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誰呀?怎麼回事?”呂成提着斧頭四處張望,在任雲舒身後的不遠處,一位黃衣女子坐在地上正在撫琴,彷彿眼下兩方的劍拔弩張和她毫無關係。魂域一眼認出此女正是瞬西,他心裡不免疑惑,這琴音由內力催動,卻不傷人,瞬西此時在這裡撫琴意欲何爲?總不至於是爲了製造好的戰鬥氛圍吧,不管撫琴想幹嘛,殺了她,以防後患即可,魂域大聲號召:“瞬西這個魂落門餘孽這個時候撫琴,謹防有詐,大家跟我一起剷除禍患,維護武林正義。”
兩方人馬迅速扭打在了一起,銀花夫人輕盈一躍,踏過腳下幾人的頭,直接朝瞬西襲去,不料卻被一把劍阻擋了進攻的路線,眼前站着一個戴着蒙面布的男子,縱觀整個山谷,不露臉的也只有這位了。銀花夫人和墨川穀打鬥起來,墨川穀感覺自己每每處於下風之時,對方殺招便會停止,轉而變爲相對“溫和”的招式,劍像雞啄似的遊走於他各大穴位之間,不斷逗着他玩,忽的墨川穀被一腳踢翻在地,他捂着胸口,故意用較爲低沉的聲音說道:“我怎麼覺得你在玩我。”
銀花夫人斜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墨川穀,臉上露出微微嘲諷,“掩耳盜鈴,要隱藏身份,好歹也換把劍吧。”墨川穀這纔想起,自己手上還拿着忘憂,看來娘一早就知道了,一直趁機教訓自己呢,反正都被識破了,他一把把自己的蒙面布扯了下來。銀花夫人臉色陰了下來,強忍住怒火說道:“你和邪魔歪道勾結的事情回頭找你算,你先讓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這次出行,銀花夫人故意沒有帶上墨南星,她估摸着之前墨川穀溜走很可能就是爲了這羣邪魔歪道,墨南星心軟,對這個弟弟更是疼愛,若是跟來,只怕會壞事。
“娘,真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個任盟主是假的,他纔是魂落門的人,你信……”
銀花夫人沒有搭理他,直接順手斬殺了幾名圍上來的無罪寨門人,她的左側星晚正在全力抵擋呂成的斧頭,她調轉劍頭從星晚背後刺去,忘憂劍再次打斷了這波攻勢。“孽畜,你幹什麼?你要徹底反了嗎?”銀花夫人厲聲斥責道。
“娘,對不起了,我不能再讓你傷害這些人了,遲早你會明白我是對的。”墨川穀擋在銀花夫人面前,絲毫不肯退讓,他知道如果讓了,原本就不利的局勢只會更加不利。銀花夫人氣得手都有些發抖,“好,很好,今日我就替墨家清理門戶。”墨川穀知道他娘要動真格了,只希望《定魂曲》可以快點演奏完畢,趁他還有口氣的時候。
柳疏雨和離人這邊也異常艱難,二人拼命防守,對方人多勢衆,攻勢凌厲,沒有任何機會反擊,一波打退另一波又來,像波浪般層層疊疊,永無止盡。圍攻他們之中有五人,稱爲“五舉人”,這五人皆都是武舉人出身,力大無窮,擅長配合和戰術,他們五個的劍交替而出,只見一道道劍光閃動,化作劍雨圍繞在柳疏雨身邊,柳疏雨破陣不得,只能快速揮劍自保,離人見狀,一腳踢開正在糾纏的對方,和柳疏雨裡應外合,十幾招過後,他終於發現了招式破綻,一劍搗入,劍光消失,消失剎那,五舉人們已經飛身刺來,離人一把把柳疏雨推開,他騰空而起,旋轉着抵擋,隨後在空中躍身調轉方向,劍鋒觸地之際,劍光四散,五舉人皆負傷倒地。柳疏雨上前,離人身上已多出幾道劍傷,雖未傷及筋骨,但已經滿身是血,此時此刻也容不得他們休息,四周已經再次被包圍,這些人中有不少熟臉,都是荊家的弟子,包圍圈突然讓出了一條通道,“離人,你可還認得爲師?”不遠處傳來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離人不用想也知道,他的師父荊龍來了。
