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秒記住,

天色陰晴難定,就連邱老將軍也說不好會不會下雨。這一仗打了不到兩個時辰,他始終沒什麼上場的機會,庫支暫退後葉央來問他事情,自覺終於能派上用場,邱老將軍非常熱心地找了幾個擅看天氣的老部下,詢問後非常篤定地回答她:“不日必有大雨。”

這六個字像六把匕首,一支接一支地刺到葉央心底去,擊垮了她的氣勢。

“如此一來,我們的火藥派不上什麼用場了,老將軍,即將到來的短兵相接,還望您指揮。”清點戰損等善後工作一併交給邱老將軍,葉央匆匆丟下一句話,就去找商從謹要他暫停配製火藥了。

別說天降大雨,就連空氣中的溼度稍微高一點,火藥的殺傷力便會大大減弱。她對此已經不抱什麼希望,還是把致勝關鍵放在別處的好。

庫支人擅長的是馬戰和肉搏,真刀真槍地拼殺大祁的勝算必定不大,如今葉央的法子將作戰手段變成了己方擅長的遠攻,讓庫支人吃了個大虧,本以爲能繼續維持下去,可是……唉,天公不作美。

葉央想了想,短時間內絕對做不出可以在水中燃燒的引線。如此一來,近戰纔是最可行的辦法了。

無數個不好的消息裡,唯一的好消息是防守戰中大祁將士的傷亡率很低,這讓她稍微寬心了一些。

大半將士駐紮內外城郭之間的空地上,一部分住在內城邊緣,葉央輕車熟路地往內城的一個小院子裡走去,商從謹因爲怕配方泄露,只帶着幾個親信將硝石硫磺混合,是在配製火藥。

“省省吧,邱老將軍說馬上回下雨,再多的火藥都起不到作用。”葉央還穿着戰時的輕甲,垂頭喪氣地闖進來,“我們做不出能防水的引線,再說水汽瀰漫空氣潮溼,火藥也發揮不了作用。”

就像臨出門時扭了腳,一桌子山珍海味突然被揚了沙子,着實讓人沮喪。

商從謹沒有絲毫王爺的架勢,正半跪在地上將油布上的粉末收集起來,和普通士兵沒什麼區別,聞言道:“材料都弄來了,總不好半途而廢。”

他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貴爲皇子卻因爲擁有的不多,所以相當執着。

“沒用。”葉央丟下兩個字,在商從謹旁邊蹲下,嗅到火藥的氣味刺得腦仁兒疼,閉上眼伸手掐了掐眉心,“……沒用啊。”

商從謹一言不發,沉默着把手頭剩餘的工作完成,撐着地面站起來,他這個年紀的男子已經有了成人的模樣,眉眼長開褪去稚氣,對葉央說話時有了幾分教訓的意思,“在庫支來之前,總能有辦法的。”

“沒有辦法了!”不知道爲何葉央突然暴怒,下意識覺得旁人能說些不疼不癢的話安慰自己,商從謹卻不行,登時站起來雙手扣住他肩膀怒道,“沒有辦法!斥候來報說庫支在雁冢關口紮營,越來越多的敵軍進入關內,我們只能一刀一槍地去拼了!”

商從謹沒有動作,在空中捕捉到她的目光,牢牢地看住,“……那就拼啊。”

“這不是我們的強項,而是敵人的!我問過邱老將軍,也看過爹爹的手札,從建朝前我們和庫支馬戰就幾乎……沒有贏過。”葉央吼着吼着就心虛下來,不再同他對視,商從謹的眼睛漆黑髮亮,看久了會發現他眼底澄澈一片,是隱藏在殺伐之氣下的柔軟。

“可曾經雁回長廊還是屬於我們的,庫支也被打得消停過幾年。在你把火藥製成武器前,所有的將士們都是如此拼殺出來,我們也贏過!”眼神柔軟聲音堅定,商從謹像哄着背不好詩文的孩子一樣,又比單純的哄小孩子多了幾分信任,“你已經做到了,在大祁歷史上,還沒有哪一場戰役傷亡率如此之低。”

