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到底沒有回頭。
薩麥爾背對着窗子,撿起了先前仍在地上的外套,拿出了手機,撥出去了一個電話。
他的音色壓低,帶着絲絲縷縷的笑:“席總,容嵐和席耀爵並沒有決裂,喬楚裴中計了,現在落入了席耀爵的手裡。你去找李楚淮,讓他去找一張照片,拿給席耀爵去看。”
脣瓣的笑,並未到達雙眸:“席耀爵看到那張照片,絕對會受到重創。到時候你我再度出手,你目的是席家。而我,只想着席耀爵死。”
席耀爵死了,他才能夠活下來。
席耀爵坐在辦公桌後面,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襯衫,矜貴而優雅,只是眸子裡面,有着森冷的光芒,看向了韓夜。
韓夜垂下了眸,視線落在咖啡上,淡淡開口:“席總,你送給阿嵐去喝得湯裡面,的確是有r7。我從未見過向你這樣狠毒的男人,能夠毒害自己懷孕的妻子。”
語氣雖然很淡,裡面都是滿滿得嘲諷和厭惡。
他不懂,席耀爵突然叫他來這兒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話音剛落,手機響起,他看了席耀爵一眼,席耀爵的眸色越冷了幾分。
他抿了一下脣,自覺已經把話說清楚,於是站起身來朝着門口走去,同時接通了手機。
“唐心,怎麼了?”不同於剛纔的嘲諷,語氣溫柔到了極點。
“老公,席耀爵好奇怪啊。阿嵐現在的身體這麼不好,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他怎麼還讓我帶着霆霆去看阿嵐?霆霆和洛洛在一起玩得話,病房都可以被他們兩個吵得炸掉好嗎?阿嵐能休息好纔怪。”
電話裡,是唐心困惑的聲音。
韓夜臉色瞬間一變:“你和霆霆現在在哪兒?”
“……”唐心有些被嚇到,小聲道:“我和霆霆已經被席耀爵的人接走了。”
她剛一說完,砰得一聲,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想起。
唐心小臉發白,立刻叫道:“老公!”
可是,手機已經被掛斷了。
韓夜將手機用力砸在了牆壁上,他全身發抖,如墜冰窖。
他轉身,撲向了席耀爵,一把抓住了席耀爵的衣領。
“席耀爵,你真卑鄙!竟然用唐心和我兒子來威脅我!”
他一拳準備砸下去,昂首看向他的男人,森冷的眸光,猶如鞭子似的,抽打在他的心臟上。
妻兒在席耀爵的手裡,他不敢打。
“這不是威脅。”席耀爵將他的手拿開,依舊還有着被戰豐臣踩過留下瘀紫痕跡的手指,慢條斯理得整了整衣領。
修長如玉的身子,靠在椅背上,他冷冷道:“我只要你的實話。”
實話?
韓夜下巴抽緊,看着席耀爵開口:“是誰買通了你,告訴阿嵐,說我送給她的湯裡面,有着r7?”
韓夜倏然笑出了聲音,他低頭,不可思議得看着席耀爵:“席耀爵,我不是阿嵐。你沒有必要在我面前演戲。做出你還是很愛她的樣子。”
席耀爵眸子眯起,眸光陰冷,隱隱有着暴戾的猩紅光芒閃爍。
“韓夜,我不想和你兜圈子。你曾經爲了唐心,被戰豐臣收買,綁架了阿嵐。再度被其他人收買第二次,告訴阿嵐,我對她下毒,也沒有什麼可意外的。”
“席耀爵,如果不是阿嵐的話,霆霆早就死了。唐心也會離開我。”韓夜開口,他以前之所以被戰豐臣收買,是因爲霆霆得了白血病,他的血型特殊,能夠給霆霆捐獻骨髓的人百萬人裡,只有一個。
而戰豐臣身邊的一個保鏢,符合捐獻資格。
後來,阿嵐從戰豐臣手裡逃脫,將那個保鏢抓來,救下了霆霆。
他現在的美滿婚姻,可以說是容嵐一手給得。
他深呼吸,“每次看到霆霆健健康康的,我都對自己發誓,絕對不會出賣阿嵐第二次。如果唐心和霆霆死在你的手裡,我會去陪他們的。”
看着韓夜眸子裡面的痛楚,席耀爵脣邊勾起了嘲諷的弧度:“言下之意是說,你沒有被人收買了,調撥我和阿嵐的關係了?”
“韓夜,你的演技真好。以後若是不做醫生,做演員也不錯。”
他根本不相信韓夜的話。
他怎麼可能會對容嵐下毒?
那份湯是他親眼看着廚師弄出來的,從他送到阿嵐的病房裡,那份湯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
韓夜低頭看向這個容貌是他所熟悉,可是氣質卻陌生到了極點的男人,他的心頭一個念頭閃過,開口道:“席耀爵,你的精神是否有問題?爲什麼你不承認,你就是想要置阿嵐於死地?”
