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隨御駕前往便是隨懿駕同行。而張永施行新政以來。諸大臣多有非異。太后讓皇上入川,也算臨政之前的最後一番歷練。”
萬臨山見王宗浩似乎不信,便道:“雷姑娘聰明絕頂,大人領教了吧。”
王宗浩愣了片刻,點了點頭,道:“好,好。”親手執壺爲雷絕招添酒,順便再將萬臨山杯中續滿,然後舉杯道:“雷姑娘若能爲朝庭出力……只可惜……唉!”
雷絕招道:“女兒身,父母亦嗔。好在有溫姑娘在先,小女子還可尋張永。”
“張永?也不知他這知州能否做得長。來,俺敬雷姑娘一杯。”王宗浩乾杯之後,道:“這八百里加急……不錯,俺沒想到。二位請繼續飲酒,俺這就去找兵部尚書方大人。”走了兩步,又道:“忘了告訴萬少俠,俺弟說,無論你是否入川,他都不會再去找那個‘同德藥房’的張老闆,要你放心。”
萬臨山早已將張老闆之事忘得一乾二淨,聞言一怔。但覺世事如棋,往事如煙。
王宗浩這一去,過了八天,才從兵部將八百里加急文書和軍中小頭目的服飾、腰牌及證明文書帶回。
臨行前,王宗浩將軍中規矩及沿途驛站分佈情況詳細告知萬、雷二人,並加給了一封密函,以應不時之需。密函上將二人當作侍衛,書曰:茲派萬臨山、雷絕招二人至四川公幹,沿途便宜行事,官府須鼎力相助云云。蓋的卻是王宗浩的官印。
二人換過服飾,收拾行裝,上馬急速南下。
山南、劍南皆平原爲主,間以低山。二人以八百里加急文書方式,一路換馬而行,早起晚宿,實際日行亦只有四百餘里。若遇暴雨天氣,只怕更短。
僅管如此,第二日就過了寶丰,第四日進入劍南,第五日午時剛過便到達荊門。
果如雷絕招所料,江湖武林人士一見二人縱馬馳到便讓到路旁,絲毫不予留意。
荊門驛站其實並未設在荊門,而是荊門往南四十餘里的蔡家廟。此處往荊州僅五十里路程,至荊州便可換船溯江而上,直奔四川了。
驛站裡的飯菜普通平常,但二人一路顛簸,早已飢腸漉漉。不提萬臨山。就是雷絕招亦吃了四碗。
二人略事休息便要上路。小兵一邊牽馬過來,一邊對稍遠另一士兵說道:“要說這萬臨山可真是豔福不淺哪!”
雷絕招聞言,立即低聲道了一個字:“問。”
萬臨山接過繮繩,問道:“請問這位兄臺,萬臨山是怎麼回事?”
“小哥也想聽聽,不怕誤事?”
“誤不了事。”萬臨山道。
“耽誤了加急文書,我可吃罪不起。好,長話短說吧。”士兵道:“有一位自稱是萬臨山未過門妻子的美人要在十里鋪找死。衆人紛紛傳言,這女子美貌驚人,真是想要多美,就有多美。可惜小哥不能去看嘍。”
爲防雷絕招露出女子口音,沿途均是萬臨山與士兵交談。但這時雷絕招情急之下,問道:“這位女子是我的姐姐。不知她發生了何事?”
士兵聞言正要答話,忽然醒悟雷絕招口音不對,仔細打量了一下,笑道:“這麼說,這位便是萬臨山了?”
萬臨山道:“在下正是萬臨山。”
“怎麼,妻子尚未過門,便和姨妹好上啦?”
萬臨山正不知如何應對,雷絕招摘下頭盔,露出長髮。道:“我也是萬臨山未過門的妻子,不是什麼姨妹。”
“哈哈哈哈!”士兵大笑,呼道:“快來看啦,這裡又有一位萬臨山未過門的妻子啦。”
驛站裡十來個士兵一齊擁出,爭相觀看,使萬臨山窘迫異常。雷絕招卻微笑道:“美嗎?”
