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山老人收到消息,趕緊帶着劉大等人一起趕到荒峻山,毒霧已經逐漸消散。
歸山老人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攔住劉大隊伍說道:“這裡曾經瀰漫毒霧,人一旦吸入會產生幻覺,猶如出意外般死亡,好毒辣的一招。大家把這個神農丹服下後再進去,找到人也立馬給他一粒。”
劉大佩服地說道:“師父,還有這種毒霧,徒兒我真是聞所未聞。”
歸山老人捋了捋鬍子笑道:“這都不知道我豈不是白活這麼多年。”話音一落,他立馬敲了一下劉大的腦袋,叱道:“平日叫你多讀書,多讀書,就是不聽。”
衆人服下神農丹後進入霧中,已有一些弟子因爲幻覺死亡,他們趕緊把剩下的人攔下,用藥後,紛紛都恢復了神志。
走出樹林,劉大開始清點人數,“雲舒帶的那組人呢?”
“我們把山搜了一遍也沒看到他們,會不會……”一個弟子答道。
歸山老人面色凝重,說道:“劉大,你帶一些人繼續搜山,我和剩下的人先回書院,一來我看有不少受傷的人,需要治療,二來萬一雲舒他們回書院也好知道。”
“是。”
這個山洞道路狹長,一次只能容兩人並肩而行,兩側石壁光滑溼潤,腳下石路也很是滑腳,竟長滿了青苔,出乎意料的是,這個不大的山洞岔口極多,任雲舒他們自然不會有什麼糾結,因爲光點就在前方。
“嘩啦啦……嘩啦啦……”瞬西聽見傳來水流動的聲音,她開口問道:“你們有聽見什麼聲音麼?”
“好像是水流,是從我們身後發出的。”任雲舒同樣也聽到了,而且這聲音不小,怎麼會有這麼多水,他停下了腳步,示意大家先不要動,自己側耳傾聽,循着聲音,慢慢朝剛纔走過的岔路望去,突然他回過頭,大吼道:“跑。”話音剛落,水流席捲而出,一把便將任雲舒吞沒,衆人拼命地跑,可這洞中道路艱難,水流以極快的速度追上了他們,眨眼間,七人全部沒入了水底。
瞬西在水中掙扎,喘不過氣來,看不清,也用不上力,只能隨着流水移動移動,她手上想要捉住石壁,可惜石壁滑膩,流水速度又快,一切都是徒勞。陡然間,她感覺身體失去了重心,快速下滑,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重重摔落在地,四面朝下。瞬西揉着頭,睜開了眼,一雙明眸正盯着她,那雙眼睛如星辰般明亮,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任雲舒,此時竟被她壓在了身下。
雙目對視之際,瞬西一時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聽見耳邊傳來一句“還不起來?”
瞬西回過神,一骨碌地爬了起來問道:“其他人呢?”
“不知道。”任雲舒也站起身,環顧四周,他們身處在一個漆黑的洞中,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身後是剛纔掉下來的陡坡,陡坡上面已被堵死,沒有退路。這個洞比上面石道更加寒冷,加上瞬西此時渾身溼透,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冷得發抖,她顫音道:“你覺不覺這裡陰森森的?” 她剛說完,只聽見“咔嚓”一聲,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
任雲舒點點頭,說道:“看來我們是遇到機關了,一旦有人進入洞中,大水便會衝來,水到之處,分岔路口也會關閉,而我們剛好被衝入了其中一個岔口之下,如今之際,也只能往前走走看,還好火摺子還剩一個。“任雲舒說完,拿出火摺子吹了吹,火苗劇烈地燃燒起來,洞中也瞬間明亮起來。這一亮,瞬西立馬頭皮發麻,剛纔踩的哪裡是什麼石頭,分明是人骨,更恐怖的是,在二人前方不遠處的地上,密密麻麻躺着各種各樣的蛇,其中有幾條已經豎起了上半身,做進攻之勢。瞬西”啊“地大叫了一聲,什麼也顧不上了,一溜煙地跳到了任雲舒的背上。
“喂,你幹嘛?下來。”任雲舒被瞬西的舉動嚇了一跳,晃動自己的身體想把瞬西甩下來。
“我不,我怕蛇。”瞬西抱得更緊了,爲了穩固,雙腳也纏在任雲舒的腰上。
任雲舒嘲笑道:“你膽子不是很大嗎?這麼些蛇就把你嚇成這樣了?”
