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了?真的安全了。
兔子滿眼留戀的看了天罪一眼,想上前,卻又向後退了一步,它自己也知道,如果在這樣下去,它將會永遠失去它的自由。小兔嘴張合了兩下,便轉身閃向密林深處,消失了蹤跡。
小劍強忍住纔沒有喊出聲來,半響過後才趴在天罪的肩膀上,用手指去摳他的衣領,然後就是不停的嘆氣。
天罪無奈的翻了翻白眼,索性一把拉住她的手,也不做任何安慰,直接也向密林深處走去。不過卻是和兔子相反的方向,兔子回去的,一定是屬於它自己的世界,猛獸遍佈的世界,所以相反的方向,纔是走出森林的道路。
萬幸的是,叢林中並沒有什麼類似‘大貓’的兇物,最多也就是幾隻小動物被他們驚動,驚慌的跑開。還有一些奇怪的花草,讓天罪忍不住時不時停下腳步,嗅嗅香氣,感受一下自然的韻味。
但他也不知道這樣一走,就直接走到了天黑,卻依然沒有走出這片森林。夜晚的森林顯得有些恐怖,除了不能照出任何事物的點點星光外,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地面嶙峋的亂石和樹根,還有叢林深處那些‘不知道什麼’的危險。
天罪卻一屁股坐在潮溼的地面上,捂着腮幫子嘟囔道:“我餓了。”
小劍翻着白眼道:“沒心沒肺的東西!先想想我們怎麼過夜吧。”
天罪嘿嘿一笑,很是邪惡,說道:“這個……晚上有點涼啊,其實……我們可以互相依偎着取暖,這樣不是很好嗎?”
小劍十分怪異的冷漠着看着他說道:“你光屁股的時候就是我再給你換尿布……”
一句話,就把邪惡的天罪給‘澆’的透心涼,尷尬的笑了兩聲,說道:“其實……在這裡睡一晚上對我們來說挺簡單的嘛,你不是有劍?”
小劍微微一愣,一想可不就是嘛,舉起巨劍直接挑了一顆很粗大的樹就砍了下去,直接挖出來一個‘洞穴’,天罪又從旁邊劃拉來一些乾燥的枝條,兩人鑽進去後直接用枝條擋住,倒是又顯得隱秘又保暖,還稍微有點小風吹進來,天罪更是又弄來很多很多的枝條,差點把半棵樹給擋住了,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了,一方面……很暖和,另一方面……看不見的時候……好動手啊!
“喂!該死的天罪,不要動手動手動腳的!”
“我沒有啊……”
“你騙人,這裡面就我們兩個人,不是你還有誰?!”
“我真沒有,說不定這是你的錯覺吶?……哎呦……幹嘛打人?”
“切,不是我。”
“你!”
難得的,天罪吃癟了,憤怒了,強硬的把小劍往懷裡一摟,心滿意足的睡覺了。小劍在黑暗中白了他兩眼,象徵的反抗兩下,但發現他並未有進一步的舉動,也就索性放棄了,將自己的頭枕在他的胸膛,感受到黑夜中的一片溫暖。
一切……變得很安靜。
卻正在天罪睡意正濃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個聲響,好似樹枝斷裂的聲音,接着是第二聲。
天罪趕忙警覺了起來,先是把手搭在小劍的嘴脣上,不讓她出聲,小劍點了點頭,豎起耳朵認真的聽着外面的聲音。
突然,一個人聲傳了過來,距離這裡很近,差不多隻有十幾米的距離。
“我就不明白,爲什麼你還要跟着我。”
天罪猛地一愣,這聲音他聽出來了,正是那郭長老的聲音。
“姬天罪。”
又一個聲音傳了出來,天罪也同樣聽出來,那是白衣鬼眼卓一凡的聲音。
郭長老又道:“老夫也很奇怪,爲什麼你追了我這麼遠,卻遲遲沒有動手?”
而卓一凡依然用平靜的好似冰塊的聲線說道:“姬天罪。”
郭長老苦笑一聲,說道:“你相信我,老夫現在比你更想找到他,我受傷了,療傷之後卻發現他們兩個小傢伙已經失去了蹤跡,我在附近所有的地方都找過,按照他們的腳程,最多也就只能走幾十裡地,但我抓遍了所有的地方,就是找不到他,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也很清楚吧?我們能不能把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先把人找到纔是要緊。”
卓一凡遲遲沒有聲音傳來。
郭長老又接着說道:“你可不可以告訴老夫,爲什麼你非要糾結於那個孩子?你們姬家已經完了,昨天應該就已經傾覆了,你也算是沒了東主,還要這樣糾結不放嗎?”
卓一凡終於說道:“姬家是姬家,我是我,我現在要姬天罪!”
