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罪一愣,隨後笑道:“這麼好啊?無限吶?那不就是說,它會隨着使用而慢慢晉級?不錯不錯,相當的不錯吶。”
燭火聖君眯着眼睛,突然伸手將天罪的脖頸掐住,這一動作極爲突兀,讓人不解,但……事實上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因爲……一羣老頭子已經紛紛圍了上來,看向天罪的眼神……頗爲怪異。
像是惡狼看到一塊肥肉?不太足夠,像是色狼看到光溜溜的大姑娘?好像還是不夠,咦?天罪愣了一下,這眼神……有些像是姬家人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位時的表情啊,那種貪婪與渴求,而且發自本性和內心。
燭火聖君大聲喝道:“你們若想用身份地位來壓老夫,硬搶老夫這徒弟,那麼……哼!大不了魚死網破,誰都得不到!”
這可把天罪嚇壞了,趕忙喊道:“不要衝動啊!都不要衝動啊,有話好商量!我可不能死啊,我是很重要的,我有很大一個家業等着自己去張羅吶,還有那麼多女孩子……我死了她們就都守寡了,你們逼死我一個不要緊,就是逼死了一大家子的人吶!”
老乞丐邁前一步,燭火聖君趕忙將手掌握的更嚴實一些,天罪臉就開始憋紅了。
老乞丐趕忙又後退一步,沉聲說道:“燭火,你這樣狗急跳牆……實在是讓我們這些個老臉沒有地方放!若是此處退讓了,我們老幾個又怎麼在這大陸上行走?哼!不過……也不能白白讓你損了一名弟子,這樣吧,有些事情你可能已經有了預感,老頭子在這裡保證,只要你把小天交出來,其他的事情……老頭子便什麼都不會干預了,甚至可以幫着你。”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吳老妖也走了過來,冷哼了一聲,隨後說道:“你個臭乞丐,無根之萍,毫無勢力,又哪說得起這些話?這話……應該老夫來說纔是!燭火啊,你應該知道,其實你們器宗是存活不過這次大比的,沒錯!老夫說了,這天機門近來最大的秘密,老夫說了,無他要求,你要你把小天交給老夫……老夫保你們器宗可以長存!”
燭火聖君猛地一頭冷汗就冒了下來,他早就知道物宗的衛鸞要對他不利,甚至已經知道了衛莊死去的消息,只是他明察暗訪也不清楚衛莊的死到底跟他器宗有沒有關聯,而且……他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地火窟的改造之中,他堅信,面對這種困局,只有自身的強大才是解困的唯一辦法。
但他真沒有想到,這件事已經大到讓老祖們出面攙和了,這就意味着……他轉過頭看了看其他宗門的宗主。
兵宗宗主洪劍天目光如電!
甲宗宗主石狩元卻向他這方向靠了靠,燭火聖君這纔想起方纔天罪跟對方打的那個賭。他忍不住便是一陣唏噓,好傢伙,自己這個做師傅的還沒有看出事情的嚴重性,反而讓自己的徒弟率先給他拉來一個‘贊助’。
至於物宗宗主衛鸞,此時正陰沉着臉看着事情的發展,還時不時的向最高的高臺上望去。
上面不應該那麼平靜的,因爲這天機門中,最強大的人永遠不是老乞丐或者吳老妖,還有一個,還有一個說出一句話便能改變天機門命運的存在!
陡然,一道金光猛地從高臺上直射下來,目標,正是老乞丐!
老乞丐大驚失色,雙臂一晃,也是一道金光咋起,擋在自己面前防禦,但那道金光卻在所有人的面前打了個轉,猛地擊中燭火聖君的肩頭!
燭火聖君一愣,說實話他完全可以抵擋或者躲開這一擊,甚至在金光咋起的時候他已經有了防備之心,但當金光直奔老乞丐而去,他心中就有了疑惑,爲什麼?怎麼會是老乞丐?也就是因爲這份疑惑,讓他的神經稍微那麼不集中了一丁點,而對於高手而言,這一定點就足夠了!
他失誤了,突然的失誤,受傷了!
接着……他又出現了另一個失誤!在受傷之後,他完全應該先護住天罪再轉換位置,但他卻直接祭出一道金光能量試圖結成防禦罩將自己和天罪都擴住。
但這個時間就要浪費那麼一瞬,而僅僅就是這麼一瞬間,天罪……被一道金光猛地吸走了!
“啊!他媽的你這個廢物老頭!”
