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山門口此時有四名守衛,皆身着裘皮襖子,手持利劍,頭戴蕃帽,帽兩邊有護耳,垂下來,剛好把兩隻耳朵護蓋上。星晚和墨川穀悄悄來到四人身後,無聲無息間擰斷了四人的脖子,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二人把其中兩個守衛的衣服配飾換裝到自己身上,剩下的兩個守衛讓他們靠在石壁上,遠遠看去像是站在門外一般。星晚一向是一身紅衣,看到此時她這裘皮襖子的裝扮,墨川穀忍不住偷笑了幾下,星晚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朝大門內走去,招手示意他跟上。
幽冥山外面冰天雪地,裡面卻很是暖和,光線昏暗,即使白天也會在各個角落點上蠟燭,偶有一縷陽光透過石壁的空隙照射進來,照亮了空氣中漂浮着細微的粉塵。
一進山門是一條窄形通道,星晚和墨川穀儘量自然地往裡走,時不時遇到魂衛,他二人便自動退到通道一側,低下頭,讓魂衛先行通過,等腳步漸遠,方纔繼續前行。通道盡頭便是分岔路口,星晚想也沒想,直接朝左側走去。道路一拐,儼然進入了另一片天地,這裡是一個開闊的大堂,大堂裡面人來人往,喝酒的、打賭的,喧鬧聲不絕於耳,這些人並非魂衛裝扮,而是普通的粗布麻衣,墨川穀杵着星晚耳朵悄聲問道:“這些人是幹什麼的?”
墨川穀離的很近,他的氣息撲在星晚耳際,星晚覺得又蘇又癢,“他們是幹活的,有煮飯的、採購的、搬運的等等,空閒的時候就會聚在此處,我們不用管他們。”星晚對這些人視若無睹,直接朝後門走進。走出後門出現一條下行石階,石壁間透着詭譎氣息,二人一步一步向下走去,他們的腳步聲迴盪在寂靜之中。墨川穀覺得太過冷清,小聲咳了一嗓子,“我們這是去哪裡啊?廚房嗎?廚房不會在這黑漆漆的地下吧?”
星晚嘴角微微一扯,“怎麼?怕我害你?”
“哼,本公子纔不怕呢。”
“我們不是要去廚房,而是要去找井,食物不一定每人都吃,而且不同的人食物也不同,若要全下,費時費力,但水是一定要喝的,魂落門的水源就是下面的這口井。”
“有道理。”
二人來到地下深處,這裡更爲陰暗潮溼,星晚指了指,墨川穀見前方不遠果然有一口井,井水清冽,他掏出身上的藥瓶打開,將絕命散倒了進去,只要飲用此井水,不出半個時辰就會魂歸西天。
任務完成,二人準備返回石階之上,墨川穀一邊走一邊問道:“我一直很好奇,你爲什麼要進魂落門呢?”
星晚停下腳步愣了一下,眼神中泛起驚訝,不過很快便恢復了平靜,“有的人有選擇,而我沒有選擇。”墨川穀還想繼續問,但見走在前方的星晚突然停下了腳步,他擡眼望去,一個瘦削的身影站在石階上方,一閃一閃的燭光將他的輪廓映在石壁上。
“好一個沒有選擇啊。”尖細的男子聲音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故淮出現在石階之上,嘴角掛着隱約笑意,“星晚,你可知道背叛魂落門的下場?”
星晚站到墨川穀身前,“我留下,放他走。”故淮睥睨着這二人,沒有說話。
“我既然敢來,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怕他做什麼,大不了玉石俱焚。”墨川穀冷笑一聲,拔出忘憂朝故淮刺去,他早在左手手中準備了絕命散,想趁着故淮防守之際撒入空中,只要故淮吸入便可要命。故淮不慌不忙,伸手輕輕一彈,只聽“鐺”一聲,劍已飛出一丈遠,墨川穀左手正欲下藥,被故淮摁住手腕,只聽見腕骨“咯咯”作響,絕命散散落一地。墨川穀的手腕像是快要被折斷般疼痛,額頭已經冒出一層薄汗,他咬緊牙關,忍住不發出任何的**。故淮望着星晚,嘴角依舊掛着笑意,手上的力道卻一分沒有減少。
“放開他,這樣下去他的手會斷的。”星晚眉頭微蹙,語氣冷靜,眼神卻流露出一絲極少見的驚慌。
“看來你很關心他啊。”故淮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墨川穀的五官已經疼得扭曲。
“你怎樣才能放過他?”星晚拔劍相對。
“任雲舒、瞬西他們應該也來了吧,來人,把這個叛徒扔進牢裡關起來,對了,吩咐下去,重新鑿井,這井是用不得了。”故淮身後涌入了五六個魂衛,星晚看了一眼墨川穀,見勢也無法抵抗,只好乖乖被押進了牢房,墨川穀也被故淮扔進了她隔壁的牢房中,墨川穀的手腕總算重新感覺到了血液流動的滋味,他自顧自地輕輕轉了轉手腕。
“你的手腕沒事吧?”星晚坐在牢中,隔着鐵欄問道。
“對不起啊,我太魯莽了,沒想到故淮武功這麼高,還連累了你。”墨川穀望向星晚,心裡升騰起不一樣的感覺。
“請問可是墨川穀和星晚?”一個溫婉的女子聲音從對面的牢房的角落傳來,星晚和墨川穀不約而同地看過去,女子從陰影中緩緩走出,二人大吃一驚。
寒風中,任雲舒眉頭緊蹙,一動不動地望着幽冥山的方向,他低頭沉吟半晌不語,回頭掃了一眼身後的衆人,吸了一口氣,說道:“時辰到了,看來他們要麼被抓,要麼被殺了。”
瞬西從地上站起來,“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任雲舒將地圖攤開在地上,“現在我們不確定他們是生是死,如果還活着,很可能被關在牢裡,你看這裡。”任雲舒指着地上,“通過窄形通道後,牢房朝左,我想我們可以分成兩撥,我、瞬西、尹松柏引開大部分魂衛,風留和尹二哥趁機前往牢房救人,順便看看是否有其他無辜的人被魂落門囚禁於此,至於魂域,先將人救出再從長計議,尹大哥你腿腳不便,就和剩下的無罪寨的兄弟留在此處放哨和接應,以防他們斷我們後路,大家看如何?”
衆人聽後紛紛點頭,任雲舒凝視着瞬西,問道:“怕嗎?”
瞬西搖了搖頭,目光移向幽冥山,“有什麼可怕的,該怕的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