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
果真像許鬆在走之前說的那樣,兩人在機場餐廳點了餛飩當做晚飯吃。
陶陽榮有很多話想問他,都被許鬆一口一口遞過來的小餛飩堵了口,陶陽榮只得把自己的半碗餛飩讓給許鬆,許鬆這才停止了餵食動作,陶陽榮也沒心思再追問。
待到兩人吃完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陶陽榮眼瞅着許鬆從包裡掏出兩人的護照,去服務檯換了登機牌,然後拎着包去排隊等着過境安檢。
機票哪裡來的?許鬆什麼時候定的?拿着護照就能出國‘門’呢?
一系列問題讓陶陽榮一頭霧水,當他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三歲小孩子呢,這麼輕易就能出國,開什麼玩笑。
許鬆轉頭見陶陽榮還停在外面,拉着他去排隊,嘴上說道,“磨磨唧唧地幹什麼,快點走了。”
過境安檢官檢查了兩人的通關憑證,什麼話都沒說就放他們過去。
陶陽榮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直到陶陽榮和許鬆坐在頭等艙裡,沒等美貌的空姐檢查艙‘門’,許鬆已經拉過‘毛’毯把自己從頭到腳罩了個嚴嚴實實,轉頭睡過去,陶陽榮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其實他們兩人這更像是去‘私’奔的節奏吧。
不過話說回來,許鬆是哪裡來的錢買機票?若是通過公司定的票,他怎麼會不知道?
許鬆在飛機上整整睡了一圈,還真在飛機降落後在機場吃了頓異國的早飯。
許鬆早年在歐洲輾轉過好幾所學校,對幾種常用語言不說‘精’通,日常對話是沒有問題。
此時他正坐在副駕駛座上,和開出租車的司機師傅聊得火熱,讓一點都聽懂的陶陽榮想翻白眼都不知道該從哪個角度出發。
滿臉絡腮鬍的司機師傅將兩人送到酒店‘門’口,陶陽榮仰頭看着這座富麗堂皇的建築,越發懷疑許鬆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產,要不怎麼會定這種酒店,這地方即使住上一天也是天價吧。
早上的客人並不多,兩人剛進去就聽金髮碧眼的招待人員用英語問了一句好,想來是見他們兩個是外國人,轉而用世界通用語言來問好。
還沒等陶陽榮接話,許鬆已經笑着接過去用西語再次親熱的‘交’談起來。
招待員可能沒有料到許鬆會講西語,一時愣神之後繼而換上流暢的母語,親切地回答着許鬆各種問題。
陶陽榮只覺得有一隻烏鴉銜着一條橫幅從他腦‘門’前飛過,上書三個大字,聽不懂。陶陽榮下定決心,從今晚開始就要學習這種鳥語,枉他還自認自己的英語水平過關,和國際友人‘交’流沒有問題,沒想到一出國‘門’,誰管你會不會說英語啊,當地語言纔是正道。
許鬆和招待員說話時間不短,許鬆先是遞過去兩人的護照,又覈對了不少信息,兩人來來回回還帶着手語的,估計許鬆也是‘挺’長時間沒說西語,日常用語還好,稍微專業一點的就不行了。
那個服務生擡頭看了好幾次跟在許鬆身後的陶陽榮,只讓陶陽榮覺得詭異萬分,心道,需要對着照片跟他的真人比較這麼長時間嗎?
過了會許鬆轉過頭遞給陶陽榮一張紙,說道,“簽字。”
陶陽榮低頭看了一眼,別說內容,上面有些字母都看不懂。問他,“什麼東西?”
“入住押金單。”許鬆解釋道。
陶陽榮低頭簽了自己的名字,許鬆又遞過來一張紙,又道,“這張也簽了。”
“這又是什麼?”
“我聽說過兩天有音樂會,委託他們幫忙訂兩張票。”
音樂會?大冬天的能舉辦什麼音樂會,再說過不了幾天就是哥本哈根會議,這會還有時間籌備音樂會呢?陶陽榮心中疑‘惑’。
“快簽字,晚了票就沒有了。”許鬆催促道。
陶陽榮不疑有他,只當是陪着許鬆玩鬧兩天,又低頭簽了自己的名字。
許鬆順利拿到房卡,兩人拿着行李往裡走。
陶陽榮這纔有時間好好看看這座酒店。剛纔從外面看着像是一座宮殿,裡面也是古建築結構,各種奢侈華麗的水晶吊燈險些亮瞎了陶陽榮的眼睛。不過越往裡走,裡面越來越現代化,走到後面的時候儼然變成了庭院式的房屋結構。
原來許鬆定的是溫泉房間,這倒是‘挺’和陶陽榮的心意,北歐的冬天比北京還要冷,兩人一下機就披上了厚厚的羽絨服,這會到了房間裡才覺得暖和了不少。
不過,陶陽榮看着屋裡只有一張‘牀’的設計,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能換個房間嗎?”陶陽榮問正在整理行李的許鬆,說是整理行李,也不過是許鬆把原本‘亂’糟糟堆在行李箱裡的衣服再一股腦的抱進衣櫥裡,然後把‘門’關上。
許鬆收拾完,一屁股坐在‘牀’上,身子向後仰佔據了大半個‘牀’,問陶陽榮,“怎麼,不滿意?”
