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秒記住,

“一!二!手臂伸直,握緊刀柄!三!四!出招有力,收回迅捷……”

日頭在天邊僅僅是一道紅色的光線,神策軍就已經醒來,整裝集合在演武場,一板一眼地持刀劍操練,成千上萬人列成方陣,中氣十足地呼喊加上整齊劃一的動作,震得連天都要裂開。

葉央負手而立,任憑風捲起下襬,一言不發地瞧着這一幕。

目光銳利似電,不會落下一分一毫,往常這時候,葉將軍會點出幾個有潛力的,親自指導一番,基本上想要謀個一官半職的戰士,都盼着現在,不過最近葉央照例監督他們操練,那指點的步驟卻是免了。

原因很簡單,葉將軍諸事纏身,心情還不好。

“將軍,懷王殿下讓您過去一趟。”素和炤一瘸一拐地走來,說話時聲音還顯虛弱,臉色也不好看,原先脣紅齒白,現在黃的像秋野上的枯草。

葉央點了點頭,不發一語轉身而去。

晴芷跑了,什麼也沒拿,不知道身上還有沒有銀子,就這麼幹脆果斷地離開了國公府。素和炤很風涼地說她那羽樓家大業大,一時半會兒也餓不死,葉央當時盯了他一會兒,然後用知情不報的理由罰了素和炤十軍棍。

他聲稱早就知道晴芷和羽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在抓捕反賊時屢屢佔盡先機也是因爲從晴芷那裡提前得到了消息,虧葉央還覺得這個軍師料事如神呢!

這段時間,素和炤明明有無數私下告知的時機,卻對統帥選擇了隱瞞,這讓葉央很不滿。有商從謹介紹來的神醫,他和陳娘兩人中的毒都解了,也沒留下什麼後遺症。四十軍棍可以打死一個人,十軍棍足以讓男子幾天下不了地,葉央對素和炤的處罰不算過分,可因爲幕僚在軍中屬於文職,私下裡仍有人覺得過重了些。

葉央的目的不是懲罰,而是提醒他不能自作主張。身爲一軍統帥,倘若手底下的人個個主意都這麼大,遲早要出亂子。

“你說,晴芷爲什麼要走?”軍校裡守衛僅次於統帥住所的地方,就是商從謹的工坊,這裡堆滿了各種完成或組裝到一半的武器,葉央在一個木箱子上坐下,憂心忡忡地開口。

商從謹是聽說過那個堂妹的,正指揮着一羣人搬東西,聞言回了句:“興許是怕你責怪她。”和羽樓關係匪淺,又同反賊有染,和葉央正好是對頭。

“她……的確沒有害過我。據素和炤說,回府後也限制住了羽樓的行動。”葉央長長地嘆了口氣,“既然能保下前朝妖妃的後人,再保下一個她不成問題,可是爲什麼要走,爲什麼不信任我?”

喋喋不休的抱怨,平常很少能從她口中聽到。商從謹暫時擱下手頭忙活的事,專注地爲女將軍排憂解難,“那你想想,爲什麼要保下她?”

“你是不知道,晴芷從小就柔柔弱弱的,容易歡喜也容易低落,沒什麼心計。”葉央立刻回答,“要是離了國公府,以後吃穿都成問題。”

商從謹很遺憾地搖搖頭,對於認定成“自己人”的存在,葉央總是不設防備,提醒道:“你說的那位柔弱二小姐,可是對抗過朝廷的。”

“那是從前!”事到如今,葉央還是相當護短,反駁得理直氣壯。

“好,從前。”商從謹順着她的話說下去,畢竟仔細算來,晴芷在這件事裡出了不少力,雖然太僕寺的文大人就是死於她手,“好好想想,她在定城和你一樣逃難過來,民間流離八年,練就一身毒術,哪怕是身陷羽樓爲虎作倀,還在京城最有名的青樓裡混成了頭牌,光贖身的銀子就要八千兩。這其中你插手過哪一件?沒有。分散的八年裡沒有你,晴芷依舊活下來了,就像你在西疆,不也活得很好?”

