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西趴在馬背上,騎行了大約三個時辰,一路上只聽見這羣人有說有笑,可說的什麼一個字也聽不懂,但她也猜得出這些人的身份。天色漸暗,馬隊終於停了下來,這裡熱鬧更甚,在茫茫大漠之上,搭着幾十頂白色大帳篷,連成一片,篝火連天,鐵鍋中“咕嚕咕嚕”的響,肉香四溢,幾個一樣打扮的漢子圍爐而坐,像這樣的鐵鍋也有十幾口,分佈在各個帳篷之間。他們大口撕咬着肉塊,瞬西肚子裡空無一物,但見到這場面,想起傳言中這些荒漠蠻人不僅吃人肉,而且還不吐骨頭,看着那些肉被一口口咬下,她感覺一陣反胃。
一漢子將她手足用麻繩捆住,輕鬆拎起之際,瞥到瞬西背後的折枝,他拔出劍看了看,輕蔑一笑,隨手扔在了地上。這些漢子身高起碼九尺,肌肉壯碩,像牛一樣的壯實,瞬西在他手中宛如一隻可憐的小貓。漢子將她扔進了其中一間帳篷裡便轉身出去了,瞬西擡起身子,四周竟都是和她一般手足被捆的女子,茫然無助,見瞬西進來,臉上也絲毫沒有波瀾。
瞬西壓着嗓子問道:“請問這裡是哪裡?你們也是被綁來的?” 這些女子面面相覷,無人應答,瞬西見她們長相各異,風情各異,很可能來自塞外,聽不懂她的語言。
“這裡是蠻人的營地,我們都是被抓來的。”怯怯的聲音從角落傳來,瞬西望過去,說話的是一個瘦弱的女孩子,看上去也就只有十三四歲。
瞬西掙扎到她身邊坐下,問道:“你們怎麼被抓的呢?”
女孩說道:“這些蠻人也需要吃喝,所以會不時到荒漠邊緣打劫,我的村子緊鄰熔爐荒漠,當這羣人到來時,村民們根本無力反抗,他們搶走了所有的食物,男人都被殺死,女人被他們帶走,成爲**。”女孩子的臉上沒有稚氣,說這些話的時候很是冷靜,若不是看到了她的樣子,瞬西覺得她怎麼也得三十多歲。
“那你村子裡其他女孩子呢?”
女孩眼中包着淚,始終沒有留下來,“她們都死了,有些死在遷徙的路上,有的被生生折磨而死。”
瞬西安慰道:“你們的遭遇我很同情,我叫瞬西,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擡起頭,“我叫西子,這個帳篷裡全是**,你被抓進來,面臨的處境和我們一樣,他們會夜夜找不同的人前來強行侵犯我們,會鞭打我們,直到死。”
瞬西一驚,若真是如此,她寧願成爲那些人口中食物,她決不能坐以待斃,可這些蠻人力大無窮,別說有這麼多,即使是面對一個,她也不是對手,爲今之計,也會有偷偷溜走。她附在西子耳邊道:“我們一起想辦法逃吧。”見西子沒有說話,“你先幫我把繩子解開。”
西子聲音有些發顫,很是猶豫道:“之前也有人想要逃走,都被抓回來了,後來我再也沒有看見她們,估計死了。”
瞬西說道:“這樣活着比死了還難受,總要試試才知道結果。”
西子沉默片刻後,倒在地上,用牙齒開始撕咬瞬西手上的繩結,沒過多久,瞬西手上的繩子鬆動,她自己將繩子弄開,將自己的腳上的繩子也解開,擡頭看見周遭的女子都異樣地看着自己,她將食指放在嘴脣上,輕聲道:“我會把你們都解開的。”說着,她開始解西子的繩結。
“啊”的一聲劃破了寧靜,一個女子大聲尖叫起來,還來不及解開西子的麻繩,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瞬西自知難逃一死,除非神仙下凡,或者這些人突然大發慈悲,否則無力迴天,她從懷中掏出枯炎草放進西子的手中,說道:“我是出不去了,如果你有機會出去,記得將這個送到煙雨書院,交給一個叫墨川穀的人。”漢子將她從地上拽起,拖着就往外走。