下雨也不是沒有好處,起碼沒了太陽,天氣涼快之中的悶熱也不甚明顯。葉央定了定心,挨着牆根坐下了。

小院子是葉二郎來遊說的時候隨手買下的,總共三間大屋子能當臥室,廚房和柴房都挺乾淨,東西也很齊全。原主人打算離開123言情城另擇居處,就把院子便宜賣了,葉二郎到底是嬌生慣養了將近二十年,不大住得慣帳篷,得了機會就想自己找住處,不料進城後又要負責安置傷兵,又要和大商賈們周旋,一直沒得空。

他自己還是傷員呢,就拖着不靈便的右臂到處跑動了,這院牆很高不易被窺視,就便宜了葉央和商從謹,又因爲離外城郭近,他們乾脆在空地上攤曬火藥調配,再一罐罐地裝好。

“宮裡……聖上是什麼意思?”甫一坐下葉央就覺得牆根處潮溼得厲害,手一摸果然如此,看來真要下雨,心情更差,提起皇帝的語氣就缺乏了必要的恭敬,“皇上想讓我們一併拿下雁回長廊,還是先守住123言情城再做打算?”

“後者。”商從謹想都不想就回答,又補充一句,“至少三年,最好讓庫支不敢再犯。”

葉央若有所思地點着頭,眼神放空看他把調配好的火藥用隔絕水汽的油布裹好,一袋袋運進屋子裡。

不能怪皇帝要求低,只是國庫實在沒什麼餘糧了。當了兵才知道不容易,《孫子兵法》有云:“興師十萬,出征千里,百姓之費,公家之奉,日費千金。”戰時養活十萬將士至少耗費千金!不僅如此,負責押運糧食的後勤等人也要吃飯,葉央計算過,目前皇帝召集兵力攻下庫支,要養活包括後勤和傷員在內的花費至少九百多兩黃金……還是每天九百多兩!這還不包括因爲戰士們都去打仗而耽誤農活,造成的間接損失。

再加上損耗的兵器箭矢,帳篷衣物……哪怕是太平盛世國庫充盈,也禁不起這麼折騰!

葉央想盡快拿下戰爭,可現在不得不陷入僵持的狀態中。

她嘆了口氣,總算接受火藥不能用的事實,那就必須改變接下來的作戰計劃,思忖片刻後說:“恐怕要辛苦李肅將軍幾日了,庫支必定選擇雨時攻進,我們得儘快定下新計策。”

商從謹見她緩過神來開始考慮對策,拍了拍手上衣服上的火藥粉和灰塵,半點不講究地也貼着牆根坐,“下雨時視線受阻,雙方的弓箭都派不上什麼用場,也不是沒有好處。對方想用馬戰很勉強……”

“對了!”眼睛一亮葉央已然想到了什麼,“先把剩下的火藥全部丟出去,將有可能成爲戰場的地方炸鬆土壤,下雨時滿地鬆軟的土變成了滿地泥湯,肯定能影響庫支的馬戰!”

我不行的,你也別想行!

她的戰術很是流氓,卻非常得用。

葉家人的優點之一是未雨綢繆,葉安北在父親去世後就考慮着家族的未來,葉央在戰爭勝利後還沒來得及享受喜悅,也得盤算着別的了。

商從謹補充道:“既然遠攻無法,馬戰也能拖住一二。近戰……下雨時天色晦暗難分敵我,就連陣型也很難維持,或許又是個機會。”

“什麼機會?”葉央扭頭看他。

“雁冢關。”商從謹神情嚴肅並不是在開玩笑,慢慢回答,“趁着天色不好我們炸了雁冢關,讓庫支再也過不來。”

“不行!”她立刻拒絕,“一旦控制不好,無異於——”

商從謹知道葉央的全部擔憂,搶先替她說了出來:“無異於自毀,你擔心被炸燬後雁冢關一破庫支便能肆無忌憚地進來,但如果我們不是要破了關口,而是將那裡用巨石堵起來呢?”