在他看來,葉央不是護短,而是護短到了極致!死中得活機遇不斷,晴芷若有心說起自己從前的經歷,恐怕比她都精彩許多。

“——活得很好,可是也活得很累。”葉央仍舊不放心,捕捉到了某個數字,疑惑道,“你怎麼知道頭牌贖身的銀子是八千兩?”

商從謹面露尷尬,一股腦兒推到了旁人身上,“聶侍衛告訴我的。”

其實他派親衛留意過葉央的舉動,堂而皇之地帶走畫樓的頭牌,想掩人耳目都不行。而那頭牌正好還是堂妹,葉央肯定要爲她贖身,不過商從謹還知道她養兵耗費不小,這麼一大筆銀子肯定得週轉一番,私底下準備好了錢,可畫樓老闆想討好葉將軍,直接把身契雙手奉上,半個銅板都沒敢要。

懷王殿下,是不愛將自己沒做出來的事說出口邀功的。

“你說她走就走罷,怎麼一文錢都不揣上!”葉央還是長吁短嘆,末了又自我檢討,“是不是小時候我對她太兇了,所以她還是怕我,纔不敢說實話?”

商從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按理說,你是因爲捉拿反賊有功才升了官,而晴芷正好和反賊關係密切,她不敢在你旁邊露面,也是自然。”

“我絕對不可能抓了她去領賞!”葉央斷然道。

工坊佔地不大,東西卻又多又雜,商從謹拉着她挪開幾步,讓手下人把這裡收拾乾淨,“莫要說這些了,我找你來是有要緊事。古語說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可我們也得把火藥提前運往西疆。”

“是要早些運過去。”葉央邊起身邊點頭,將之前坐着的木箱子往前踢了踢,讓人搬走。火藥最好別和大軍一起上路,半道兒上出了差池,恐怕要折損不少人。

商從謹早就計劃好了,緊接着道:“現在先押運原料,等到達西疆後再調配,這方法最是安全。其餘的成品,等到天冷一些,再從冰窖取出。”

葉央提醒說:“從這裡往西疆走,是越來越冷的,不用等太久,再過不到一旬,就會安全許多了,負責押運的將領我已有了人選,絕對信得過。”

接着又商量了一些原料防潮的瑣碎細節,再忙忙軍務,這一天就算過去。

有錢的人家通常是使用蠟燭,煙氣更小,也更穩妥,不過論廉價還是油燈得用。回到院中,獨自點起一盞燈,吹滅火摺子的時候葉央愣了神。火光燃起時伴隨着一陣青煙,她望着門口,希望有人來通報她些什麼。

大祁京城戍守城門的士兵,她都派人去囑咐,還送了葉晴芷的畫像,說一旦發現蹤跡,立刻報告於她。可這麼多天還沒有動靜,不知人是走了還是潛伏在城裡。素和炤說羽樓的據點是個破舊的老宅,葉央親自去查看過,除了後院埋了一具老嫗的屍首,沒有發現別的蹤跡。

晴芷消失得很徹底。

不過今天的燈油,煙氣委實重了些,還有種膩人的甜香,葉央被嗆得低頭咳了幾聲,本來想借着亮看幾本書,也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

甫一起身,她觸目所及的擺設突然搖晃起來,天旋地轉,整個人像被扯進了一個混沌的空間裡,看什麼都不太分明,像在做夢。而夢境之中,晴芷一步步走過來,身上穿的衣服是葉央沒見過的,顏色很怪,像生了鏽的血,手上拎着一個金色的面具。

葉央凝神想了片刻,才覺得不對勁。

那面具是她之後搜查晴芷臥房時找出來的,不是還在國公府麼?

