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還在上課,大山倒沒有但膽怯,敲門進去跟原來的班主任說了,老師叫楊柳出去。
楊柳一聽魂都幾乎嚇丟,大山雖然說的不詳細,楊柳也明白一個孕婦被送進醫院也不是什麼好兆頭,擔心谷舒蘭保不住性命。
楊柳雖然有些懵,可是她不是小孩子,這個身體也十歲了。
進教室和老師請了假,急忙的回來找了柳光復大爺問情況,柳光復可是始終在場,也不想爲陶義方隱瞞,他想不到楊柳是要幹什麼?也是個說實話的人,還擔心楊柳被嚇到,終是往輕裡說了一點。
楊柳找在生產隊幹活的好說閒話的婦女一問,七嘴八舌的哄開了,把場景描述的淋漓盡致,也有薰染的風采。
楊柳發現了有兩個幸災樂禍的,結局是怎麼樣,楊柳判斷不了,在楊柳的記憶裡,谷舒蘭也是在生產隊幹活流過產,可她是一直活到老的,楊柳的心裡稍安,瞭解完了情況,讓楊敏回家,楊敏不幹,一定跟在楊柳後邊,楊敏膽小,聽到自己的母親快沒命了,不跟姐姐在一起心裡不安。
“楊敏!你回家勸勸太姥姥,萬一太姥姥哭壞了呢,我要去鄉里,三裡地很累,我希望你回家照顧太姥姥。”
楊敏很會關心人,一聽這話,感覺就不那樣怕了,抹把眼淚往家走。
大山是要跟着的,楊柳擔心自己一個人,會遇上東林莊的戴瘋子,鄉政府在東林莊,她務必得就快速的到鄉政府去。讓他們去看看谷舒蘭的危險情況,醫院那裡她到不動心,去過兩回醫院,她相信醫生有一分希望也會救活谷舒蘭,醫生的品質高尚。是可信度最高的人羣。
三裡地對她們來說也不算遠,很快就到,鄉政府就在東林莊的村中間,一打聽就找到了,鄉長下鄉促生產去了,楊柳找到了書記。書記是個很和藹的人,沒有輕視一個小孩子,等楊柳說了事情,書記的眉頭蹙得成了小山。
書記姓尹,沒有喊他名的。都叫他尹書記,尹書記立即招呼婦女主任,婦女主任姓孫,是西林莊的人,楊柳認識她,楊柳和主任打招呼:“孫主任好。”孫主任笑笑:“楊柳怎麼來了。”書記跟她交待這事兒,她都驚呆了。
這件事讓她很敏感,正在提高婦女地位。她這個婦女主任是最積極的,有人藉着大~躍進傷害孕婦,是可忍孰不可忍。臉色氣得通紅“我去醫院瞧瞧!”
書記的眉頭一鬆,點頭答應:“買點慰問品。”孫主任答應,帶了個網兜,對楊柳說了一句:“別擔心了,醫院會救活你媽媽。”
沒等楊柳搭話,她就快步出門。從小屋推出了一輛自行車,騎上就車速如飛。
楊柳瞬間對自行車就重視起來。這個時代自行車是最快速的交通工具,自己要趕緊買。
尹書記看着發愣的楊柳招呼道:“我和你們一起回去。”
楊柳又是一愣。看看尹書記,點點頭:“嗯。”
隨着尹書記往外走,楊柳沒想到尹書記會到西林莊去,婦女主任去看谷舒蘭的病情,楊柳已經很欣慰了,看到尹書記這樣平易近人,楊柳的眼圈有些溼了。
尹書記進倉房搬自行車,楊柳閃念,他們和尹書記可走不一塊兒。
看看尹書記的眉頭已經鬆開,尹書記的車子往院子裡一站:“坐上來!”
楊柳愣住,看着尹書記,尹書記一笑:“你坐後邊,你弟弟坐前邊,”
楊柳連忙說道:“尹書記!不用!不用!我們在後邊跑,我們跑得很快。”
尹書記拉了一把大山,抱他到大梁上坐下。
尹書記邁步坐在車座上:“楊柳坐上。”楊柳看這車子是非坐不可,就痛快的竄上去,坐的很準很穩,他的人輕巧,坐車子的技巧也嫺熟,前世她可是常坐。
尹書記的車子走起來,聽到了他的的聲音:“楊柳,你就是那個轉到六年級的學生?”
楊柳有些心虛,回答的聲音很低:“是”
你們班有個男生學習很好的,是我外甥,叫魯教正的。”楊柳怎麼會不知道,在一班一個多月了,能不熟悉嗎,學習好的學生都是班級矚目的典型。
楊柳痛快的回答:“對呀。”
“聽說你沒有進過學校。”尹書記的話讓楊柳一滯。這尹書記要審案嗎,這時期讀書沒有那麼嚴格的手續,跳班的有,也有直接上二年級的是老師家的孩子,自己沒有進學校,直接上六年級是有點震撼人,不會不讓她上六年級了吧?