不是完全沒有這種可能,在葉央的假設裡,最好的情況便是那個薄弱處被四散的關牆巨石徹底堵死,斷了庫支的來路。

“要……怎麼做?”話一出口她就明白了什麼,“安置在關口的正下方,足夠量的火藥就能將雁冢關炸燬,徹底堵死通道。”

大祁西疆的雁冢關,構造更類似於長城,藉着山脈起伏修建起一道城牆,高約五丈,幾乎無人能徒手爬越,而在兩側山脈間唯一的凹陷處,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勢中,雁冢關最精銳的兵力便集中於此,原先此關沒有大門,在雁回長廊被庫支攻下後,便裝上了一道可以擡升的厚重木門,防禦效果很一般,不過聊勝於無。

“斥候說庫支軍把那道門拆了,這對我們來說是個機會!”商從謹有這個念頭不是一天兩天,“接近雁冢關口更加容易,只要交戰時大批敵軍被引到前方,我們的人就能從側面迂迴靠近,再一舉炸燬!”

不僅如此,還有一個好處是爆炸點選在關口的正下方,火藥在引燃時不易被雨淋溼。

從前都是葉央高談闊論,商從謹在一旁默默聽着,如今換了個兒。懷王殿下對雙方實力的分析更加具體,“我們已經挫傷庫支兩次,一次是你夜間奇襲,另一次是今天。如果再有第三次重挫,那麼短時間內敵軍是不敢進犯的,那就算真的贏了!如果順利,雁冢關一堵,我們就完成了父皇的命令,庫支三年內絕不敢再來!”

打仗對大祁來說是個不小的消耗,對庫支來說也是。這麼天長日久地磨下去,他們同樣討不了好,更何況目前死傷的人數比祁軍多得多!

葉央皺了下眉,不明白爲什麼他說起“我們”時後面還加了句“父皇”,反正自己是沒那個膽子管皇帝叫爹的,不過現在不是計較細枝末節的時候,她思量着商從謹的意思,總結道:“已經贏了兩次,第三次是關鍵點,所以必須冒險試一試……假如雁冢關炸燬形成的廢墟,沒有堵住通道呢?”

“死戰。”商從謹不假思索,咬字堅決,替葉央說了她想說的。

拼死一戰,不只是爲了家國天下,也不只是爲了她。

無論如何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起初不能一上去就炸燬雁冢關,是因爲庫支實力仍存,即便炸燬,他們也很有可能挖石開道。目前卻不一樣,兩輪交戰後已經消磨了敵軍一多半力量和士氣,再輸第三次,不僅戰士打不起,糧草也跟不上。

要不要冒險一試?

最好的答案呼之欲出,葉央已經站起身來,匆匆往院外走去,“我去找邱老將軍再商量一番。”

她並不是不信任商從謹,而是另有任性的打算。

商從謹咳嗽一聲,好像是被火藥粉末嗆着了,眼圈登時紅了起來,遠遠在旁邊守着的聶侍衛追問道:“殿下,您的計策多好,葉大小姐一直是個痛快人,怎麼就推三阻四的?”連他一個小卒子,一個外人都看出來了,不信懷王還是糊塗的!

“你不要管。”商從謹冷了臉,“她做什麼都有理由。”

頓了頓又說:“你去找顆金珠子,銀的也行,要小一點,越小越好。”

入夜後大雨的徵兆愈發明顯,空氣悶熱逼人,在外頭走動一步,都像遊在粘稠的水汽裡。聶侍衛累出了一身汗,捧着收集好的東西走到一頂帳篷裡。

殿下的愛好真是越來越古怪,突然想要金銀珠子,還越小越好。對吃住也更不挑剔了,以商從謹的身份,別說住在刺史府客房,就是讓鄧刺史把主臥讓出來給他都綽綽有餘,還偏要跟着葉大小姐擠外城郭的帳篷。

聶侍衛理解他們的想法,住在這裡離城牆近些,有情況也好照應,可哪回打仗是身份尊貴地監軍住第一線的?

