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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陶陽榮扶上車的許鬆很老實,醉了一下午估計這個時候酒醒的也差不多了,陶陽榮從後視鏡看過去看到的就是許鬆微微眯着眼睛舉着手機看屏幕的模樣。
陶陽榮心想,都這樣了你是能看見屏幕上的字啊,還是能把電話打出去啊,要不要和車子上的藍牙連接一下,開公放吧。
許鬆顫顫巍巍地伸手點擊着屏幕,折騰了有三四分鐘,還真讓他把電話給打出去了。
就是說話的時候還大着舌頭,讓接通電話的韓非穆第一反應就是猜測他喝醉酒了。
許鬆靠在車後座上,看了一眼在前面開車的陶陽榮,問電話那邊的韓非穆,“醉了,你送我回家?”
韓非穆在那邊笑道:“我管你呢。你醉了正好,我聽說舅舅好久沒有找到理由好好收拾一回讓他屢受挫的孝順兒子了,這麼令人期待的年度大戲我怎麼能錯過呢?”
八成是被酒精侵蝕了大腦,好一會的功夫許鬆都沒有說話,像是在細細回味韓非穆剛剛說的。過了許久許鬆才前言不搭後語地問了韓非穆一句,“木頭,你說喜歡上一個人之後,真的會爲他去死嗎?”
“開什麼玩笑!”韓非穆甚至沒有功夫去計較許鬆叫他“木頭”的事情,一想明白許鬆說的是什麼,下意識地就要反駁他。
這段時間也沒見許鬆有失戀的跡象啊,再說以許鬆的性向來看,他真談戀愛了現在肯定已經被許明知打斷腿在醫院裡躺着呢,哪裡有功夫喝醉酒和他打電話討論失戀不失戀的事情的。
那,難道是這傢伙準備找人談戀愛竟是已經做好了隨時都要拋棄性命的打算?這是誰這麼偉大,竟能讓許鬆轉了性子,這才讓人更爲震驚吧。
許鬆說道,“怎麼,你還不想承認?爲了那個什麼杜小姐的,你都快把翔飛賣了,一擲千金啊……”
韓非穆連忙辯解道,“這不一樣,這是公事,我沒有在裡面摻雜個人感情。”
“還不承認。看你到時候在老頭子面前怎麼說。”許鬆和韓非穆辯解了兩句,不等韓非穆再說話就掛了電話,又吩咐前面開車的陶陽榮,“回老宅。”
陶陽榮從後視鏡裡看了許鬆一眼,就以他家大BOSS現在這個狀態,估計回去之後也是被許明知按在地上修理的份吧,平時還能跑兩步躲着點棒槌少挨幾下打,現在喝了酒連路都走不穩,走兩步還要人扶着,真的不會被許明知打斷大腿嗎?
許是察覺到陶陽榮回頭看他的動作,許鬆開口問道,“怎麼?”
剛纔說的話沒有避開陶陽榮,車內空間就這麼大,陶陽榮肯定聽了個清清楚楚,許鬆也是隨口問了他一句。
陶陽榮說道,“總經理你喝醉了,此時不適合回老宅。”要是再來一回許家父子大戰,這個月都三回了,就是大姨媽也沒這麼頻繁的。
“父皇大人安排了這麼有趣的相親會,我當然要回去彙報一聲。”許鬆說完就閉了眼睛,似乎並不想聽到陶陽榮的回覆。
毛相親會,在咖啡廳險些驚動警-方的見面會那是昨天的事情好嗎?大BOSS你是真喝醉了不記得日子了嗎?
大BOSS要作死,陶陽榮也攔不住,將車子一路開回許家老宅。
貌似吹了一路的夜風,這個時候許鬆倒是更清醒了,陶陽榮還在猶豫要不要跟着他一起進許家大門的時候,他只讓陶陽榮扶着他下了車,走了兩步就甩開陶陽榮的攙扶,自己進了許家大門。
看他走一步晃三步的樣子,陶陽榮到底不放心,跟在後面也進去了。
在客廳看到剛剛和許鬆通電話的韓非穆也在裡面坐着,陶陽榮鬆了一口氣,有人在就好,特別是韓非穆,許明知多少要給韓非穆一點面子,斷不會當着韓非穆的面拿着大棒槌招呼許鬆。
許鬆向後擺擺手示意陶陽榮先回去,陶陽榮對着許明知所在的方向微微鞠躬,退了兩步出了許家大門。
希望今天這場許家父子大戰能夠在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煙消雲散,一起祈禱吧。
陶陽榮在心裡爲自己大BOSS點了三十二根蠟燭,不是幸災樂禍,而是爲他照亮前行的道路,希望他一路走好。
或許是陶陽榮誠心打動了上帝,最少在他離開後三分鐘之內,他心中熱切盼望的許家父子你追我打的故事並沒有上演,而是直播的父慈子孝頗爲溫馨的場景。
許明知身着睡衣,隨意的坐在客廳的紅木座椅上,賞了許鬆一眼,問道,“如何?”