人在空中,天罪還忘不了罵上一句,一解心頭之恨,隨後因爲速度太快,身體的拉扯力太過迅猛,他雙眼一番,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
黑暗,黑濛濛的一片,等天罪睜開眼睛,透過微弱的火光也僅僅只能看到前面有一個人,但卻看不清那人的面貌。
天罪裂開嘴一笑,第一時間往自己的身上拍,看看是不是少了哪個部件。
同一時間,對面那個人影傳來一聲淡然而蒼老的聲音:“小子,老夫給你一個留下遺言的機會,也算是對得起你這一身秘密了。”
天罪嘆了口氣,左右看了看,隨後無力的坐起身來,無奈道:“這世界上……分兩種人,面對一些新興技術的時候,會採取不同的做法,兩者相當的極端。”
老者問道:“哦?這便是你的遺言?說實話,跟老夫想象的稍有不同。”
天罪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說道:“這第一種人,稱之爲技者,他們追求的是發展,所以面對新興技術第一時間的想法,便是收爲己用,必須要得到必須要學到,我師父,還有那幾個老頭子都是這種人。而第二種人,稱之爲‘政者’,他們追求的是地位,是穩定,當他們面對新興技術時第一個想法是……‘你可以這麼做,那我算什麼?我這麼多年的努力又算是什麼?笑話嗎?’,所以他們能做出來的事情,就是將這新興技術徹底抹殺掉。而你……呵呵,怕就是這第二種人吧?”
老者沉吟一陣,隨後淡然說道:“技者,政者……恩,說的不錯,你也看得很透徹。沒錯,這是老夫要殺你的原因,當然,這僅僅只是一個,而更重要的是,但凡擁有技藝的人也分成兩種,一種是悶聲發大財,這種可以容忍,一種是儘可能顯露出來,恨不能改變整個世界,這種……就需要扼殺!老夫是那第二種人,你恰好也是那第二種人,所以……還是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說什麼遺言吧。老夫知道這樣殺掉你好像有些對不住你,但凡你能提得出來,並且老夫能辦到的,老夫都會應承下。”
天罪突然哈哈一笑道:“應承?不不,我想做的事情,你想不到,你也做不到。”
老者道:“不說出來,又怎麼會知道?”
“我就是知道!”
“你這是小看了老夫,還是高看了你自己?”
天罪猛地站起身,大聲喝道:“我想要這整個大陸沒有戰亂,所有國家合成一體,聽一個號令,過同樣的生活。街邊沒有凍死骨,香閨沒有夢裡人。再沒有難以下嚥的飯菜,也沒有哭號埋怨,男子一個個都能獲得驕傲,女子一個個都能活的幸福。我要做的,你能做到嗎?!”
老者猛地一驚,沉下聲,半天沒有發出聲音。
天罪想要這麼做?屁啊!他哪有那麼高尚?最大的夢想就是安安穩穩過日子罷了,自家小嬌娘就夠自己忙活一輩子的了,只要能賺出養活得了她們的錢財,那麼足夠了!再多的,就讓從頭到尾跟着自己的那些兄弟們也擁有地位,也擁有平靜生活,自己這一生就算完美了。
現在之所以這麼說……其實說白了,就是想要跟對方賭!既然對方沒有第一時間把自己殺死,而是留下自己說出遺言的機會,但確實會真的殺掉自己,這就證明對方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會將門閥的穩定看得無比重要的人,那麼……但凡是理想主義者,又怎麼可能不對這番語言心生顫動吶?
過了良久,老者淡然道:“你說的那些……老夫做不到,老夫也不認爲你能做到,好了,老夫該送你上路了,這裡雖然隱秘,但他們終將要找來的,等到那時再殺你就困難了。”
說完猛地衝過來一掌擊打在天罪身上,天罪一點反應都沒有就被轟出老遠,直接撞在牆上,身體甚至都‘鑲’在牆裡。
但天罪卻沒有死,猛地噴出一口血,大聲吼道:“該死的老畜生,你真殺啊?!該死的該死的,殺人了!快來人救命啊,殺人啦!”
老者微微一愣,疑惑道:“恩?竟然沒有死?難不成有什麼護身法寶?算了,這小子怪的很,還是讓他徹徹底底的死掉纔好。”
說着便走了過來,擡起手一股金光閃耀,就像將天罪給劈死。
天罪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剛纔替他擋了一下的自然就是白衣姐姐的通魂珠,不過白衣姐姐釋放完所存儲的力量之後,也是再無辦法,只能在通魂珠的另一面乾着急。
天罪從沒想過自己會死在這樣一個老瘋子的手中,悲涼說道:“完了完了,老子要去投胎了……”
卻正在這時,劈下來的掌竟然停住了。
天罪閉着眼睛等了好久,然後偷偷睜開眼睛,又在自己身上按了幾下,隨後疑惑道:“這……這又不殺了?你這老頭還真是有病!”
老者卻根本沒有看他,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上的一件事物。
天罪也低頭一瞧,原來是那個姬家家臣送給他的非金非鐵的破牌子。
老者沉聲問道:“這東西……你是從哪弄來的?!快說!”
言語中竟然有些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