懷着滿肚子抱怨,他在簾外通報一句才鑽進去。商從謹跪坐在矮桌旁,手裡捏着根比小指頭還細的中空樹枝,一端是空的,另一端卻被錐形塞子堵上,商從謹正在給錐形的塞子鑽出一個極細小的孔洞,在油燈下眯着眼睛。

“珠子拿給我看看。”他的模樣只見專注不見煞氣,小心翼翼地用細針給塞子鑽眼,嘴上吩咐道。

聶侍衛把一捧金銀珠子送到矮桌上,商從謹放下手中活計,挨個看了看,搖頭說:“都太大了。”

“這個……您要多小的珠子?”聶侍衛仍然不太明白他是在做什麼。雖然殿下每天都在鼓稀奇古怪的東西,可今天是特別奇怪。

中空的樹枝,靈活的塞子,桌角還放了一塊上好的墨錠。

商從謹做事時,說話內容很跳躍,常常上一句和下一句毫無關聯,又道:“你去磨墨,要濃一些。”說罷,在一捧珠子裡挑出最小的那個,放在粗糙的地面上打磨起來。

聶侍衛一邊按吩咐做事一邊偷眼看他,那顆銀珠子是從首飾鋪裡找到的,個頭兒比米粒大不了所以賣的很便宜,在商從謹的打磨下又縮了一圈,被他端端正正地從內部填進木塞裡,試着在桌上滾動了一下,還磕了磕。

珠子正好卡在他留出的孔洞中,商從謹滿意地點頭,揉了揉眼睛。白天太忙,有些私人制造只能放到晚上做,而且都是精細的活兒,很費眼睛。

帳篷裡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不多時聶侍衛的墨汁研磨完畢,商從謹將木塞塞回到樹枝一端,讓他把墨汁灌進去。因爲中空的樹枝太細,聶侍衛怕弄髒了殿下的地方,所以出帳篷去幹活兒,天上無星無月,藉着帳篷內那一點燈光才勉強看清、千萬般小心,自己左手上卻還是沾了一片污漬。

污漬死不了人,商從謹明顯另有心事,連往常的問候都免了,接過東西垂直舉着樹枝往旁邊走。聶侍衛一看房間就明白了——葉央住在那頂帳篷裡。

就是不知道殿下做那個奇怪的東西,是幹嘛用。

“阿央。”

一位監軍,一位神策軍的統帥,兩個將領待遇都差不多,帳內是同樣的簡陋。葉央正在寫字,咬牙切齒地盯着一疊宣紙,細杆毛筆架在旁邊,很頭疼的模樣。

商從謹知道原因,所以才做出了手裡的東西,輕輕喚她一聲後把樹枝遞了過去,“照你說的做出來,不知道得不得用。”

“……我試試!”葉央雙手接過,在宣紙上寫了一筆,濃濃的墨跡立刻滲了出來,她笑着回答,“不錯,這下我記東西就快多了!”

兩個人都很高興,誰也沒提不愉快的事,比如下午的那個計策。

在京城的時候,葉央熬夜趕出了火炮的原理和火藥的製法,寫廢了一張張上好的宣紙。原因無他,毛筆實在太難用了!

寫幾個字就要沾些墨汁,再寫幾個字還要沾些墨汁,速度根本提升不上去。而且葉央來這裡五年都沒怎麼正經練過,大祁的文字能看懂,但寫出來還是習慣橫排版的現代簡體字。

所以毛筆在她手上,是個相當雞肋的東西。同商從謹介紹火炮的時候她順口提過一句,說有種筆寫起字來很快,適合速記,然後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她用過的鋼筆當做插曲——沒想到連插曲商從謹也記得,他現在給葉央的,就是一支簡易的、灌墨水的硬筆。

雖然有一點漏墨,而且寫出來的字太大,可速度仍比用毛筆快很多。葉央在紙上胡亂記了一通,商從謹看着她用自己做出來的古怪東西寫出更古怪的內容,提筆的姿勢也和旁人不同,覺得很有意思又耐看,心裡突然很踏實。