“父親安排的自然是極好的。”許鬆上前兩步和韓非穆並排坐在一起,韓非穆擡擡屁股給他讓了半個座位,對和表弟搶座位的事情一點都不臉紅。
但從他說話的語氣和走得這兩步路來看,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醉酒後的疲態,說話不緊不慢,語氣恭敬不輕浮,便是讓一直等他回來的許明知也挑不出毛病來。
當然許明知明知道他這是裝出來的,也懶得給他挑錯。
“若是有意就先定下來……”許明知一向用行動說話,當下就要表示讓許鬆同意了和白家大小姐的婚事。
許鬆自然不會讓父親繼續說下去,搶着說道,“非穆沒去真是可惜了,白家小姐不錯,我替你鑑別過了,可以考慮作爲結婚對象。”
韓非穆心中警鐘大響,他就說剛剛許鬆和他打電話時候的狀態不太對勁,這是要拉着自己一起下地獄呢。韓非穆連忙撇清自己的關係,“那白家小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我都沒有見過,現在突然定下豈不是太過草率?”
“父親親自挑選的,我親自爲你鑑別,肯定是極好的,作爲結婚對象再合適不過。”
聽許鬆這話韓非穆算是明白了,許鬆這是徹底喝醉了,翻來覆去就是那兩句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許明知挑的人可好了,很適合做結婚對象。
韓非穆連連表示自己已經有心儀的人,這說話對象自然不是許鬆而是對面的許明知,只要清醒的許明知知道了就行,醉酒的許鬆知道不知道他纔不管呢。
韓非穆寓意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免得許明知再來給他安排相親對象,許鬆又拽着他偏偏不讓他走,兩人拉拉扯扯一路上了樓梯,像是小孩子打鬧一樣,許明知就在樓下看着,少有的沒有出言阻止。
等樓上的喧鬧聲停止之後,衣着得體的老管家來到許明知面前,許明知問他,“出事了?”
“有點事。”老管家遞了一份文件給許明知,說道,“少爺今天上午把夫人留給他的那套房子賣掉了,錢已經打到了白家的賬戶上。”
許明知翻了一遍,說了兩個字,“逆子。”又把文件甩給老管家,“他愛要不要,以後別回來哭自己沒地方住。”
老管家心道,難怪許明知會生氣,這可是夫人過世之前給許鬆留下的唯一的一份房產,當年許夫人沒多少私產,許明知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身價後面有十來個零,在市中心買這麼一套房子着實不易,現在竟然就這麼輕輕鬆鬆被許鬆給賣了。
許明知對許夫人的感情老管家自然是知道的,雖然許明知會生氣,可按照正常情況發展的話,過不了兩天許明知就會再用自己的名義把這套房子買回來。只不過今天這事還不止是這麼簡單。
老管家又給許明知遞了一份文件過去,說道,“白家不知道從哪裡得了消息,知道這是少爺賣房子得來的錢,錢他們是收下了,又把房子給送回來了,說是就當做是彩禮錢,他們也回一份。”
許明知預要翻文件的手頓住,一時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發火。
老管家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是兩家都沒有想到的,本來雙方家長都是試探的意思,誰想兩家的孩子一再作死,竟然將事情就這麼陰差陽錯的定下來了。
這個時候許明知要是說想問問白家的具體意思,在白家看來那和要悔婚是差不多的,彩禮都送了再悔婚算是怎麼回事?別說是問一句,除了高高興興地答應下來,許明知一時竟然想不出別的應對方法。
“白老爺子還在醫院?”許明知看了兩眼文件,確實是之前許夫人留給許鬆的那套房子,心中一時有些感慨。
許夫人陪着許明知過過一段頗爲艱苦的日子,還沒等有時間來享享福就去了,許明知一直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妻子。
“聽說還在ICU病房裡,白宜年先生今天上午剛剛回來,應該是他做主的。”老管家這麼回道。
白宜年這個人許明知倒是接觸過幾次,開拓不足,守城有餘,白家在他手裡不至於沒落,不過也不會有像白老爺子當年那樣令人敬畏的作爲。
許明知估摸着這事應該就是誤打誤撞給撞上了,本來估計白老爺子也就是說說,真要有意定下來也是兩家人坐在一起商量好了再定,而突然收到百十來萬錢財的白宜年並不瞭解之前許家和白家的幾次交鋒,認爲這就是許鬆對自己女兒有意了,再加之在ICU裡躺着不會說話的白老爺子推一把,這事就稀裡糊塗地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許明知只是想想就覺得生氣,當初他也是存了別的心思才和白家人接觸的,但是哪裡回想到到今天事情會進展到這個樣子,倒不是許明知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正想着怎麼把這氣撒出來呢。
想了半天的結果自然是找兒子,兩人來用實際行動辯解一下到底誰的錯誤更大一些。
“許鬆呢?讓他下來!”許鬆擡腳就要去找大棒槌,又吩咐老管家把許鬆叫下來。
老管家是看着許鬆長大的,平時父子兩人鬧起來他拉架還來不及,哪裡會趕着讓許鬆下來捱打。面上是應下了,上樓後卻是打着讓許鬆先躲開的主意。
老管家裝模作樣地在許鬆門前敲了半天門,許鬆沒出來,到是旁邊的韓非穆開門出來問是怎麼回事。
老管家簡單說了兩句,韓非穆笑了一聲,“大表哥倒是有先見之明,鍾伯伯你不用擔心,他早就跑了。”
跑了?怎麼跑的?
