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大了,做爹的也管不了了。】
好好的一頓飯局被白露的胡攪蠻纏搞得一團糟糕,當然,許鬆打死也不會承認他自己在其中不可磨滅的推波助瀾。
許明知面色鐵青,硬着頭皮把許鬆重新按回座位上,暗地裡用一隻手狠勁地掐着許鬆的胳膊,面上做出誠惶誠恐的模樣對白修平表示歉意,“許鬆這孩子說話做事容易衝動,白老您別和他計較。”
許鬆被許明知掐胳膊掐得生疼,他敢肯定,今晚回去之後胳膊內側那塊地方保準青紫青紫的。
許鬆心想,好在他老爹只說了讓白修平原諒他的話,沒說白露剛剛的舉動是對的。要是許明知把責任怪在許鬆身上,讓許鬆給白露道歉,許鬆可不管這是什麼場合,對面又坐着什麼人,他立馬掀桌子走人。
白修平對自己孫女也很是頭疼,這回還是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人家父子兩人才沒喊打喊殺的,但是已經讓他覺得丟臉了。他從座位上站起來,伸手讓許明知坐下,“都是我管教不嚴,讓阿明看笑話了,來,你們先坐下。露露給你許叔叔道個歉,平時在家裡都把你嬌慣壞了。”
後面這句話是對着白露說得,白露這時服個軟哪怕違心地說句“對不起”,這場面都不會繼續尷尬,可惜依照白露的性子,她說的話是,“我有什麼錯?!不知道哪裡來的有人生沒人養的人渣,坐我面前跟我一起吃飯我還覺得噁心呢。”
白修平的手頓在半空中,竟是被孫女這話激得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許鬆冷哼一聲,渾身散發的冷冽氣息在安靜的包間裡讓人覺得渾身一顫,只聽他說道,“看來在給白小姐找婆家之前,白老先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許鬆說完這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鬆……”許明知在心裡忍不住地罵兒子,他丟下這一句話瀟灑地走人,留下老子在這裡不尷不尬的,真是他的好兒子。
“兒子大了,做爹的也管不了了,白老您多擔待,改天我們再登門道歉。”許明知也不管了,他在這裡也是被人鄙視的份,撂下一句沒有時間期限的話轉身出了包間。
見許家父子兩人先後出去,白家老爺子也不說話,白露幹睜着眼站了一會,有話說不出口的感覺難受極了,看看爺爺沒說話的意思,想追出去又不知道接下來做什麼好,最後跺跺腳嘟着嘴叫了一聲“爺爺~”
白修平原本想教訓她的話,在看到她發紅的眼圈時又說不出口了。
這個孩子是他一手捧大的,當真是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現在因爲兩個外人來教訓自己的孫女這種事他怎麼做得出來。
可白露也太不懂事了,她早已不是十幾歲的年紀,還可以用一句年少不懂事搪塞過去。白修平嘆了口氣,知道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本來白家掌握着絕對的主動權,現在因爲白露的花樣作死行爲,被許家壓了一頭,不付出點代價怎麼可能。
白修平回想了一下剛剛許明知的反應,從他阻止許鬆承認自己是同性戀的事情上來看,他應該是知道這件事的,不管許鬆以後會不會改變性向,最少許明知是想通過類似一場婚事的外力企圖達到某個目標,而白露就是被許明知選中的人。
白修平暗歎許明知的膽大,白家千金大小姐也能被許明知拿來做試金石,本來這事根本沒戲,可惜白露自己把自己送到人家門上去了。
“這幾天你好好在家休息,別出門了。”白老爺子最終只說出這麼一句規勸白露的話,心想着讓人找個好點的老師好好教導她一番,父母總有不在的時候,不可能一輩子跟在白露後面給她收拾爛攤子。
白露哪是那種能被關得住的人,她一聽白修平這麼說就猜到了自己未來將要面臨怎樣的處境,立馬就不幹了。“爺爺,你不是最疼我的嘛。許家父子兩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您幹嘛幫着他們說話啊。”
白修平見白露沒關注到自己的重點上去,又補充說道,“和他們沒關係,是我覺得你在國外這幾年太過鬆散,既然回來了,就好好跟着你父親做事。”
“我不要,我一個女孩子家的,將來找個有錢人家嫁了就好了,整天累死累活的纔不要呢。”
白修平被她一句話頂得說不出話來,這是他以前和孫女說過的話,沒想到竟然有被原話返回來的時候,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
許明知出門後,門外有助理在等着,他先問了一句,“許鬆呢?”
