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機技術哪家強?】
許明知自認在做父親這一方面還是挺盡職盡責的,十多年前妻子去世的時候曾立下誓言,這輩子都不會再娶妻,許鬆是他唯一的孩子。
許鬆從小就讓許明知操碎了心,既當媽又當爸把他拉扯大,許明知覺得自己即使算不上是二十四孝好爸爸,也沒有在哪方面虧待了許鬆。
對許鬆,許明知該誇的時候毫不吝嗇,該打的時候也絕不手下留情。
這天許明知就是聽說自己兒子搞定了華潤3%的股份,特意上門來誇獎許鬆的。
想他許明知惦記華潤不是一天兩天了,兩家公司鬥了這麼多年,雙方各有輸贏,許明知贏過華潤不少好東西,但同時栽得跟頭也不少,算起來沒誰贏得更多一些。
許鬆這回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華潤3%的股份,還好是讓許明知震驚了一會。
這不,做爸爸的就親自上門來對兒子表示祝賀了。
兒子少有這麼給力的時候,原本抱着誇讚兒子的想法的許明知,在看到許鬆抱着一個人開門進屋的時候,一句話沒說,掄起腳底的拖鞋直接朝着許鬆招呼過去。
誇讚個鳥,毛還沒長氣,心思先歪了,不把這給歪心思給他正過來,他許明知以後跟兒子姓!
“啪!”說上就上,許鬆的身子一進門,先被一個沒看清是什麼東西的飛行物招呼了。
萬幸許鬆租的地方鋪的木地板,萬幸許明知進屋後換了軟底木地板拖鞋,萬幸現在是深秋許鬆穿的衣服不少,拖鞋拍到許鬆肩膀上的時候只發出一聲悶響,真正對許鬆的傷害值基本爲零。
不過許鬆着實被嚇到了,抱着安德魯剛剛踹開房門進屋,正要低頭換鞋的時候被許明知這麼來了當頭一棒,直接將安德魯扔在了地上。
下一刻許鬆哪裡還有功夫去想安德魯到底是正面朝上還是背面朝上,見老爹突然出現在自己房子裡,許明知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又要捱揍。
一步邁過安德魯的身體,不斷加快自己身體的速度,許鬆很是有經驗地圍着客廳跑起來。
乖乖,沒看見許明知還拿着拖鞋在後面招呼他嘛,就是做做樣子也要儘量減少受力次數啊,他又不是受虐狂。
被兩人拋棄的安德魯靠着半支胳膊的支撐站起身來,好像他需要再去一趟醫院檢查一下他的病情是不是更嚴重了。
“不過爲什麼你們兩個人不來安撫一下我這個傷員,反而一路追逐打鬧玩得不亦樂乎呢?還有沒有人道主義精神啊!”
安德魯的內心不斷咆哮,剛要張嘴說句話,擡頭瞅見那位中年大叔已經拿着鞋招呼道許鬆的腦袋上去了,“這是要出人命啊……”安德魯被許明知的動作嚇得半死,果然,下一刻他聽到了許鬆鬼哭狼嚎般叫喊聲。
“打人啦~沒天理啦~要出人命啦~”
帶着足足的尾音,拐了好幾個彎的叫喊聲引得安德魯張大嘴巴注視着他從未見過的這一幕,只見許鬆揮舞着雙臂在前面帶頭跑,時不時地跨過沙發茶几等障礙物,還不停地將房間中擺飾的小件物品往身後扔,而緊跟在他身後的中年男人一把扯掉許鬆扔過來的西裝外套,手中的拖鞋再次命中許鬆的後背,激得許鬆又是一陣陣的嚎叫。
嗷,疼,真疼。
感同身受的安德魯覺得許鬆每喊一句,那位中年大叔的拍打就像是落在自己頭上一樣,只是想想就覺得好疼啊。
安德魯剛要上前一步做出拉架的架勢,突然被一個橫飛過來的物品嚇得連忙退後兩步。低頭一看竟是剛剛被中年男士一直拿在手裡的拖鞋,中間的摺痕顯而易見,腳後跟的位置更是因爲男人長時間用力攥握而發生變形,現在正扭曲着身姿躺在安德魯的腳邊。
剛要感嘆一句這中年男士手裡沒有了“施-暴-武-器”,總該停下腳步緩一緩吧,沒想到還沒等安德魯喘口氣的,那邊許明知又拿起沙發上的靠墊,一個斜拋直衝許鬆的屁股而去,頓時許鬆的嚎叫聲又太高了八度。
陶陽榮上樓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雞飛狗跳的場面。
眼瞅着已經暴走的董事長已經在失控的邊緣,陶陽榮趕緊上前幾步拉人。
這可不是在方圓好幾裡都沒有人的許家老宅那邊,現在房門大開,高聲說一句話都能引來周圍鄰居的圍觀側目,這場“戰役”若是再持續下去,估計明天報紙上社會版的頭條就會是“父子之戰爆發!挖掘機技術哪家強?”