韓非穆見老管家好奇,補充說道,“跳窗。”
老管家一陣後怕,這可是二樓,真跳下去雖不致殘,可也有崴着腳的風險。許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就不知道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
人不見了,老管家正好去給許明知回覆,許明知一聽他跑了更是生氣,老子還沒發火呢,你倒是先跑了,着讓老子的火往哪裡發?當下就要出門去找許鬆算賬。
老管家連忙將人攔下,說道,“少爺不是好幾天不在那邊住了嗎?去也找不到人……”
可不是,自從在許鬆租的房子那邊許家父子發生了一起大戰之後,許鬆再也沒會那邊住過,許明知也懶得管,露宿街頭他也不心疼,倒是整得現在想收拾人卻找不到地方了。
老管家要出去看看許鬆是不是摔在地上沒爬起來的想法也被許明知制止了,直接扔下一句“不要管他”,任許鬆自生自滅去。
許鬆哪裡有什麼先見之明,他就是覺得在許家老宅這邊住着不舒服,沒有可口的晚飯,沒有熱乎乎的早飯,沒有方方面面都照顧他小助理,他纔不要在老宅子這邊受罪呢。
若是讓老管家知道許鬆這麼一段內心獨白,還不得和許明知一樣,被氣得找不到北啊,明明是許鬆自己挑三揀四的,還要找別人的事。
許鬆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就給陶陽榮打電話,讓他返回來接他回家。
那會陶陽榮開車離開許家老宅不久,還沒走出五公里路去,就被許鬆一個電話召回。
飢腸轆轆的陶陽榮恨不得把手機當巧克力啃了,讓許鬆再也聯繫不到他,之前他怎麼就沒把許鬆拉進黑名單呢?
許鬆一直和陶陽榮保持通話狀態,指揮着陶陽榮將車子開到老宅後面的一條路上,等見到車燈之後才掛了電話。
“我從洗手間的窗戶跳下去,你接着我點。”
陶陽榮被許鬆扔下的這麼一句嚇得半死,剛從車子裡出來來不及關開門,擡頭就看見有人從一樓的洗手間探出身子來。
陶陽榮趕緊扔了手機往樓下跑,想對許鬆說兩句話又害怕自己聲音太大被屋裡的許明知聽見,只得揮着手讓許鬆別做傻事。
可許鬆哪裡看得見,他正在研究到底是穿着拖鞋下去,還是脫了鞋光腳下去。想了半天許鬆終於決定,反正陶陽榮家裡還有他穿的拖鞋,現在光着腳下去也沒什麼。
然後,許鬆就扒着窗戶把大半個身子探出窗外,跳下去了。
咦,好像沒有之前預想的那樣崴到腳,也沒有觸及到堅硬的地面,用手摸一模手感還不錯,挺柔軟的。
抱着許鬆滾了兩圈的陶陽榮一把扇掉還要往下摸的鹹-豬手,這傢伙不要仗着自己喝醉了就能隨便摸別人,他陶陽榮可是有貞潔的。
陶陽榮還沒來得及和許鬆計較他跳樓這件危險的事情,就被許鬆抱了個滿懷,許鬆似乎察覺出這是來接他的陶陽榮,抱着人不撒手,說道,“陶陶我們回家吧……”
陶陽榮原本到嘴邊的話全因爲這一句許鬆似是夢中私語的話給退了回去,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慢慢從心底產生。
可惜這種美好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等陶陽榮將人帶到家的時候,許鬆硬是不讓他上樓,說自己的外套落在許家老宅了,讓陶陽榮再跑一趟給他拿回來。
陶陽榮想問他,剛纔你怎麼不說?再說明天是週末,沒外套老老實實在家呆着就好了,着什麼急非要今晚再去老宅那邊拿回來。
可醉酒的人哪裡會講什麼道理,陶陽榮不把外套取回來,許鬆說什麼也不上樓。
陶陽榮沒轍,只得將人帶到樓梯口,省得他在外面被冷風吹感冒了,又囑咐他,“總經理你先上樓,我回去給你拿外套。”
許鬆嗯嗯了兩聲,陶陽榮見人還算是清醒,又把鑰匙塞到他手裡,“上樓,開門,上牀睡覺,明白嗎?”