“總經理說有人來接他……”助理心中好奇但沒多問,說話只說一半,留下的另一半讓許明知自己腦補。
“混小子還在白老面擺架子,這次看他怎麼收場。”許明知擺擺手,沒穿助理遞過來的風衣,“不管他,讓他橫去。”
助理心道,許鬆在外面闖了禍,哪次不是許明知在後面擦屁股,不知這次又發生了什麼,許鬆總不會把白老爺子惹着了吧?這是作死的節奏啊。但是再一想又覺得不對,許鬆從包間裡冷着臉出來,怎麼許明知也立馬跟着出來,白老呢?許明知不需要安撫好了白老再出來嗎?
老闆的心思沒人猜得懂。
陶陽榮剛開着車停到公司的停車場,就接到許鬆的電話讓過去接他回家。
陶陽榮看了一眼儀表上的時間,七點過幾分鐘,他在路上堵車堵了十多分鐘,這還沒來得及回公司休息一會呢,他家**oss就已經吃完晚飯了?
“總經理,我現在不在鴻福記,過去最快需要三十分鐘,如果您着急的話,最好的選擇是打車。”現在可是高峰期,來回路上一樣堵,就是繞道過去也要半個多小時。
許鬆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從飯桌上開始就憋着一口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聽了陶陽榮這句不順心的話沉着聲問了他一句,“你現在在哪?”不會又和哪個同事吃飯去了吧,一晚上要吃幾頓飯啊。
“剛回公司。”陶陽榮老實回道。
果然。許鬆心想,他就知道陶陽榮會去找同事,我還偏偏不讓你吃今晚這第二頓晚飯了。“我在鴻福記門口等你,你快點過來。”
陶陽榮不知道他家**oss又抽得哪門子風,只好把剛打開的車門又關上,認命地重新發動車子再跑一趟鴻福記。
路上果然堵車了,許鬆的連環催命電話和之前許明知打給兒子打的電話一樣,幾分鐘就來一個。陶陽榮很想問他一句,**oss您現在不心疼電話費了?一會停機了可別怪他啊。
到後來許鬆乾脆不掛電話了,一遍一遍地問陶陽榮到哪裡了,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到。陶陽榮設了導航,許鬆問一句他看一眼儀表,回答他一個具體到個位的數字。
陶陽榮自問,他家**oss這不會是尿急着急上廁所吧,怎麼聽着他的聲音像是在打顫呢?
等許鬆上了車,陶陽榮這才知道他家**oss那不是三急,而是站在外面被冷風吹了半個鐘頭,凍得打哆嗦。
許鬆直接坐在副駕駛座上,顫顫巍巍地伸手調大了車內的暖風。陶陽榮調轉車頭的功夫看他一眼,覺得他家**oss今天的智商肯定是提前下班了,要不怎麼會傻傻地站在外面的冷風裡等他。
陶陽榮哪裡知道許鬆只是想在外面給他打了個電話而已,好巧不巧的電話還沒來得及掛斷就看見他老爹坐着車從他面前經過,別說是載他一程了,連句話都沒和他說,看見他的時候冷哼一聲轉過頭去,就差再豎箇中指了。許鬆心裡那個鬱悶啊,站在門口又害怕碰上隨後要出來的白家祖孫兩人,乾脆找了個旮旯蹲着等陶陽榮來接他。
旮旯擋光不擋風,許鬆鼻涕都流下來了。
在強大的暖風下緩了三分鐘,許鬆終於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去‘信然’。”
信然?**oss你在開玩笑吧。陶陽榮不禁要懷疑,他家**oss這不是智商提前下班,是直接跳槽了吧,信然那是娛樂場所好嗎?還是以某種特殊服務爲主的娛樂場所。不過以許鬆的性取向來說,也不會去一般的娛樂場所。
陶陽榮想說什麼,瞥見許鬆的面色,不知他是遇到什麼事生氣了,還是因爲剛剛那半個小時時間給凍得,冷着一張臉不說,眉頭皺得死死得,讓陶陽榮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不管是什麼原因,許鬆確實需要做些運動來緩解一下這冰冷的身軀。
陶陽榮把許鬆送到“信然”門口,許鬆讓陶陽榮先回去,不用管他。
去鴻福記的時候陶陽榮不想管,許鬆非他讓他管;現在陶陽榮擔心許鬆的時候,許鬆又不用他了。陶陽榮就覺得他和他家**oss的腦回路肯定不在一個時區,總是差了那麼點距離。
陶陽榮目送許鬆被人迎進門,過了兩分鐘沒見人出來,找了個地方停車,自己也跟着進去了。
他實在不放心許鬆在這種狀態下再喝酒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