瞬西幾乎是帶着哭腔道:“我不怕妖魔鬼怪,也不懼生死,但唯獨除了蛇。”
豎起的蛇已沒了耐心,朝二人衝了過來,任雲舒拔出天涯劍橫劍一削,劍光將那幾條蛇截成了兩半,地上這麼多蛇,若是一條條砍,不知道要砍到猴年馬月去了,他心中有了主意,他飛身到石壁之上,左劈右砍起來,半盞茶功夫,石壁的幾塊大石滾落而下,直接砸死了幾片蛇,血漿匯成一條血溪伸向遠方,他從石壁旋身而下,將內力注入劍鋒,一劍劈於地,劍鋒和地面相觸之間,劍光森森,衆蛇被震得飛起,落下時血肉模糊。
瞬西一直閉着眼睛趴在任雲舒背上,她只聽見揮劍聲、風聲,其他什麼也不知道。“你可以下來了。”聽到這話,她半信半疑地睜開眼,眼前的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全是蛇的屍體。
瞬西矯捷地跳到地面上,笑道:“不愧是任二公子。”
任雲舒把劍插回劍鞘,心中也略有一些得意,可話到嘴邊卻是“男女授受不親,你剛纔那樣成何體統?”
任雲舒見瞬西沒有迴應,不會這樣就生氣了吧,他擡頭一看,瞬西定在那裡,臉色慘白,眼睛緊緊盯着他的後面,滿眼的驚恐,她手指緩緩擡起,指尖已在發抖,她很想大叫,可此時連大叫也叫不出來。
任雲舒身後一條巨大的蟒蛇正在朝他們緩緩蠕動,吐動着芯子,瞳孔細長,凝視着它的獵物,這條巨蟒全身花紋呈網狀,身體足有兩個成年人粗壯,和它比起來,剛纔那些蛇簡直是不值一提。任雲舒發現了瞬西的不對勁,他回頭一看,巨蟒近在咫尺,露着鋒利的牙齒朝他衝來,他甚至來不及拔劍,只能在出掌抵擋的同時,連鞘帶劍恰在蛇的上下顎之間,避免成爲口中之物,他的這個舉動顯然惹怒了巨蟒,巨蟒合不上嘴,於是伸出粗壯有力的尾巴把任雲舒捲到了半空,緊緊纏住,任雲舒全身無法動彈,蛇越勒越緊,他呼吸越來越弱。
瞬西心裡像熱鍋上的螞蟻,很想去救任雲舒,但是她看見蛇就腿軟,何況是這一口就能把她吞下的巨蟒,眼看任雲舒越來越虛弱,若是再不出手,只怕他要一命嗚呼了。瞬西一咬牙,趁着巨蟒嘴巴合不上,尾巴也鬆不開,拔出折枝,躍到巨蟒身上,閉上眼猛地刺了下去,血濺了自己一臉,這一刺,蛇尾一下子鬆了開來,任雲舒被狠狠摔到石壁之上,口吐鮮血,蛇開始強烈晃動起來,瘋了似的到處遊走移動,瞬西騎在它身上,差點被摔下去,若這時摔下去,只怕這蛇光是爬行就能將自己碾死,她沒有其他選擇,閉上眼,拔出劍繼續用力刺下去,拔出刺下,拔出再刺下,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重複了多少次。
“瞬西,它已經死了。”耳邊傳來了任雲舒的聲音,瞬西緩緩睜開眼睛,自己全身是血,披頭散髮,折枝還插在巨蟒身上,身下的巨蟒已經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她拔出劍滑到地面,一下子癱倒在地,喘着粗氣,失聲痛哭起來。
任雲舒蹲到瞬西面前,摸了摸她的頭,柔聲安慰道:“都過去了,剛纔謝謝你救了我。”瞬西靠在任雲舒的肩膀上繼續哭,哽咽着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特沒出息?”
任雲舒淡淡一笑道:“不會,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死了,你很勇敢。”
瞬西擦了擦眼淚,深吸一口氣說道,“走吧,我們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還不知道其他人在哪?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任雲舒道:“好,你拉着我衣服跟緊我。”
瞬西一怔,現在的任雲舒好像和她之前認識的有些不一樣,她緊緊抓住了任雲舒的衣角。
蛇洞左側有一處低矮的凹口,二人朝裡望去,裡面傳來陣陣惡臭,四處散落着褪去的網狀蛇皮和零星的人骨,任雲舒說道:“看來這就是那巨蟒的巢穴,這麼大的蛇總要吃東西,那些小蛇也需要。”他指着人骨繼續道:“這些人應該已經被它們吃掉,但到這個鬼地方的人畢竟是少數,光靠這些人它們早餓死了,這洞裡什麼都沒有,這些蛇肯定有辦法外出覓食,整個山洞只有這裡可能有出去的路,要不要試試?”
瞬西點點頭,二人進入凹口,這條通道很是低矮,巨蟒爬行不成問題,若是成年人想要走過是不可能的,火摺子也在和巨蟒打鬥中遺失,他們二人也只能在黑暗中手腳並用地往前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