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任雲舒等五人來到集市,一到這熱鬧之地,瞬西立馬精神百倍,每個攤位都想停下看看,一路被任雲舒拉着前行,逛了兩個時辰,劉大手中已經塞滿了採辦的物品,走到一茶館門口,除了劉大的四人相視對望,彼此心領神會。
瞬西蹲下揉了揉腿,抱怨道:“走了這麼久,腿都疼了,要不我們去那歇息下吧。”
“我們買好了東西趕緊回去吧,我說你之前不是罪奴嗎?怎麼這麼嬌氣。”劉大一頓冷嘲熱諷。
“我正好也想喝口熱茶。”任雲舒斜眼看了一下劉大,徑直走進了茶館,瞬西、柳疏雨、離人也先後進了茶館,劉大無奈,也只好跟了進去。
“小二,上一壺熱茶。”離人叫道。
茶水上桌,瞬西剛伸手,任雲舒便攔住了她,只見他從袖中拿出銀針,放入瞬西的茶水中,“出門在外,萬事小心些。”瞬西想起走前墨川穀給自己的銀針,掏出來放入任雲舒的茶杯之中,一邊說道:“用這根吧,這是川穀特製的,據說比普通銀針更敏感,可以驗出更多種類的毒物。”銀針無異,她又把銀針放進了每個人的茶杯中,一番檢驗後方才放心。
任雲舒端起茶杯慢慢品了一口,微微蹙眉,“茶無回甘,水無清香。”
瞬西放在桌下的腳狠狠踩在劉大腳上,只聽“啊!”的一聲慘叫,劉大已經俯下身去查看情況,瞬西使了個眼神,離人快速把化功散加入到了劉大的茶水中。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瞬西嘴上賠着不是,心裡暗笑。
“瞬西,你……”劉大正欲發火,見其他幾人都直勾勾盯着他,他也不好發作,硬生生把火氣憋了回去。
瞬西把劉大的茶水端到他的面前,賠笑道:“喝口茶壓壓驚,是我不對。”
“這還差不多。”劉大在大家的期待中咕嚕咕嚕飲下幾口。
見計劃已成功一半,其他人也飲起茶來,街邊傳來一陣吆喝聲,“逍遙醉,逍遙醉,不醉不逍遙咯。”瞬西放下還沒有喝的茶水,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揭開酒蓋,酒香四溢,她心中暗想:若是買幾瓶給三哥,他一定就不會不高興了,其他四人見狀,也都跟了出來。
“走吧,還有不少要買的東西沒買。”任雲舒看了看瞬西手上的酒瓶,沒有多說什麼。
“我的茶還一口沒喝呢?”瞬西委屈巴巴地說。
“我們是來辦正事的,你以爲來逛街呀,我已經幫你喝了。”劉大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街邊屋頂窸窸窣窣,幾個黑影暗中跟隨,待任雲舒幾人走出鬧市之際,黑影一躍而下,其中一黑衣人的劍直直朝劉大刺去,劍氣逼人,劉大也不是等閒之輩,正想來一招以柔克剛,可剛一運氣,就感覺體內真氣枯竭,無法聚氣于丹田,剩下四人隨意比劃幾下,假裝不敵,五人被逼到一起,背靠着背,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劉大悄聲問道:“你們是不是也不能使用內力啊?”