不過現在整個人糊塗得很,葉央只是覺得古怪,又說不出什麼道理,也沒想過眼前的人,爲什麼此刻會出現在軍校。

“趕緊回家。”說一不二,葉將軍用下巴指了指門口,看桌椅板凳都忽遠忽近的。

晴芷的聲音聽起來像在水裡,甕聲甕氣,笑着搖頭:“阿央姐姐,我就不回去啦。”

“你一個剛及笄的小女娃,不要任性!”葉央來了脾氣,要不是覺得身體僵住了不聽使喚,就過去彈她額頭以示懲罰,“別和我使性子。”

兩人面對面站着,不過隔了三五步遠,晴芷又笑,指着她說:“你看你,總覺得能保護我一樣。”

“難道不是嗎?”葉央馬上反問。她已經完全順着對方的思路走,甚至想不起喚來旁人捉住晴芷。

“你別忘了,當年在定城時是我救了你!是我爲你死過一次纔有了現在的葉將軍!是我在保護你!”晴芷向前一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倒映了燈光,她眼底的火苗旺盛且不斷跳躍,認真地提醒後突然憤怒起來,“纔不需要你爲我做事!這些年我學到的比你更多,比你更強,爲什麼你可以做將軍,我就只能在你身後默默無聞?憑什麼!”

姐妹倆是堂親,長得並不像,晴芷模樣文弱,可是她有跟葉央一般的高傲,和不容置疑的尊嚴。

葉央從來都是一羣人裡的首領,習慣照顧旁人,晴芷亦然。可葉將軍並沒有意識到這點,把她當成了孩子,處處壓制。

“我比你強。”再三重複這句話,晴芷確信她記在了腦子裡,很滿意地點頭道,“你從來都不瞭解我,還一直把我當小孩子哄!和以前一樣,你從來都不會考慮旁人。庫支王妃頭上那頂八十八顆紅寶石的金冠,不要你送,日後我定當自己拿到手上!等到那一天,我也要當將軍!”

說着說着火氣又起,晴芷定了定神,一拂袖將油燈揮滅,噹啷一聲,燈盞又掉在地上,所幸沒有引發大火。

眼前頓時少了光亮,葉央踉蹌一步如夢初醒,撐着桌子站直身體,大口大口喘氣,呆呆地望了一會兒漆黑的屋子,閉了閉眼睛,努力回憶剛剛發生了什麼。

聞到甜膩的香氣後,緊接着是一個夢境,夢裡有晴芷在斥責她。

不對,並不是夢。

葉央額頭上已經出了層薄汗,院外有守衛的親兵聽見燈盞墜地的動靜,在外頭高呼幾聲得不到迴應,急忙奔進來查看。

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口頓住,有人抱拳問:“將軍,出什麼狀況了?”

“無事。”看着那張關切的臉,葉央無力地癱在椅子上,揮了揮手讓他退下,又道,“告訴守城的將士,不用再幫我找人,這幾天多有麻煩。”

她知道,京城已經尋不到葉晴芷的蹤跡了。

“還說我把你當孩子,自己不就是個孩子麼……”長長的嘆息之後,葉央沒有起身。

九月上旬,等天氣更冷了一些,滿載火藥的後勤隊伍便從京城出發直奔西疆,葉央忙得分身乏術,自然也沒有心思考慮別的,晴芷的去向放在心底角落,幾乎沒有被想起來過。

“新一批的纓槍砍刀怎麼還沒送到?讓我軍中戰士空着手去打仗嗎?還有,羽箭的儲備似乎也不太夠,這東西用一支少一支,所以給我越多越好。對了,經過試驗,新制棉甲的防禦力並不比皮甲差,還能保暖。這回我只要棉的,記住,是新制的,心口處要包一層鐵皮。”葉央頓了頓,補充道,“不要拿舊制棉甲糊弄我。”

在朝堂裡不爭辯不孟浪的女將軍,一旦提及神策軍,絕對是半步都不肯退讓,敢拍着桌子和兵部及軍器監的大人們吵架,聲音大到震得人頭疼。

除非一批批的軍資運進營地,否則沒有什麼能讓她滿意的。

咄咄逼人的效果很顯著,而且從月初開始,就不斷有軍隊向西疆進發,昭示着大戰在即。北疆外的胡人也送來了消息,願出兩萬騎兵支援大祁對抗庫支,唯一要的報酬便是袁夫人的稻種。

