃了,就你這個丈母孃,不會有人得意。”

谷舒蘭說道:“你想錯了,也不是楊柳的面子,是楊柳怕咱們叫回來楊豔沒人給她看孩子。”

“你得了吧,五百塊錢僱看孩子的得看一年,人家的孩子多大了,用得着你看?我跟你說實話,是楊柳心好,看楊豔發傻,大字不識,教她讀書呢,楊豔寫字寫的快着呢,她說她會寫三千多字。

算數算的快着呢,楊柳不知是哪路神仙投的胎?能把楊豔腳開竅,這就是神了,小時她教大山,大山也開竅,到了學校就完了,楊敏是她教的,楊敏就上了大學。

她上中學咱們要是不阻撓,不扣她糧食,她要是總回家是的,總教着大山,大山也會上了大學,咱們真是失策了,把兒子坑了。”

“就你好吃後悔藥,一個傻丫頭教到大學畢業還是傻丫頭,不如好好的種地,教八開的,楊豔也逃不出莊稼地,有個屁用,我一個字不識,也吃三頓飯,沒比她少吃一口,她拐了你的勞動力給她當勞工,你還承她情了,沒有一點兒志氣的,別給老楊家丟人了。”

“你這人是故意這樣說?還是一點兒好歹不知,楊豔說,楊柳沒有用過一天楊豔看孩子,孩子不會跑時,楊柳做飯都是用背篼子揹着孩子,根本沒有用楊豔抱過,她也就是做三頓飯,買菜都是姑爺的活兒,你別以爲人都和你一樣,成天抓看孩子的,揹着的招兒不錯,她盡是好招兒。

楊豔學三千字得多少功,你一天給我學三個,看看你能不能做到?”楊天祥又來揭谷舒蘭倆月的掃盲班只學會了一個字,還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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