瞬西說道:“廢話,不然我們能被打成這樣嗎?” 實際上他們四人不是不能使用內力,而是爲了效果逼真,根本沒有使用,黑衣人步步緊逼,眼見包圍圈越來越小,她繼續說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三十六計,走爲上計,我數到三一起跑吧。”
“往哪邊跑?”劉大還沒問完,就聽見瞬西直接喊了一句“三”,“三”字話音一落,其餘四人已經衝出重圍,分別朝兩個不同的方向跑去,黑衣人也分成兩撥追了過去,原地只留下了兩個黑衣人。
劉大暗自叫苦,強笑道:“好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從不和人結仇。”
一個黑衣人朝他走來,氣勢洶洶,劍已舉過頭頂,準備砍下,折射出太陽的耀眼金光,“救命啊!”劉大一邊大吼一邊閉上了眼睛,心想這回死定了。黑暗中四下寂靜無聲,不知過了多久,劉大心生疑惑,他緩緩睜開眼,眼前除了空蕩蕩的青石街道什麼都沒有,黑衣人已經不知去向。
任雲舒他們四人已在早就約好了的會面地點城外情人崖匯合,那裡提前備好了兩匹快馬,山崖下準備好了屍體和物品,緊隨其後的黑衣人追到這裡,紛紛取下了蒙面巾,其中一位黑衣人們看見任雲舒,拱手行禮道: “任二公子。”
任雲舒點點頭,對柳疏雨和離人說道:“快騎上馬走吧。”
柳疏雨和離人跪下,瞬西趕緊去扶,柳疏雨搖了搖頭,道,“這是我和離人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就讓我們這樣謝謝你們吧。”瞬西松開了手,那二人一起磕了一個響頭,起身,柳疏雨給了瞬西一個擁抱,在她耳邊輕聲道:“瞬西,謝謝,能認識你很開心。”
說完,柳疏雨和離人轉身騎上馬漸漸消失遠去,沒有再回頭。任雲舒來到瞬西身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們已經走遠了。”
瞬西的目光朝着他們二人遠去的方向不斷延伸,低聲問道:“他們會幸福的對嗎?”
“嗯。”
瞬西用腳抹去馬蹄的痕跡,黑衣人也告辭離去,她從腰間取出信號彈放了出去,目的是讓劉大來這裡匯合,見證柳疏雨和離人的死亡。
“雲舒,那些黑衣人哪裡找的啊?”瞬西問道。
“他們是任家的人,前來參加林家的喜事,這幾天正好在這。”
瞬西想起尹松柏的叮囑,她答應過今天要問出含沙的事情,“雲舒,之前你說我留下就告訴我一件事情,含沙……”瞬西話沒說完,就被劉大氣喘吁吁的聲音打斷了,他們二人趕緊也讓自己衣服和頭髮看上去凌亂一些。
“你們……你們沒事吧?怎麼會突然內力消失呢?”劉大走過來問道。
瞬西眼含淚光,任雲舒低頭不語。
劉大見情況不對,四下張望一番問道:“發生什麼了?柳疏雨和離人呢?”
瞬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指着懸崖,哽咽着說道:“我們被追到這裡無路可逃,那些黑衣人好像是衝着疏雨來的,一個勁兒朝她砍,一個不小心,疏雨……疏雨和離人掉下了懸崖,見他們掉下去了……黑衣人才肯罷休。”
“什麼!”劉大大吃一驚,“掉下去了,這柳家大小姐又是得罪什麼人了呀?”劉大朝崖底望去,雲霧朦朧,深不見底,他陰着臉嘀咕道:“這我回去可怎麼交代呀。”
“我們去崖底找一找吧。”任雲舒提議道。
三人一起來到崖底,分頭尋找,任雲舒故意把劉大安排在了屍體的方向。
劉大遠遠看見地上躺着兩個人,他戰戰兢兢地走近一些,臉色大變,是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已經看不清面容,只能大致判斷出爲一男一女。
“這裡……他們在這裡。”劉大對還在尋找的瞬西和任雲舒大喊,二人聞聲立馬趕了過來。
劉大指着屍體,不敢靠近,遠遠問道:“那……那是他們嗎?”
任雲舒和瞬西走到屍體旁邊,傳來陣陣腐臭,任雲舒貼着瞬西耳朵,“你這找的屍體也太不靠譜了,味道這麼重。”
瞬西撇了撇嘴,“亂葬崗上的屍體都放了很久,在符合條件的屍體中,這兩具已經是我能找到的最新鮮的了。”
任雲舒暗自僥倖,還好劉大膽小,若是他也走到這裡,這麼大的味道絕不可能是剛死的人該有的。他正色道:“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我想應該是,他們的衣服正是今天柳疏雨和離人所穿,並且我找到了這個。”任雲舒把一塊玉佩遞給劉大,玉佩上刻着“雨”。
劉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抱頭,“完了,這下完了。”
“我們先回書院把今天這些事稟告師父吧。”任雲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