也只有實話實說,尹書記已經知道了內情,這人不錯,覺得欺瞞尹書記是很丟臉的事。
“我是自學的。”楊柳坦然說道。
“要不都說你聰明,看你上自行車就夠聰明的。”尹書記笑道。
楊柳就是一怔,隨後又釋然,國家幹部可不會亂想,自己沒必要擔那個心。
尹書記的車子帶兩個人,也是騎得穩穩的,這一條路很平,也不怎麼顛簸,進了西林村過了學校,尹書記直接到了竹青蘊的家,告訴楊柳她們回家,已經到了晌午,楊柳對尹書記很感激,真想留尹書記到家裡吃飯,可是那是不可能的,除了幹部下鄉在社員家號飯之外,是不會隨意吃羣衆的飯的。
那也得客氣一下兒:“尹書記,快晌午了,到家過晌午再走吧!”尹書記笑了:“小楊柳挺懂事的,改天有機會了吧,今天還有事呢。”
楊柳知道尹書記是推辭的話兒,禮貌到了楊柳就告辭:“尹書記再見!”
“楊柳,下午是不是要去醫院?”尹書記問。
“是的。”
“讓生產隊的車去送你們。”尹書記說,隨在楊柳的後邊走出來,竹青蘊也一同走去了石向華家。
看尹書記的態度,石向華是要受教育了,石向華是生產大隊長,小隊長都是他安排的,出了這樣的事,雖然不是他乾的,他卻推卸不了責任。
竹青蘊要上調了,竹青蘊這個書記的位置,石向華惦記了很久。
谷舒蘭出了這事兒,他必受到處分。
恐怕他搶不走竹青蘊的位子,整天的想給他不喜歡的人穿小鞋,在關鍵的時刻,自己拆了自己的臺。
楊柳她們到家,太姥姥的眼紅腫正在做飯,一邊燒火一邊哭,楊柳坐到蒲墩上換下太姥姥:“太姥姥,你歇會兒,我燒火,別哭了,我媽沒事,鄉里婦女主任去醫院看我媽了。”
太姥姥哽咽道:“要是不嚴重,婦女主任怎麼會去醫院。”說完還是哭。
太姥姥,你別哭了,你哭壞了身子,誰搭對我媽的月子?”
這句話挺好使的,太姥姥一會兒就不哭了,尹書記因爲谷舒蘭的事情到了西林莊,立刻就傳開了,在各家門前倒糞的婦女看到尹書記的自行車帶了楊柳、大山進村,都震驚的不行,以爲尹書記是谷舒蘭的親戚。
谷舒蘭的表姐夫是縣裡的幹部,西林莊有很多人知道,還是張士敏說的呢,以前一起過,張士敏想利用谷舒蘭給她外甥在縣裡謀個掙錢的職業,谷舒蘭可不是會鑽窟窿倒洞的人,她與那家表姐夫沒有走動,張士敏硬讓她求人,谷舒蘭辦不到。
給他們幹活就夠個大冤種的,還給她孃家人謀事由,這種事情她沒有指使動谷舒蘭,谷舒蘭也說不上話,那個表姐夫是縣裡稅務局局長,是個老八路軍,人家可不會做私。
這都讓張士敏記了仇,谷舒蘭既沒有仗勢,張士敏剝削谷舒蘭勁頭更足了,如果谷舒蘭給她外甥找到了好事兒,又當別論。
張士敏也曾吹噓過,這樣的新聞是捂都捂不住的,看到了尹書記帶了楊柳回來,村裡即刻就成了最大的新聞。
分在幾家倒糞的婦女都往一起聚:“看到了嗎?尹書記原來是谷舒蘭的親戚。”
“你怎麼知道的?”一個問。
“不用問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倆孩子都坐了尹書記的自行車,你的眼睛沒看到?”嘴尖的婦女胸有成竹的說道。
“也不見得是親戚,出了這樣大的事,鄉里能不管嗎?”一個婦女說道。
“也是,陶義方和姚少忠自求多福吧,谷舒蘭要是保不住命,他們倆也好不了。”
“我看他們倆像沒事人一樣,都回家待着去了。”
“他們可是有事人了,被楊天祥揍了。”
“沒看見揍姚少忠。”一個說道。
“我看見了。”一個婦女說道。
“你什麼都能看到,小心那個嘴亂說惹是非。”
那個趕緊縮了縮脖子,她明白那個婦女的意思:“我說着玩呢。”
“你那破嘴別瞎說,可別攙和那些是非裡去,得罪誰也不好。”
“對對對!我們可不管閒事。”
“快回家!”一個催促,幾個人散了。
楊柳燒完了鍋,門外來了三個柳家大娘:“楊柳……”幾個人手裡端的都是碗,有粘餑餑,還有菜餑餑,一碗乾飯。
“大娘,這是……”楊柳眼圈兒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