看到許鬆連連點頭,陶陽榮這才放心將人放在這裡。好在這棟樓平時住的人也少,沒多少人看見許鬆這幅窘樣。
陶陽榮將車子開得飛快,半個小時的時間在城東和城西之間來了一個對穿,也幸好許鬆把外套扔在了窗戶上,免去陶陽榮再進一回許家老宅的麻煩。陶陽榮拿了外套就往回趕,生怕自己回去晚了許鬆拿了鑰匙進屋之後偶再睡着了,自己今晚要睡大街。
等陶陽榮返回自己的住處,樓梯口果然沒有了許鬆的身影,趕緊上樓敲門,之希望自己回來的還算是及時,便是許鬆在洗澡,他多等兩分鐘也無妨。
陶陽榮敲了半天門,真的以爲許鬆在洗澡沒有聽見敲門聲,正準備打電話的時候,房門突然從外面被打開了。
“總經……”陶陽榮的話沒說完,被從裡面探出腦袋來的陌生人嚇了一跳。他竟然不知道他自己的傢什麼時候竟然放別的人進去了?
“你,找誰?”
陶陽榮聽着這怯怯的聲音有些熟悉,藉着樓道內的燈光了仔細看了看這人的臉,一看還真是個熟人,就是下午在信然見過的小可了。
大BOSS竟然把包-養的小情人帶回了家,這沒什麼,問題是這是陶陽榮的家,他許鬆只是個租客。
身爲房東陶陽榮決定明天就要在那份“合租條約”上面加一條不能隨意帶陌生人回家的規定。
陶陽榮在想着事情,看着小可沒說話。倒是小可下一刻就把他認出來了,說道,“啊,你就是今天那個把索尼接走的人吧,他現在在洗澡,你有事嗎?”
有事嗎?這是他的家,沒事他也要回來。
陶陽榮舉了舉手中的西服,說道,“洗好的衣服,我給送過來。”
小可伸出一根手臂將衣服拿過去,很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地說道,“謝謝你啊,這麼晚了還麻煩你跑一趟。”
就這樣,陶陽榮被小可用兩三句話趕出了自己的家門。
坐在車裡深深地吸了兩口煙,陶陽榮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有可能他今晚就要在車裡度過一個難忘的夜晚了。
仰頭看看自家所在的樓層,陶陽榮真心佩服自己大BOSS的體力,下午在信然荒唐了一下午,這都晚上了還有精力繼續搞,他要不要找人搞點補身子的東西來呢?
正在猶豫要不要不委屈自己,去外面開個房間的陶陽榮正準備拿手機找家附近最貴的還能報銷的酒店,眼瞅着剛剛還與自己隔着門板說話的小可從樓上衝了出來。
陶陽榮想拉住他問問上面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和逃命一樣的往外跑,不會又是有人摔桌子摔碗的吧,昨天在咖啡廳裡陶陽榮不心疼,可上面那是自己的家,陶陽榮心疼的很。也沒工夫拉住小可問了,從車下下來就往樓上衝去。
幸好小可走得着急,沒把門關上,陶陽榮還沒進門就聞見刺鼻的味道,像是有人吐了一樣。
陶陽榮還真猜對了,往許鬆所在的主臥室一走就看見那張兩米寬的大牀上滿滿的一堆污穢物。陶陽榮忙上前把被子掀了,拿到衛生間的浴缸裡先用花灑衝了幾分鐘,這才扔到洗衣機裡去洗。然後開窗透氣,結果陶陽榮在屋裡轉了一圈沒有找到許鬆的身影,他家大BOSS不會是也跟着小可跑下去了嗎?難道兩人正好錯開了嗎?
陶陽榮又往別的房間去找人,在自己房間的牀上看到了睡得正香的許鬆。
陶陽榮突然有一種想把許鬆吃下肚的衝動,原因無他,兩頓飯沒吃的人看見肉就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