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華公主的突然出現讓整個大殿都更加明亮幾分。
文武百官的眼睛下意識的往她身上看,卻又不敢直勾勾的盯着,只能偷看一眼再馬上低頭,然後忍不住又偷看一眼。
天罪則是心中叫苦,什麼啊這是,話說……你不要單方面的把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說的那麼……親密好吧?
自己也不過就是見過她兩次啊,第一次還是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份,第二次則直接來跟自己談交易,今天就是第三次,可對方說出來的話好像兩人已經認識了很久一樣,這……讓天罪很迷糊啊。
去你那裡說話?話說你是南明國長公主,並未出嫁,自己雖然年幼,但好歹也是個男人,怎麼可能跑到你那裡去見你?是咱倆有什麼姦情還是啥的?
話說……這話若是傳了出去,自己怎麼做人吶?
“這……這個……公主厚愛,只是自古男女有別,本侯又豈敢造次,貿然去打攪公主殿下吶。”
溫華公主坐在了陛下的下首,微微歪着頭看着天罪,卻不再說話,彷彿要把他給‘看死’一樣。
而此時,白髮女子竟然難得的再次說話了,不過說出來的卻是一個簡簡單單卻隱含深意的……“哼!”
天罪直接激出一身冷汗。
現在尷尬的除了天罪之外,還有太后。
看着手中的丹藥,看着自己的親生女兒,她真的不知道應不應該把丹藥交給自己的女兒。
按理說自己的女兒溫華公主如今正風華正茂,最好是能保持在這女子最美的年齡,可是自己一天天的也在老去,即便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保養上,但事實上每日清晨起牀的時候,最能發現自己的老態,她都想哭泣。
咬了咬牙,她舉着駐顏丹走了回來,輕輕遞向自己的女兒說道:“來,吃了它。”
溫華公主輕輕笑了笑,搖頭道:“母后,放心吧,按照一戶侯的性格,他從來不會把只有一件的東西拱手讓人的,如今他肯交出來,就證明他手中肯定最起碼會還有一枚這個丹藥,母后便吃了吧,我會讓他把丹藥交出來的。”
說話的聲音一點沒有故意遮攔,一切都被天罪聽了個明白,他眼角一陣抽動,話說……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這個婆娘就這麼瞭解自己啊?!
溫華公主十分自信的看着天罪,天罪也是被看的滿頭是汗,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輸了。
那雙眼睛太美太溫柔,他一點說謊的想法都沒有。
“沒錯,本侯確實是還有一個,不過……也沒有道理給你啊。”
溫華公主頭歪了歪,輕笑道:“哦?你確定你不給本宮?”
“呃……”
天罪哭笑不得,這憑什麼啊?!
溫華公主溫婉的說道:“原來你是不打算給的?是不是侯爺現在心中正在想這憑什麼?那好吧,其實皇兄之前跟本宮提過,說要把我嫁到北齊去,嫁給他們的三皇子,聽說北齊三皇子文治武功都是千年來最出色的,而且人也長得極爲俊美,說本宮在相貌上也比他稍微遜色,本宮原本是不同意的,但如果侯爺……”
後面的話就沒說。
天罪差點被氣哭!
他算是聽明白了,如果今天不能讓溫華公主滿意,這貨就要遠嫁他鄉。話說……整個大陸誰人不知溫華公主是許配給天罪的?若是嫁給別人,那就意味着天罪這個超級大綠帽子是戴定了!
“哎……”
天罪真是怕了她了,趕忙乖乖的從懷裡又拿出來一枚駐顏丹,一陣長吁短嘆,萬分不捨的將它拖在手中。
溫婉公主輕輕一笑,挪着盈盈小步走下高臺,從天罪手中接過駐顏丹,又伸手在他的頭上揉了揉,說道:“不錯,這次給你記上一筆。”
然後就直接從後面離開了大殿,彷彿這次出來就是要搶他一顆丹藥一樣。
天罪感覺自己渾身無力,一屁股坐在地上,身邊薛蟠小聲問道:“那個……難道駐顏丹你還有?”
“你當那是大白菜啊?!”
天罪翻着白眼說着,然後哼哼兩聲,渾身無力的走回到自己的座位,拍了兩下巴掌喊道:“老馬!把琥珀帶走!”
老馬再次出現,直接把琥珀抗在肩頭,就回到天罪旁邊,這次沒有離開。
不過天罪注意到殘紅不見了。
禮物直到現在才送了一半,太后趕忙將駐顏丹吃掉,隨後才面帶微笑的看着那些官員一個個的送上寶物。
不過有了這琥珀和駐顏丹的前戲,後面的戲碼就顯得有些尷尬了,一個個官員也沒有那麼興奮,只是想趕快送完趕快結束。
正這時,侍衛匆匆的趕了進來,大聲說道:“啓稟陛下,大事不好了!您的那一池子錦鯉魚都被……都被吃了!”
