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雲舒剛走出房門,一隻信鴿落在了他的肩上上,他取出信紙,信上寫道:“歸山老人至今下落不明,書院已經大亂,還望速歸 劉大”
任雲舒找到瞬西、墨川穀、尹松柏,商議之後,四人決定先回書院瞭解情況,目前任盟主中毒案即使懷疑任雲卷也沒有證據,其他方面同樣沒有新的進展。
“雲舒,現在任家是多事之秋,我也需要你的幫助,這個時候你還要回書院教授劍法嗎?”任雲卷負手問道。
任雲舒搖搖頭,“師父失蹤了,書院大亂,我想回去看看情況,找到師父後我就會辭去先生的職務。”
任雲卷沒有勸阻,微笑道:“那好,快去快回,正好你把你未婚妻也帶回來。”他的笑容像桃花一樣溫暖而又明媚。
望着遠去的四人背影,任雲卷面帶笑意,喃喃道:“希望你們喜歡我準備的驚喜。”
四人行至院門,四下寂寂,空氣中瀰漫着壓抑和蕭條的氣氛,平日裡唧唧喳喳叫個不停的麻雀也不見蹤跡,瞬西的心絃再次繃緊,“院門怎麼沒人看守?平日裡守門弟子不一直在那,一步也不放我們出去嗎?”
“提高警惕。”任雲舒將瞬西護到身後,右手握住了劍柄,留意着周圍的一切。
四人走進書院,每走幾步,便見到幾個書院弟子倒在地上,身上佈滿劍傷,四人分別跑到各個弟子身邊,用手摸了摸頸部動脈,脈搏已經停止跳動,沒了呼吸。行至書院深處,映入眼簾的是橫七豎八的書院弟子屍體,每個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劍傷,血染大地,匯成血溪沿着石階流下,偌大的書院,此時竟沒有一絲生氣。
“這是怎麼回事啊?”尹松柏一邊查看是否有幸存者一邊問道。
任雲舒看見前方臺階上趴着一個人,身上的衣服支離破碎,十幾道鮮紅的口子慘不忍睹,他將此人翻過身一看,此人正是劉大,眼睛大睜,最後凝固的眼神訴說着驚恐,同樣也沒了呼吸,任雲舒一拳錘在地上,他將劉大的眼睛合上,除此之外他都無能爲力。他平日裡並不喜歡劉大,覺得他沒什麼能力,滑頭又愛拍馬屁,可是劉大當初是和他一起進入書院,不算這次他回書院的日子,相處有整整四年,他知道劉大並不是個壞人。
瞬西來到任雲舒身邊,心疼地輕輕擡起他的手,那一拳下去,手上已有擦傷。前不久,劉大還和自己一起採辦、喝茶、逃命,如今只剩這冷冰冰的屍體,瞬西心中也是說不出的感傷。傷感之際,她注意到劉大屍體下面隱約有血字,她和任雲舒把劉大屍體搬開,內容卻讓她倒吸一口涼氣,下面是用血寫着歪歪扭扭的三個字:“無罪寨”。
“這不可能。” 瞬西覺得這一切都是如此荒謬和詭異,自己就像困在井中的青蛙,看不到外面的天空。她猛地想起了解月夕,解月夕因爲不是書院弟子也不是先生,所以她的房間距離大家較遠,活動範圍也和大家不一致,也許她可以僥倖逃過一劫,可以知道真相。
四人趕緊朝解月夕房間跑去,剛到門口,就發現桃紅的屍體躺在地上,院子裡的花草四分五裂地鋪得到處都是,依舊奼紫嫣紅。瞬西推開解月夕的房門,屋子裡沒有點燈,陳設被弄得亂七八糟,花瓶碎了一地,顯然有過激烈的打鬥,草綠倒在桌子的一腳。
“解月夕好像不在這裡。”墨川穀剛說完,聽見牀下傳來窣窣聲,解月夕從牀下爬了出來,看見任雲舒,一下子撲到他懷中大哭了起來。
瞬西迫不及待地問道:“書院怎麼了?是誰幹的?”解月夕只顧着哭,沒有理睬。
等解月夕情緒漸漸緩和下來,任雲舒扶住她的雙肩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解月夕回想起昨日的畫面,心有餘悸,哽咽道:“歸山老人失蹤了,杳無音信,後來劉大回來說你和瞬西有危險,派了一些弟子去找也沒有找到,再後來我爹來信,我才得知你們去參加了任盟主的弔喪,我還以爲一切都過去了,沒想到,昨日突然闖入了一批黑衣人。”