魂域和任雲舒任雲卷兄弟已經打鬥了幾十個回合,依舊不分上下,當然這是在魂域沒有使用魂落門武功的時候,看來這一年,魂域沒少花時間學習任家劍法。任雲舒輕輕飛起,將全部內力注入到天涯上,天涯像離弦的箭朝魂域衝去,劍光波動,四周鄰近之人皆被劍光彈開,魂域絲毫不見驚慌,他雙腿一前一後,雙手合掌,天涯已經在他掌心之間,整個人卻絲毫未動,他放開雙手,天涯“當”一聲落到了地上,他大笑道:“雲舒啊,這麼久不見,你這招‘定風波’怎麼還是沒有長進呢?”任雲舒右手一吸,天涯劍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任雲卷咬緊牙關,一個字一個字迸出:“魂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魂域輕蔑地笑了笑,“哈哈,就憑你?這一年你被關着應該沒怎麼練功吧?在江湖人眼中,你現在可是大魔頭,今天我殺了你,我就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就像任孤城當年殺掉魂落客一樣。”
魂域說完,身影移到了二人不遠處,不知道何時動的身,不知道如何移動的,反應過來之時,魂域已經拿起咫尺劍發起了進攻,天涯咫尺劍本是一對,如今卻各自爲戰。魂域將咫尺拋入空中,食指用力一指,咫尺竟變成了兩把,魂域隔空操縱,這兩把劍分別和那兩兄弟過招,任雲卷由於一年以來被關押,身體大不如前,加上疏於練習,漸漸處於了下風,咫尺劍似乎還不想要他的性命,一劍一劍劃在他的身上,沒過多久,他身上已經佈滿了劍傷,單膝跪地。魂域見他這模樣,手指變換,咫尺停在半空,突然筆直地朝任雲卷刺去,千鈞一髮之際,任雲舒本是右手執劍對抗另一把咫尺,忽的,天涯變到了他的左手上,他身影一閃,天涯已將任雲卷眼前的咫尺打落,他的腳將另一把咫尺踢回給了魂域,魂域沒有料到,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劃破了手臂。
“捕風捉影劍?不可能,這劍法早就失傳了。”魂域捂住傷口,不敢置信。
任雲舒將他大哥扶到一旁,起身說道:“算你有見識,我就是凌前輩最後的關門弟子,若是傷了我,我師父不會放過你,他的能耐你是知道的吧。”
“這不可能,凌蕭瑟十八年前就失蹤了,今天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瞬西儘可能想讓自己的思緒脫離於戰場,專心撫琴,但慘叫聲,兵刃相接聲時時讓她揪心,且不說遠處打鬥的慘烈,光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的三位哥哥就被一波波的江湖人士打得遍體鱗傷。林家大師兄和尹松柏過了十幾招,好幾次機會尹松柏都可以出手殺死他,但尹松柏記得這次儘量不傷害這些人,畢竟他們也只是受人蠱惑,看不清真相罷了,所以總是留情。林家其他幾位弟子見大師兄處於下風,紛紛趕來圍攻,尹松柏只得左右防守,大師兄見尹松柏無暇分身,轉頭朝瞬西進攻,瞬西眼見着劍朝她刺來,驚恐襲上心頭,但她沒有停下手中的彈撥,尹松柏見狀,踢起地上一把不知是誰掉落的劍,這劍滑過那大師兄的手腕,他的手一偏,只是削掉了瞬西幾根頭髮。尹松柏徹底怒了,他使出全力將身邊這些蒼蠅全部踢倒,這些人被他一踢,都吐出了鮮血,尹松柏握着藏名朝那大師兄走來,大師兄手腕受傷,血不斷流出,劍已經有些拿不穩了,尹松柏直接打掉了他的劍,藏名抵住他的喉嚨,他退一步,尹松柏便跟一步。
“三哥,算了吧,反正他也沒有傷着我。”瞬西見尹松柏已經隱隱有些殺氣,似乎是想殺了這人。
尹松柏嘆了口氣,放下了劍,林家大師兄連滾帶爬地朝谷口跑去,直接被地下的網網住捆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