帳篷裡比外頭還要悶熱,誰都沒有出去逛逛的意思。葉央用新的硬筆寫完一篇,突然嘆了口氣,覺得不能再逃避那個問題:“邱老將軍同意了冒險一試,不管怎麼樣,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只要贏了,庫支近幾年便不會來犯,百姓的生活也會更好些。”

“嗯。”商從謹淡淡地應了句,仍然能看出她臉上的不樂意。

葉央並不想用這個辦法,卻不僅僅是因爲可能存在的風險。

“聖上要過多久纔會下令派兵,去收復雁回長廊?我知道再打下去,幾次徵糧後百姓可能會連飯都吃不飽,不該想着這些……”她欲言又止,把墨水硬筆豎着靠在喝水的木碗旁邊,不讓它傾倒。

最好的結局是雁冢關炸燬,碎石徹底堵住庫支來路,殘存的敵軍可以關起門來慢慢收拾。但如此一來,日後大祁想要再往前,去收復雁回長廊六城,難度就高了許多。換言之,那塊疆土,皇帝是打算暫時放棄,等國庫充盈後再考慮旁的。

這個決定葉央當然可以理解,她也不希望攤上個好戰嗜殺的一國之君。

油燈明明暗暗,葉央的一顆心也沉浮不定,緩緩道:“定城是我爹孃埋骨的地方,我知道家裡祖墳裡埋的是他們的衣物,我想添一抔定城的土供奉到他們的墳前。不知道十年內聖上有沒有可能想着收回定城?如果不成,再十年也可以,我還年輕,等得起。”

葉家祖墳裡大部分都是空的,都是衣冠冢,她只想給親人收屍而已。而雁冢關一毀,庫支人過不來大祁人過不去,意味着葉央報仇雪恨的時間,遙遙無期。

她不是這具身體的正主,可是借了人家的軀殼活一遭,總不能活得糊里糊塗太沒良心,得做些像樣的事。

誠然,生活在安逸環境裡的葉央很不喜歡這個朝代,動亂,戰爭,想過好日子就得當被拘束的大小姐。可也做不出抹了脖子再投一次胎的事兒,九歲那年的城破,親身經歷了那麼血腥的過往,葉央現在還算有能力,能夠爲每一個她不認識卻枉死的人報仇——那爲什麼不去做?

從前世到今生,她一直是個行動派,沒變過。

說起來,商從謹比紅衣師父還不會安慰人,葉央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通,總覺得是對牛彈琴。他太沉默了。

“同意毀掉雁冢關,但我這輩子一定要收回定城!”她是個很容易鑽牛角尖也很容易走出來的人,說到最後自己就想開了,吹了吹墨跡未乾的宣紙,“給你念我寫的計劃,庫支已經在雁冢關大舉集結將士,等到下雨時定會悉數攻擊。他們吃過火藥的虧,想着這次速戰速決爲好。而鎮西軍大半先在123言情城下防守,儘量把戰線拉得離庫支人遠一些,我會率人在敵軍離開雁冢關,又沒走到123言情城下的時候發動攻擊,用火藥炸出缺口來。我記得雁冢關口的地貌,知道將火藥安置在哪裡才最有效,所以不會拖延,連圖都畫好了。”

她說得眉飛色舞,彷彿已經看見了勝利,“爆炸聲一響,庫支必然會猶豫一陣,不知道該防守後方還是向前行軍,邱老將軍那時便會率大軍出擊!如果用這個計劃,那我們就祈禱雨再大一些,伸手不見五指纔好,方便潛伏接近。”

商從謹愣愣的,在那一大段話裡只聽見了幾個字。

我會率人發動攻擊。

“阿央。”他張開薄薄的脣,聲音艱澀地滑出舌尖,“你不要走好不好?”

“什麼?”葉央低頭看着宣紙上的一大段字跡,覺得自己計劃堪稱完美無瑕。

“你不喜歡京城就一輩子都不回去,火炮也好,順手的筆也好,想要什麼新鮮東西我都給你做。我能做到的事很多,所以你別再去冒險了。”商從謹通身冰冷,出神地盯着宣紙上他看不太懂的文字,只覺得葉央是在用自己親手做出的東西,寫了封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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