聲音中也終於帶出了一絲情感,那是壓抑的憤怒。
郭長老道:“還是算了吧,你想動手?我卻不會趁人之危,我經過一天的修養身體傷勢已經恢復大半,而你現在遍體鱗傷,就算老夫不出手……恐怕你也走不出這片禁地,何苦吶?”
天罪眼皮忍不住一跳,卓一凡有傷?他記得自己在郭老頭背上昏過去之前,看到後面追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卓一凡,另一個是什麼魔門的紅衣服的娘娘腔。如今看來一定是個卓一凡跟那個娘娘腔打了一仗,並且還贏了,但絕對是慘勝,所以才身受重傷。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即便這樣還追着自己不放?自己明明都沒有出過院子,哪裡得罪過這個煞星啊?費解啊費解。
卓一凡道:“傷勢,不勞費心。勝負?只有打過了才知道。”
郭長老卻好像很不願意動手,嘆息的勸解道:“這樣吧,只要你說出原因,如果合情合理的話老夫保證在找到那個孩子之後交到你的手裡,只要保他生命無憂,老夫也沒有必要非要把他帶回山門,你看如何?”
卓一凡道:“不可說,不能說。”
郭長老又是嘆了口氣,說道:“那好吧,既然這樣……”
天罪還在抻着耳朵聽,可下半句還沒來,外面就突然爆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差點沒把天罪跟震聾了。那是金屬碰撞的聲音,卻好似兩座山碰撞在一起一樣。
轟轟之聲不絕於耳,兩個小屁孩趕忙摟在一起,都能感受到對方身心的‘小膽怯’。
轟鳴聲持續了大約兩三分鐘,隨後戛然而止。
就聽郭長老喘息費力的說道:“好,真的很好,白衣鬼眼,名不虛傳!今日老夫陰溝裡面翻船,倒也是合情合理……”
卓一凡的聲音也顯得極爲虛弱:“姬天罪,在哪?”
“好,好……我告訴你……他就被我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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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聲越來越小,到了後面即便是天罪把耳朵拉成豬耳朵一樣去聽,卻也是什麼都聽不見,隨後……
轟!
又是一聲巨大的聲響,這次天罪的耳朵真的是嗡嗡作響了,好半天都緩不過來來,這可把他給奇怪了,兩次了,他孃的兩次了!知不知道人嚇人要嚇死人的?!
但隨後,直到天罪的耳朵慢慢恢復了,外面依然是一絲聲音都沒有。
兩個小傢伙互相看了一眼,一句話沒說,卻同時點了點頭,躡手躡腳的將面前的樹枝全部一層層剝開,竟然壯着膽子走了出來。
時至午夜,卻反而比傍晚要‘亮’一些,月亮出來了,灑下銀色的光,世界如畫。
天罪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月亮,心中一股熟悉的感覺升騰起來,那圓圓的銀盤讓他極爲懷念。
“你們?!……咳咳咳咳!”
前方大約十幾米的地方,郭長老身體靠在樹幹上,雙臂耷拉着,滿臉錯愕的看着從樹洞中走出來的兩個小屁孩,剛說一句話,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給攔住了,脣齒帶血。
天罪皺了下眉頭,將小劍拉在自己的身後,在向前方望去,在銀色月光之下,一身染血白衣的卓一凡顯得極爲清晰耀眼,他此時坐在遠處一個樹杈之上,樹木有些傾斜,半邊根系已經破土而出,勉強維持着不倒。
他也看到了天罪,眼睛猛地爆發出一種光芒,讓天罪的小心肝一陣顫,想了想,還是躲在了小劍的身後。
郭長老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勉強用自己的肩膀抹掉嘴邊的鮮血,費力的說道:“小子,我現在已經動不了了,可能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恢復力量,而他的情況比我還要慘一些,他之前內附就受到重創,又受到我兩次的致命攻擊,現在馬上就要油盡燈枯。但……小子,他白衣鬼眼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若是給他足夠的時間,他肯定會想辦法用最後的生命擊殺你們,所以……雖然我知道你不情願,老夫也不應該讓你這麼做,但……你爲了你自己,也爲了你身後的女子,你應該去殺了他……”
面對郭長老的說法,天罪皺了下眉頭,想的卻是……爲啥這個看起來馬上就要掛了的老頭,說起話來倒是一點都不含糊,清晰有力條理分明的……
隨後又看向遠處的卓一凡,發現他依然是在用那種可以把人心都冰凍的眼神望着他。這讓天罪很不爽。
但他卻沒有直接動手的打算,而是嘴角微微一翹,偷偷壞笑兩聲,隨後裝作一臉悽苦害怕的樣子對郭長老說道:“殺……殺人?我不敢吶!老頭,我才只有八歲啊,別說殺人,就算是一隻螞蟻小爺我都沒踩死過一隻,這……太讓我爲難了,既然他要過一會才能擁有擊殺我的可能,那……那我還是趕緊跑吧!”
說着,就真的拉着小劍的手,要往反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