胡人派出的將領是葉央的老熟人,阿喏爲主將,監軍是英嘉公主——現在得改口叫二嫂子了。兩萬人說多不多,而且胡人也不會全派精兵來支援,但因爲是騎兵,所以戰鬥力很是客觀。

這天夜裡,葉央在屋裡呆的煩悶,乾脆臨時巡邏一圈,突擊檢查一下部下的內務狀況,望着天上的半個月亮溜溜達達,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工坊處,屋裡還有些光亮透出,顯然有人。

如今被稱爲技術兵種的成員已有不少,在懷王殿下的帶領下,拿出的研究成果已經很是可觀,起碼在葉央看來如此。從前只能拿着刀槍拼殺的大祁戰士能憑藉火藥佔盡優勢,當然是好事,她纔不管什麼雙方實力是否均等,恨不得再穿越回去扛着更先進的武器過來,滅了對方纔過癮。

“葉大小姐?”工坊外守門的是聶侍衛,恭恭敬敬地行禮,不用想就知道什麼人還在裡頭。

葉央點了點頭,在門外側頭屏息聽了片刻,裡面靜悄悄的,於是推門進去。因爲這些日子收拾過,充作工坊的屋子並不亂,風箱和鐵錘都搬到了外面,屋裡空空蕩蕩,只有一張書案上還有些東西,筆墨紙硯,商從謹小心地握着一支最小的毛筆,完成細緻的勾勒。

見進來的人是葉央,他先緊張起來,接着又鬆了口氣,若是她再早些進門,自己免不了走神,這一張圖紙就算畫廢了。

“是投車?”葉央湊上來看了看,一張宣紙上線條清晰分明,還在旁邊標註了尺寸,讓她這個外行也能瞧明白。

商從謹放下筆桿,自信滿滿道:“新制的投車射程應該會多出五十步遠,而操作的人數會減少五人。我前些天試着做了一架,很有成效,如今再將圖紙細細繪出,再打造一些。”如今大祁的千斤投車動輒需要四十個壯漢操作,能夠在此基礎上精簡,自然對日後開戰大有稗益。

“只打造零件,到西疆再組裝。”葉央給了建議,突然又想到什麼,“西疆酷寒,投車的弦是牛筋做的,會不會因爲受冷發僵不得用?”

這個問題商從謹一直在考慮,只是始終沒有解決的方法,聞言皺起眉,抿着下脣思索。

“好了,先不提這個。英嘉公主過兩天就領着胡人騎兵抵達京城,以示誠懇,他們此番進入大祁疆土便沒有攜帶任何補給,一切全仰仗我們。”借了人家的兵打仗,還要人家自帶乾糧,怎麼都說不過去,而且一支有着充足補給的異族軍隊,想要在大祁疆域內做些什麼就足夠頭疼了。不過葉央想說的顯然不是胡人有多誠懇,又道,“可是我聽聖上的意思,明顯是不想讓這些人離京城太近,你說讓他們駐紮在距京五十里的地方如何?”

“還是再遠一些罷。”商從謹活動着因爲提筆時間太長而發僵的手腕,“七十里。你和公主交情不錯,藉口兩軍熟悉,讓他們駐紮在神策軍校之外,這距離就差不多了,面上也能說得好聽些,倘若胡人軍隊有什麼異動,兩萬精兵打兩萬騎兵,也不會吃虧。”

葉央沉吟片刻,點頭:“有道理,入京面聖時只讓阿喏將軍和公主去就行了。”

騎兵,是這個時代最強悍的隊伍,但一支軍隊裡全部只有騎兵的話,光是管小三帶幾個人設下絆馬索雙面釘,都能逼迫這支隊伍放棄馬戰,還是騎兵和步兵搭配,戰鬥力才最強。

“你的問題解決了,是不是該想想我的?”指尖點了點桌上的圖紙,商從謹擡頭望着站立的葉央微笑,“投車的弦該用什麼東西代替?”