想讓許明知停下來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陶陽榮連帶着自己也受了不少牽連,總算是把直冒火氣的許明知安撫下來。
陶陽榮剛想上前勸說許鬆一句,讓他先低頭認個錯,這事先不計較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沒想到許明知喘了兩口粗氣,一上來就先把許鬆貶低了一頓,“這就是你看中的人?跑得比兔子還快。”
許明知對許鬆着手準備整頓公司的決定很是贊同,對來參加實習的人也是夾道歡迎,可這並不代表許明知能同意許鬆把實習生抱回家裡來。
許鬆的性取向一直是許明知詬病的地方,家中爆出的好幾十次“家庭-暴-力”有一大半是因爲許鬆堅持稱自己是個同性戀,對女人不感興趣。
陶陽榮聽許明知這麼一說,擡頭往門口看去,果然看不見安德魯的身影了。就這麼一小會的時間,原本還在陶陽榮的身後被嚇得說不出話的安德魯應不見了。
許明知嘲諷技能全開,讓還沒來得及喘口粗氣的許鬆一下子嗆着了。
“反正你註定要斷子絕孫,呸,是絕孫沒有斷子,多說兩句我又不會傷得更重……”每次“狂歡節”一上,許鬆總會在心裡對自己說這麼一句,現在在滿地狼藉的客廳中站着,就是他一句話不說,許明知從他眼中也能看出某個堅定地目標正在一點點變得強大起來。
好像許明知的高壓棒槌政策反而起到反作用了?
許明知看着許鬆那個邪魅酷拽的小眼神,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是對他不滿了?還想着要翻身?
下一刻也不顧旁邊是不是還有別人,許明知撈起腳上剩下的另一隻拖鞋又往許鬆的身上砸去。
他還不信這混小子他還治不了了。
許鬆哪裡會站着捱打,心裡還惦記着剛剛消失不見的安德魯,就着拖鞋飛過來的趨勢一個轉身像門口奔去,幾秒鐘的時間就不見人影。
這是,這是跑了?把父親大人仍在家裡,他自己跑出去找小情人了?
許明知氣得伸手指着門口的方向,“你……你……”了半天愣是半句話都沒說出來。
陶陽榮低頭站在角落的位置,儘量不去看穿着襪子坐在沙發上的許明知,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並試圖以最快的速度向門口的方向移動。
“陶助理。”許明知沒給陶陽榮和前面兩人一樣逃跑的機會,緩了兩口氣開口叫了陶陽榮一聲。
“董事長。”陶陽榮連忙站好,表示自己還在。
“一直以來辛苦你了,許鬆是個不爭氣的,有你在旁邊照看着我才能放心。”許明知頓了頓才說了這麼一句。
許明知這話說得挺重,陶陽榮自認還沒有到讓許明知託孤的地步,連忙表態他只是拿錢做自己的本職工作。“董事長嚴重了,總經理還年輕,在一些事情無法理解董事長的苦心,等他想通了就好了。”
許明知看陶陽榮的眼神像是找到了最貼己的知音,心中不住地感嘆,要是許鬆能有陶陽榮一半懂事,他就能增加五年陽壽,要不早晚被許鬆活活氣死。
“好好幹。”許明知拍拍陶陽榮的肩膀走了,想來他也不願意在這個地方再待下去,只是呼吸着這裡的空氣他都覺得憋悶。
陶陽榮看了一眼遍地狼藉的客廳,拿出手機想給家政公司打電話,又想起什麼事果斷棄了手機,找到被許鬆丟棄在一角的鑰匙裝在衣服口袋裡,跟在許明知的後面下了樓。
許明知是坐電梯下去的,陶陽榮爲了避免和他再次單獨相處,特意走了樓梯。
下到三四樓的時候,對上了正準備上樓的許鬆。
許鬆身上只穿着一件襯衣和褲子,鞋子跑丟了一隻,手扶着欄杆穿着粗氣。
陶陽榮見他這幅狼狽樣,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老頭子走了?”許鬆聽見腳步聲擡頭見是陶陽榮下來,先這麼問了一句。
“董事長剛走。”許鬆能叫許明知老頭子,陶陽榮也不能也這麼喊,只能說一句“董事長”。
許鬆轉個身一屁股坐在臺階上,像是累極了的樣子。陶陽榮想問安德魯的情況還沒開口,又想說“總經理地上涼”讓他站起身來,見許鬆將腦袋埋在雙臂之間,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叮”的一聲手機鈴聲,提醒許鬆有新的短信進來。許鬆掏出手機一看,是安德魯發來的短信,上面只有三個字,“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