陛下猛地愣住了,隨後……就瘋了。
站起來大聲吼道:“誰這麼大的膽子?!朕那心頭肉都敢吃了?!”
說是心頭肉,當真是一點都不誇張,陛下平日裡沒什麼業餘愛好,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治理國家上了,只要一得空,就會跑到正殿一側的利於風水的小水塘旁邊去看自己養的錦鯉,那是德天造化之物,原本墨綠顏色的魚類長成花團錦簇,並且極爲好命,很少被其他動物捕食。
相傳它們只要得到天機,便可幻化成蛟龍,再修煉萬年,便登雲成龍。
所以南明國主可謂是悉心照料,總幻想在萬年之後會有一隻騰雲之龍是由他飼養的,那種成就……當真是想想都會笑。
可如今卻忽然聽到噩耗,自己那些寶貝魚竟然都被吃了?南明國中怎麼會有人有這麼大的膽子?
下意識的,南明國主將目光投向了天罪。
天罪很無辜,趕忙擺手道:“本侯可是一直在這裡的啊,你可不要誣賴我!”
南明國主一想也是,天罪從來沒有離開這裡啊。
可是馬上的,那名侍衛說道:“啓稟陛下,池水中的錦鯉是被……是被一戶侯的馬給吃掉的!”
“果然跟你個臭小子有關係!”
南明國主直接跳了起來,恨不得衝下來掐死他。
天罪趕忙道:“啥?啥?!瞎扯!馬是吃草的,怎麼可能去吃那些魚?再說了,本侯那匹馬乖巧的很,怎麼可能吃……呃……”
說話間,殘紅被兩名侍衛從殿外帶了進來,它優雅而行,看到天罪後突然別過頭去,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完了!’
天罪心中叫屈,不用問了,光是這一個表情就能證明這貨真的把那些魚給吃了。
他趕忙走上前來,兩腳將生拉硬拽的兩名侍衛給踢開,擡手摸着殘紅的脖頸說道:“喂,我說……你怎麼會喜歡吃魚吶?話說……即便你喜歡吃的話,也不用吃那些錦鯉啊,很貴的啊!”
殘紅很羞愧,轉過頭伸出舌頭溫婉的在天罪臉上舔了一下,又用馬臉來回磨蹭他的肩膀。
天罪一下子就軟了。
嘆了口氣道:“好吧好吧,吃了便吃了,沒啥大不了的,既然你是我的馬,莫說是吃幾條錦鯉,便是吃點更高級的東西,那也絕對管夠!對了,吃沒吃飽?”
“一戶侯!”
南明國主大聲吼道:“你這臭小子,該死的東西!”
天罪翻了下白眼,轉頭伸手道:“別生氣!今天算是被陛下你給抓住了,要什麼您只管說,對了,剛纔給你妹妹那枚丹藥算不?”
“不行!”南明國主道:“你們之間的事跟朕有什麼關係?你的馬吃了朕最心愛的錦鯉,朕必須要把它殺掉以慰藉小金小紅它們的在天之靈!”
天罪嘆道:“完了,這都起上名字了,看來還真的是很重視吶……”
他難得伸出自己的無名指撓了撓自己的眉毛,擡手從白髮女子緊抱的酒桶裡面弄出一杯,仰頭喝光,三步走到大殿正中間,盤膝坐倒。
“事情既然發生了,情況也就是這麼個情況,陛下,劃下道來吧,殘紅不能殺,即便是殺了,陛下反而什麼都得不到。”
殘紅也走了過來,趴在天罪的身邊,大腦袋靠着天罪的身子,表情並未有一絲害怕,反而是帶着一種無謂的淡然。
陛下瞪圓了眼睛看着這一人一獸,發現……還真是什麼樣的主人養什麼樣的馬,怎麼就這樣無所畏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難道真要合起夥來要把自己氣死?!
等等!
南明國主沉吟一聲,突然想到這說不定是個機會,之前一戶侯爲了自己的地位獻出了煉製精鹽的秘法,讓南明國越發堅不可破。
如今他犯了錯,又要保護那隻該死的臭馬,自己是不是應該把握住機會,再從他那小腦袋裡面套出什麼重要的秘密?
“唔……”南明國主沉聲道:“既然一戶侯要救它,那……總要拿出可以與之同等的事物來。朕先警告你,那些錦鯉是朕唯一的愛好,視若己出。”
天罪無奈的嘆了口氣,對方果然是要獅子大開口吶。
不過這又有什麼辦法?畢竟是自己先犯的錯,被人給抓住了把柄,而這殘紅自己也當真喜愛,說死也不能讓它出事啊。
他伸手入懷,摸索了好一陣。
南明國主睜圓了眼睛去看,越來越好奇。
可是……天罪手伸了回來,卻是空空如也。
“一戶侯,你是真的不怕……”
“不,等等,陛下請賜我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