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解月夕就來到了任雲舒房間,興致勃勃地說道:“聽聞院長有一幅凌蕭瑟的名畫,《芳菲落雁》,雲舒,你能不能幫我借來開開眼呀?”
任雲舒緩緩品了一口茶, “你自己去找師父借吧。”
解月夕雙手挽着他的手臂,嬌聲嬌氣地說道:“你畢竟是我的未婚夫,就不能幫幫我嗎?那麼名貴的畫,我去不一定能借到。”
任雲舒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真是搞不懂解月夕又在想什麼,但表面的和平誰也不願意打破,只好和解月夕一起前去莫言堂。
三人剛坐下,門外一弟子來報,“稟報院長,昨夜瞬西和尹天一夜未歸。”
歸山老人剛入口的茶一下子噴了出來,“什麼!不會又出什麼事情了吧,快派人去找。”
任雲舒眉頭一緊,起身想立馬也去尋找,解月夕拉住了他的衣角,輕聲道:“雲舒,那麼多弟子已經去找了,我們還是在這裡等消息吧,否則一會兒有人找到了也通知不到我們。”
任雲舒手掃了她一眼,袖子一甩,直徑朝門口走去,和急匆匆跑來的弟子撞了個正着,那弟子說道:“瞬西和尹天找到了,在西院一個空置的房間,不過……”
“不過什麼?”歸山老人問道。
“不過二人有些奇怪,還請院長和先生過去看一看。”
三人由那弟子領着來到西院,房門大敞,房外已圍了不少弟子,竊竊私語着什麼,任雲舒在各種目光注視下走進房間,只見尹松柏躺在牀上,閉着眼,身上蓋着棉被,四肢用布條綁在牀的四角上,瞬西坐在牀邊,衣衫有些不整,絲巾掉落在地,眼睛裡佈滿了血絲。瞬西擡起頭,目光和任雲舒相遇,她剛想開口解釋些什麼,任雲舒面色陰沉,容不得她發聲已轉身快步走出了房間,瞬西抿緊了嘴脣,強制遏制住怒火和滿腹的委屈。
解月夕搶先斥責道:“瞬西,你和尹天怎麼能在書院幹出這樣的事呢?”她可不打算給瞬西解釋的機會,直接定罪再好不過。
瞬西冷笑道:“我們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幹,倒是你,難道不是你使計把我和尹天關在這裡?不是你給尹天下的春心散嗎?”此話一出,引起弟子們一點譁然。
任雲舒不知什麼時候又走了進來,他將尹天身上的布條解開,向瞬西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瞬西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解月夕聽完後捧腹大笑道:“哈哈,故事編的不錯,可惜故事只能是故事,我堂堂解府小姐,何必大費周章做這些?”
“因爲你嫉妒,你……”
“都別說了,你和尹天先回自己的房間吧。”歸山老人打斷了瞬西沒說完的話,再不介入還不知道這兩個女人嘴裡要說出些什麼話來。
瞬西將打暈的尹松柏搖醒,尹松柏看着人羣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迷迷糊糊地被扶着走出了房門。
“站住。”解月夕好不容易讓這兩人落入圈套,怎麼甘心就讓他們這樣走掉,見瞬西沒有停下腳步,她伸手一扯,瞬西的衣服順勢往下一滑,肩頭雪白的皮膚露了出來,和肩頭一起露出的還有那右側頸下方鮮紅的烙印。瞬西趕緊將衣服整理好,可一切都來不及了,周邊的弟子們已經開始指指點點,剛纔還氣勢洶洶的解月夕此刻驚得捂住了嘴巴,斷斷續續地說道: “你……你……竟然是任家罪奴。”
瞬西僵硬地立在原地,看着周邊異樣的眼神,聽着周邊竊竊責罵,她有一種被人扒開了衣服,一絲不掛的羞愧,又有不知所措的不安,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做什麼,目光穿過人羣,望向任雲舒,她覺得自己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需要他。任雲舒在人羣之後,面無表情,沒有說一句話,靜靜地看着這一切,當他轉身離開之時,瞬西在眼眶打轉的淚滴落了下來。尹松柏默默地握住瞬西的手,大吼道: “罪奴怎麼了?罪奴就不是人了嗎?”
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一句“把他們趕出書院。” 打破了沉默,弟子們再次附和起來。解月夕愣在原地,這樣的結果顯然不是她預料的,她雖然對瞬西很是嫉妒,可是她只是想給他們教訓,從沒有想過要把她和尹天趕出書院,何況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尹松柏“呸“了一聲,拉着瞬西就走,“我們回家,這個破書院誰稀罕待誰待。”
任雲舒回到幽居,他從未如此心亂如麻,他也弄不明白自己爲什麼一走了之,是因爲瞬西是自己家的罪奴?還是因爲瞬西對他有所隱瞞?亦或者他真的在意身份之別?他隨手拿起一本書看起來,他想要讓自己的心靜下來,書上的字一個個跳入眼中,這些字他都認識,可是他根本無心知道這些字連起來講了個什麼意思。思緒萬千,因爲面對那求助的眼神自己無視的內疚,也因爲他不知道該如何再次面對她。
“咚咚咚”傳來一陣敲門聲,任雲舒沒有起身,問道:“是誰?”
“是我,月夕。”
任雲舒一聽到這個名字就頭疼,說道:“我今天不舒服,有什麼事明天再來吧。”
解月夕站在門口,低着頭,見任雲舒不肯開門,繼續說道:“我是想說……瞬西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這話你應該對她說,不是對我。”
解月夕咬了咬嘴脣,“還有……尹天帶着瞬西要離開書院,此時已經快到院門了,我想……你應該……”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嘭”的一聲,任雲舒衝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桃紅忿忿道:“小姐,你幹嘛告訴任二公子瞬西要離開的消息啊,她走了豈不是更好?”
解月夕說道:“桃紅你不懂,若是她這樣離開了,我想我會很內疚,雲舒也會因此討厭我。”她嘴角揚了揚,“更何況現在知道了瞬西的罪奴身份,就算她願意給雲舒做妾,任家恐怕也不會同意,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