“美極了!”“太漂亮了!”“姑娘姐妹二人同嫁,萬臨山的身子恐怕吃不消啊!”“不如改嫁,就在我們兄弟中挑一個……”衆士兵喧譁紛紛。
雷絕招向先前那位士兵道:“小妹連日奔波,風塵僕僕。勞煩仁兄打盆水來,小妹洗把臉,就更美了。”
“好,我去!”“我也去。”另外三名士兵也跟着跑去。不一會兒就擡來了水,其中一名士兵還拿了一張藍布,嚷道:“這是我娘上個月送來的,一次都沒用過。”
雷絕招接過藍布:“這塊布的皺摺真多呀,就像小妹百年之後的老臉。”大木盆水多。雷絕招擦臉四次,最後將手擦乾,道:“不錯。多謝了。”
這一次衆士兵竟無人搭腔了。
雷絕招對最先那位士兵道:“是不是小妹擦臉之後反而不美了,仁兄你說。”
那位士兵躊躇了一下,道:“姑娘天仙下凡,小人不敢放肆。”
“無妨。”雷絕招從包襖中拿出王宗浩所給之密函,道:“你們班頭是誰?”
一位年紀稍長的士兵道:“是我。”
“拿去看看。”
班頭接過密函一看,連忙單膝點地:“快快,都跪下,給兩位大人見禮!”轉身抱拳:“在下包利津見過兩位侍衛大人。”
“罷了。”雷絕招一擺手:“找個地方坐下說話。”
包利津道:“小站簡陋,只有兩位大人剛纔吃飯之處。”
“好。”
“剛纔小妹聽這位兄弟,”雷絕招向最先那位士兵一指,續道:“這位兄弟說有一位自稱是萬臨山未過門妻子的美人要在十里鋪找死。這位美人是小妹的姐姐,小妹想知道她的情況。誰來說說?”
“小人賴育林。見過兩位大人。”最先那位士兵搶先說道:“小人聽說這事主要是因爲三天前蔡陽酒家的事,令姐才與江湖羣豪約鬥十里鋪的。”
“蔡陽酒家,什麼事?”
賴育林道:“是這樣的:三天前,河南雲臺派一干人在荊州蔡陽酒家吃飯。席中他們大肆談論、談論這位萬大人如何如何,似乎要對萬大人不利。正好令姐也到了蔡陽酒家,便當即將雲臺派痛斥了一番,並且教訓了雲臺派十餘人,從容而去。這樣便結下了樑子。”
“我姐姐真是從容而去?”
“這個,這個,是全身而退。真的,毫髮未傷,人們都這麼說的。小人敢發誓。”
“這便對了。真打起來,我姐姐應該不是對手。”雷絕招問道:“那雲臺一派怎能稱作江湖羣豪?”
班頭包利津道:“啓稟大人,這後來便不止雲臺一派了。”
“這又爲何?”
包利津道:“就拿高麗國的長白派來說吧。當日晚間,長白派到了荊州,探知雲臺派亦在,便造訪雲臺派下榻的客棧。這事依小人看,也只不過是一般的造訪。哪知第二日天剛亮,令姐便闖入長白派所住的客棧,說他們與雲臺派是一丘之貉,打傷了幾個人,然後又,又全身而退了。”
雷絕招舒展了眉頭。道:“如此說來,是我姐姐有意找他們的晦氣?”
“傳言確實如此。”包利津道。
雷絕招沉思片刻,道:“嗯,這些門派追不上,找不着,一不留神便捱打。正無處發泄怒氣,我姐姐約他們決鬥十里鋪,他們焉有不去的。”
“姑娘料事如神。確實如此。”包利津道。
雷絕招笑了笑,道:“那麼,共有哪些門派?”
賴育林道:“小人聽說除雲臺、長白兩派之外,尚有關內崆峒派、河北扁擔溝的七星山莊與回紇國的陰山派。”
“有七星山莊?”雷絕招驚道。
“是。確有七星山莊。”包利津道。
“這事……”雷絕招另起話頭,道:“他們的決鬥約在何日?”
包利津道:“下月初一午時。尚有兩日纔到。”
賴育林更正道:“今日廿八,應該還有三日。”
“是,是。小人不識數。”包利津怕得罪雷、萬二人,倒不是對賴育林恭敬。
雷絕招站起身來,道:“好啦,你們出去一下,我與萬大人商議商議。”
“萬相公,您看這事……”待士兵退出之後,雷絕招道。
萬臨山心中主意已定,淡淡地答道:“令姐有難,在下焉能坐視。”
“我與姐姐一母同胞,理應留下相助。此事與萬相公無關,萬相公應該單騎入川,速離險境纔是。”雷絕招道。
萬臨山道:“怎麼與在下無關,不是還有拜堂之緣嗎?”