“只有一張‘牀’……”陶陽榮有些低聲說道。
“省錢。”許鬆兩個字把陶陽榮打發了,一涉及到金錢的問題,陶陽榮知道這是許鬆不會輕易讓人碰觸的方面,不好再說什麼。
兩人在飛機上睡了十多個小時,此時也不困,許鬆只在‘牀’上躺了兩分鐘,就像是絲毫沒有受到時差影響,一下從‘牀’上跳下來開始拉着陶陽榮到處‘亂’跑。
不是說好是來哥本哈根開會的嗎?
“開哪‘門’子的會,今天是週末!”許鬆對陶陽榮的不識趣很是不滿。
許鬆正拽着陶陽榮的胳膊在一個剛剛建好的人工冰場上滑冰,聽說這個滑冰場在夏天是個噴泉,等到每年深秋時就會改造成一個滑冰場,還讓陶陽榮感嘆了兩句設計師的大膽和資源合理利用,不過不過感嘆了兩分鐘的功夫,就被許鬆帶着早已分不清東西南北。
陶陽榮技術只能說是勉強能夠滑行不摔倒,許鬆嫌棄一個人玩沒意思,非要拽着陶陽榮一起。
原本還能走兩步路的陶陽榮,被他拽着摔了好幾次,許鬆不扶他也就罷了,屢屢陶陽榮摔倒在地的時候,許鬆還要拿出手機拍下陶陽榮這個時刻的照片,說什麼留作紀念。
紀念你妹啊,是要以後拿着來要挾陶陽榮做什麼事情吧。
陶陽榮再次摔倒在地的時候,許鬆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陶陽榮心道,沒事,接着笑。他趁着許鬆拍大‘腿’的時候,伸腳掠過許鬆的腳邊,堪堪擦着許鬆腳底下的冰刀過去。許松本就因爲笑得沒怎麼站穩,陶陽榮輕輕的一個動作就讓他失去平衡,一屁股蹲坐在冰面上。
這回輪到陶陽榮笑話他了,好歹陶陽榮是雙手撐地跪坐在冰面上,比許鬆這種平沙落雁的方式不知道文雅了多少。
許鬆手裡的手機也被摔出去,正巧跌落在陶陽榮的手邊,陶陽榮好心拿起來,快速對着許鬆也來一個開心時刻的瞬間定格,繼而還給許鬆,還說道,“總經理今天玩得很高興,我都幫您記錄下來了。”
許鬆一個猛撲將人按到在地,“快刪了,快刪了!”他哪能讓這種照片流傳出去,就是陶陽榮自己拿着也不行。
陶陽榮翻個身的力氣把許鬆反壓到自己身下,說道,“手機不是給你了嗎?”
“哦,對。”許鬆顧不上自己身上承受着一百多斤重量的壓力,哈着熱氣拿手機去刪照片,結果看了兩眼都是自己剛纔拍着陶陽榮的照片,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許鬆對着陶陽榮可是一連串的連拍,一張張照片連起來看就像是慢鏡頭回放一樣,把陶陽榮整個摔倒的過程都呈現在他的面前。
陶陽榮也側頭看着手上上的照片,兩人的呼出的熱氣融匯在一起,又在兩人吸氣的時候再次回到彼此的鼻腔中,滿滿的都是彼此的味道。
陶陽榮突然意識到兩人現在的動作太過曖-昧,連忙撐着手臂要站起身來。
這時許鬆正要伸手換隻手拿手機,微微側身的動作正巧和陶陽榮來了個對接,陶陽榮一把按在許鬆的肩頭,又把許鬆給按了回去。許鬆手中的手機沒拿穩,手機跌落正巧砸在他的下嘴‘脣’上面,好巧不巧的碰觸到拍照的按鍵,咔嚓一聲,一張照片拍攝成功了。
許鬆有些嚇到了,趕緊拿起手機看剛纔到底拍了什麼上去。
是陶陽榮的一張正面照片,兩人隔得距離不遠,陶陽榮的整個面部全部塞在屏幕裡,滿滿當當的不多不少正好填滿了整個屏幕。
許鬆看着屏幕上人的眼睛愣愣出神,陶陽榮當時正被手機砸下去的動作嚇了一跳,微微眯着眼睛,在許鬆看來像是正在緊盯着自己看一樣。
印象中自己從未被人這樣盯着看過,陶陽榮的眼中仿若只有自己一個人,雖然許鬆知道這只是一個巧合,可他內心中仍有這樣一種希望。
在陶陽榮要奪手機過去看照片的時候,許松下意識地就把手機藏起來,說道,“別刪!”
陶陽榮怔了怔,再次將重心後移,從許鬆身上站了起來。
滑冰場上摔倒的人不少,沒多少人注意到角落裡的他們兩個人。
陶陽榮伸手將躺在冰上的許鬆拉起來,看許鬆有些躲閃的眼睛,說道,“時候不早了,找地方吃午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