瞬西一路觀察着四周一切,很快她被帶到另一個帳篷裡,腰纏金帶的漢子坐在虎皮之上,見她進來,命其他人都下去。金腰帶走到瞬西身邊,圍着她繞了幾圈,湊近聞了聞,很是滿意,雙手從她背後環繞,解開了瞬西的腰帶,將她的外衣褪去。瞬西柔媚一笑,說道:“如此時刻,怎能不喝酒呢?”她舉起桌上酒壺,斟滿一杯遞給金腰帶,金腰帶不知這狐狸心裡打着什麼主意,自是不願接過。
瞬西嗲聲嗲氣道:“怎麼?難道怕我下毒?”說完,瞬西輕輕抿了一口,遞給金腰帶,金腰帶根本不理會,狂笑着將酒杯一摔,把瞬西抱到榻上,粗暴地撕開她的衣服,年輕又緊緻的胴體露了出來,他粗魯地親吻着瞬西的嘴脣和脖子,瞬西的雙手抓緊了被子,她在等待。
正在酣暢之際,金腰帶突然停了下來,他臉色黑紫,摸着自己的脖子說不出話來,怒瞪着瞬西,沒過多久,便徹底死去了。瞬西早想到這金腰帶定不會對自己客氣,與其受辱,不如魚死網破,所以在進來之前,她偷偷將墨川穀給的毒藥塗在了自己嘴脣之上,本已在試酒之時將毒放入酒中,可這金腰帶卻不買賬,不過之後金腰帶越是親熱,死得越快,雖然這樣一來,親熱之間自己也必然中毒,活不長久了,但如果西子可以出去,任雲舒也還有希望。
瞬西將帳中燭火推到,火苗一下子竄了起來,瞬西跑出帳篷,一邊大喊“起火啦”一邊朝西子的帳篷跑去,火光昇天,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慌亂,衆人都引到了那裡,沒人注意到這個她。瞬西隨手撿起一把刀,溜進帳篷,快速砍開西子的麻繩,看到其他女子,若是不救,她們必死無疑,她快速砍開每個女子的麻繩,最後走到之前尖叫的女子面前,女子露出哀求的眼神,瞬西揚手打了她一巴掌,隨後快速地砍斷了她的手腳束縛。大家正要走出帳篷,一個漢子聞聲趕來正好撞見,瞬西一連擊出三掌,狠狠打在漢子的胸部,可這漢子像銅牆鐵壁般,完全沒有受傷,他一手握住瞬西的脖子,高舉在半空。瞬西雙手用力想要掰開漢子的手,完全沒有作用,反而越來越緊,緊得瞬西喘不過氣。
一把刀從背後插入了漢子的胸口,漢子的手一鬆,筆直地倒在地上,血像雪花般灑了西子一臉,她也被自己的這舉動嚇得不輕,立在原地瑟瑟發抖,瞬西摔到地上,咳嗽了幾聲,由不得她休息,拉起西子的手就朝外跑去。在被帶去金腰帶帳篷的路上,她已經注意到有一處停着十幾匹壯馬,瞬西找到折枝後,帶着十幾個女子騎上馬奔跑起來,蠻人聽到馬蹄聲,派了幾個人策馬追來。
夜晚黃沙漫漫,風像刀子一樣刮過瞬西的臉龐,耳邊依舊可以聽到後面追兵們的呼喊,如同催命一般。太陽升起,耳邊清淨了下來,瞬西終於確定她們逃出了蠻人的魔爪,十幾匹馬也只剩下五匹,有的被抓了回去,有的在慌亂中跑散了,瞬西這才驚覺,自己竟然沒有毒發。
西子把枯炎草重新交給瞬西,瞬西皺眉道:“雖然我們逃過了蠻人的追捕,可現在我已經完全迷失了方向,不知如何出去。”
西子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孩子般純真,說道:“瞬西姐,我從小在熔爐荒漠附近長大,對這片荒漠甚是熟悉,我有辦法帶你出去。”
五人走出沙漠,各自道別,瞬西看着西子有些不忍,“西子,你村裡的人都不在了,不如你跟我去書院?”
“不了,我還有個遠方親戚在四方城,我準備去找他。”
瞬西點點頭,騎馬離開,身後傳來西子的聲音,“瞬西姐,我會永遠記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