“從前是牛筋混着麻……”葉央仔細想了想,託着右臂手肘,在屋子裡踱來踱去,“不如加些羊毛試試?聽說獸類的皮毛是抗凍的。”

因爲工坊裡的東西都是機密,尤其是圖紙一類,萬萬不能泄露,所以這裡只派親兵監守,不派人伺候。桌上點了兩盞油燈,其中一盞橘色光芒暗淡了些,商從謹也只能自己動手撥亮,低下頭,語調遲疑,“我小時候很喜歡吃蜜糖,常常讓人端來很濃的甜茶喝,後來有一次在院中看雪,甜茶擱在石桌上忘了喝……可是等到想起來差人回去取,卻發現沒有凝凍。加的蜜糖越多,就越不容易結冰……”

沒想到在這個年代,懷王殿下就發現了液體的凝固點和濃度有關……

葉央笑着點點頭,卻道:“可你總不能給牛筋繩上塗滿蜂蜜吧?”

“也對。”商從謹嘆了口氣,“先在繩子裡混上毛髮試試,明天我就帶人去冰窖試驗,希望在大軍出發前能有個結果。”

他低落起來的樣子稍顯無奈,冷硬的臉龐線條柔和幾分,葉央叮囑道:“多穿一些,別凍病了。”

“……好。”商從謹相當聽話,進冰窖之前穿了棉衣大氅,倒捂出了一身汗。

神策軍翹首期盼了沒幾天,英嘉公主領兵趕到,作爲最適合接待的人,葉央領着一隊士兵離營百里親迎。天邊遠遠一道煙塵滾動,兩萬騎兵的動靜絕對比步兵大得多,跑起來的聲音驚天動地,隆隆地由遠及近,在葉央面前一里處停下,變跑爲走。

塵土揚起,阻礙了視線,直到英嘉公主離的很近,葉央才從一羣人中辨認出她。即便阿喏爲主將,公主的存在感依舊不容忽視。玄色鎧甲如墨深邃,一雙眼睛碧綠得幾乎沁出水光,威風凜凜地騎在棗紅色的駿馬上,緩步走進。

“好久不見。”英嘉的臉龐沒有任何變化,一如當年活力無限,越過主帥阿喏直接上前。

葉央從早上開始就盼着她來,聞言笑道:“當年你說有機會我們並肩作戰,比一比誰殺的敵人更多,如今可算有機會了!”

英嘉公主身後清一色同樣軍服的戰士裡,有一隊與衆不同,她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居然都是女兵。葉央只不過想讓女子負責軍中後勤工作就廢了老大勁兒,沒想到人家公主都訓練出了一支女戰士隊伍,看她們目不斜視立於馬上的姿態,就知道戰力絕不輸於男子。

“喂喂,你們別光着敘舊,想我了沒有?”含笑的聲音自後面趕過來馬車裡傳出,葉二郎撩開窗上遮光的簾子,只露出一張臉,“在馬車上睡了一路,醒過來果然到了。”

他的膚色比從前黑了些,但眉宇間一片坦然自在,顯然草原上不受拘束的生活很對這位紈絝的脾氣。

“我和葉將軍說着話,有你什麼事!”英嘉公主扭頭,斜了他一眼,“趕緊回去躺着。”

葉央正想誇公主治家嚴格,又聽見她回身解釋道:“草原冬日乾冷,一路奔波,二郎他的右手拉不得繮繩。”

看來是舊傷復發了。葉央關切的同時,又覺得放心了不少——二哥和公主感情好得很嘛,二哥從前發誓不出家就要娶個家世不顯赫的媳婦,好沒人管他,如今娶了胡族公主,也沒怎麼受欺負。

建興十九年九月初九,胡族騎兵抵京,明威將軍葉央於城外百里親迎。

同一時刻,西疆外的庫支人發起猛攻,將原本堵塞的雁冢關徹底打通,藉助的武器讓神策軍每個人都心涼了幾分——是火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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