“這,”雷絕招想了想,道:“其實我們姐妹四人爭嫁萬相公,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四人爭嫁,誰也嫁不成,誰也沒想真嫁。”
“這些,我就早就想到了。只是姑娘姐妹四人不惜名節,費心接近在下的原因,在下有些不解。”萬臨山道。
“是因爲懷才不遇。”雷絕招嘆了口氣,道:“懷才不遇,古今同嘆。我姐妹四人自認身懷驚世之才,卻因父親平庸蓋住了鋒芒。加之家住四川,不能隨意鬧事,更顯不出超凡的手段。因此接近萬相公,實無奈之策。”
對雷絕招,萬臨山雖無懷疑,但對於驚世之才,卻不肯信。微微一笑,道:“正好與三顧茅廬相反?”
雷絕招道:“正是。我們無法揚名,誰會顧及無名之人的茅廬?因此,只能自薦了。”
“再招姑娘兩耳光的事不是揚了名嗎?”萬臨山道。
“名氣不夠,又傳得太慢。若要不誤時機。還得自己去爭。不過我們對萬相公倒是絕無歹意。若不遇十里鋪這事,相信其結果亦對萬相公無害。”
“這個在下知道。”萬臨山忽然又道:“如此說來,姑娘那日所說的另外兩位高人,莫非就是……”
“不錯,便是三姐與我。”雷絕招道:“既然自薦,便不能謙虛客氣了。”
“原來姑娘武功絕頂,恕在下眼拙。”
“三姐與我的武功遠不及大姐、二姐,萬相公並未走眼。只是小妹認爲武功高強僅是匹夫之勇而已。”
“那麼,姑娘與又招姑娘二位定是博古通今,身懷治國安邦之才了。”萬臨山心中卻道,古今多少自認身懷治國安邦之才的人,結果也治理得不怎麼樣。
“治國安邦之術,小妹倒略有涉獵,比起張永大人尚差之遠矣。三姐嘛,幾乎是不屑一顧的。”
這是怎麼回事,萬臨山倒不好問。
“到底是何種才能,萬相公日後自知。小妹武功不及萬相公,眼下身旁更無人相助於我,故不能說。”
萬臨山想道,這次雷絕招的不能說,比起開封城外的幾個不能說有明顯的線索,即自己若知其具體有何才能,便有可能反目相向。這可奇怪了,聽雷絕招的語氣亦不像是說自己嫉賢妒能。
雷絕招象男子一樣抱拳道:“好啦,小妹對不起萬相公。我們就此別過。”
“姑娘將在下看作什麼人了。明知令姐有難,在下怎麼會走呢?”
“我已說明,我姐妹四人均與萬相公無關。萬相公不應該留下。”
“那就算在下愛管閒事。路不平衆人鏟嘛。”
“可是,尊重、溫玉華尚有大事需要萬相公,萬相公又怎能涉險?須知約鬥十里鋪的乃是招弟大姐呀。”
“姑娘如何能知那是招弟大姐,即便是她又如何?”
“二姐有勇無謀,做不出反覆挑釁之事。而這些江湖門派中,有七星山莊在內。七星山莊乃七兄弟結義而成,並無弟子和下人,丁、關、裴、遊、賀、庖、魏,七位武功均不弱,任何一人,三姐都打不過。因此只能是大姐。”雷絕招停了停,又道:“敵勢太強,只有三姐與小妹能勝。大姐、二姐都不行。”
“既然姑娘能勝,只需設法找到招弟大姐就行了。”
“五派人手衆多尚找不到,我們就不用找了。我說能勝,也是設計想法而已。大後天,轉眼就到,恐怕來不及了。”
“依在下看來,萬事之起,皆因在下一人。在下若去,各派定會放過招弟大姐。又因入川之事,料在下亦無危險。”
“一派當然無險,五派則很難說。爭奪之時,恐傷了萬相公,誤了尊重、溫玉華的大事。”
“尊重、溫玉華的大事,未對在下講明,在下不用理會。在下只知,我輩學武之人,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