解月夕正在房間內挑選首飾,聽見外面鬧哄哄的。一羣黑衣人衝進書院,見人就殺,書院弟子本身武功都還不錯,但是那天大家不知道怎麼了,全身無力,腹瀉難耐,根本無還手之力。
“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解月夕帶着桃紅草綠走出房間查看情況,剛出門沒走多遠,就看見幾個黑衣人正在揮劍殺人,其中一個黑衣人發現了她們三人,立馬提劍過來,桃紅草綠擋上前去,由於全身無力,被黑衣人輕易打倒在地,解月夕見此此情此景,轉身往房中跑去,黑衣人飛身躍起一掌打在她的背上,她倒地吐了一大口血,頭疼欲裂,眼看劍快到刺到她的身上,桃紅擋在了前面,心臟被一劍刺穿,解月夕哪裡見過這場面,嚇得呆住了,草綠爬起來拖着解月夕跑回了房間。
她關上門,用最快的速度說道:“小姐,你快躲起來,不管發生什麼都別出來。”
解月夕躲到牀下,草綠站在房間內,只聽見外面的腳步聲音越來越大,解月夕嚇得直冒冷汗,用手捂住嘴巴,生怕發出了聲音,“吱”的一聲,門被推開了,黑衣人拿着劍走了過來,劍上還滴着桃紅的血。草綠把可以拿到的東西都扔了過去,花瓶、盒子、瓷器,黑衣都一一揮劍弄到了一旁,沒等草綠說話,劍光一閃,他一劍刺穿了草綠的喉嚨,解月夕在牀下看到草綠直直地倒在地上,她眼淚和汗珠不停地流。黑衣人沒有走,還在房間內逗留,解月夕能看到那劍上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那是一種比死還恐怖的絕望。黑衣人目光停留在了牀下,但他沒有蹲下來,只是笑了笑便離開了。解月夕聽見黑衣人離開,鬆了一口氣,也不敢出去,只好在牀下等待救援,不知過了多久,聽到任雲舒他們的聲音才從牀下爬了出來。
“那你可知道來者何人?”任雲舒問道。
“那個黑衣人殺桃紅的時候,當時我從那人腰間扯下了這個東西。”解月夕拿出了一個令牌,上面寫着“罪”,她接着說道,“這些黑衣人一定是無罪寨的人。”
尹松柏衝上前去,拉住瞭解月夕的領口,高聲喝到:“你不要胡說八道,我看你就是故意報復我和瞬西。”
“你不要激動。“墨川穀把尹松柏的手弄了下來,耳語道:“解月夕又不知道你是無罪寨的人,就算報復沒必要扯上無罪寨,這件事肯定還有隱情。”
解月夕看到瞬西,表情很不自然,輕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你對不起我什麼?” 瞬西心中疑惑,難道她是在爲剛纔對我的態度道歉嗎?
解月夕欲言又止,“沒什麼。”
“我看解月夕也累了,雲舒,你和瞬西帶着她先去山下雲樓客棧,我和尹松柏再找一下書院是否還有幸存者。”墨川穀說道。
任雲舒說道:“好,雲樓客棧匯合。”
“我讓你幫我辦的事情如何了?”任雲卷盤腿坐在牀上。
“已經辦妥了,你這招一石二鳥啊。”故淮站在黑暗的角落,一邊撫摸着自己頭髮一邊說道。
“任孤城靠奪天之戰贏得了江湖的威信,如果我上任不做點什麼,大家又怎麼能信服於我呢?順便幫魂落門除掉仇家。”
“可惜歸山那老頭兒跑了。”
任雲卷嘴角邪邪地勾起,眼裡似笑非笑,“毀了歸山一手建立的書院,比殺了他還難受,再說他無論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故淮遲疑地問道:“那丫頭……怎麼處理?”
“不過是枚棋子,讓她給書院下藥都不肯,無用之棋就處理了吧。”
“真是絕情呀。”故淮笑了笑,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