門,被韓夜打開之後,沒有關上。
這句話清楚得傳進了門外男人的耳中。
“席耀爵,別否認了。你就是想要容嵐死。”
韓夜和席耀爵的視線,不由得望了過去。
男人長身玉立,容貌精緻陰柔無比。
正是李楚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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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夜的眉峰皺起,眼角餘光看到席耀爵的眸光更冷了幾分。
“你來做什麼?來救喬楚裴?”席耀爵笑容也冷了,一看到李楚淮,他就覺得戰予丞是真的蠻蠢的。
能夠跟這樣一個羞辱並且企圖殺害他妻女的人渣,稱兄道弟這麼多年。
李楚淮看着席耀爵,脣邊陌生的冷笑,心臟像是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他筆直得朝着席耀爵走去,在席耀爵的辦公桌前站定,居高臨下得看了席耀爵半晌。
席耀爵眸子裡面深刻的嘲弄,他薄脣也向上勾了勾,淡淡開口:“席耀爵,你跟容嵐在一起五年,所有人都以爲你深愛容嵐,是不是偶爾你自己也會混淆這一點?”
“收買你的人,就是他,對嗎?”席耀爵不理會李楚淮,眸光斜斜得看向了一旁靜立着的韓夜。
韓夜眉頭皺起。
李楚淮淡淡得笑了笑,“席耀爵,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和韓夜並不熟,也沒有必要去收買他,調撥你和容嵐的關係。”
“你說,你很愛容嵐。那麼現在考驗你是否真的愛她的時候到了。”李楚淮從懷裡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到了席耀爵的面前。
“如果你真的愛她,那就放了我大哥。”
喬楚裴現在在席耀爵的手裡,席耀爵已經在蒐集喬楚裴的罪證,將喬楚裴繩之於法。
“如果我大哥出事的話,你的阿嵐也會被牽連。”
席耀爵看到那張照片,猛然間站起身來,臉上的冷靜,徹底消失。
醫院裡。
席耀爵站在病牀前,看向躺在病牀上的女人。
她像是陷進了噩夢裡,被魘住了。
秀眉緊緊皺着,白皙的額頭,佈滿了冷汗。
他的牙齒緊緊咬着,低頭再度看向手中的照片。
照片因爲他大力的揉握,已經皺皺巴巴得。
可是,照片上的小女生猶如一個糯米糰子般,被容貌精緻,笑容肆意的少年抱着。
心臟抽疼到了極點。
可是,眸子裡面卻露出了深入骨髓的恨意。
手一撕,那張皺巴巴的照片,被他撕成了碎片。
容嵐呼吸不暢,胸口像是被巨石壓住了一樣,薄薄的眼皮劇烈顫抖。
猛然間睜開眼睛,映入眸中的正是男人盈滿血絲的雙眸。
那雙眸子裡面,像是藏着一隻掙扎咆哮的惡鬼。
全身瞬間被冷汗浸透,細細的脖子,被男人的大掌掐住。
她瞪大了眼睛,本能得就掙扎開來。
他想要掐死她!
對於死亡的恐懼,讓她拼命開始掙扎,一手不忘緊緊護住了肚子。
驀地,一顆水珠砸在了她的臉上。
她的睫毛一顫,看着臉色猙獰恐怖的男人,眸子裡面有着一層薄薄的水光。
全身的力氣,被抽走一樣。
她的手,不由得摸上了他的臉。
他在哭。
爲什麼?
手,尚未觸碰到他的臉,被他狠狠揮開。
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緊緊掐住她脖頸的大掌,也倏然鬆開。
空氣,鑽進了肺部。
她狼狽咳嗽出聲,嬌小的身子,蜷縮起來。
席耀爵手撐在牀板上,看着她瘦弱的背脊,幾乎彎成了弓形,被汗水打溼的髮絲,黏在了她的臉上。
狼狽又脆弱的樣子,像是能夠輕易被人毀掉。
他的手,不斷得顫抖着,拼命得控制着自己第二次掐上她的衝動。
猛然轉身,他準備離開。
可是,衣袖卻被一隻手,死死拉住。
“爲什麼?”容嵐昂首看向他,因爲劇烈的咳嗽,原本蒼白的臉蛋,變得潮紅,眸子裡面同樣也有着水汽。
“爲什麼會突然想要殺我?”她都懷疑,如果不是剛纔她突然伸手去摸他的臉,此時,她的脖子已經被他掐斷了。
“又爲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薩麥爾。”
薩麥爾?
她以爲他是薩麥爾嗎?
席耀爵轉身,手撐在她身後的牀頭上。
她的身子,被困在他的身下。
“容嵐,我是席耀爵。”席耀爵聲音暗啞,夕陽最後一絲餘暉,在他臉上鋪上了一層細碎的金子。
他脣邊勾着冷笑,深邃的雙眸,此時宛如淬毒的刀。
“我做得最蠢的事情,就是不該對你動心。更加不該,縱容戰予丞去接近你。看着我和戰予丞,爲你神魂顛倒,你是不是很得意?”
“你到底在說什麼?”容嵐擡着臉蛋,呼吸平復下來,她的臉蛋再度變得蒼白。
“是不是薩麥爾對你說了些什麼?讓你這樣怪我?”容嵐咬着脣瓣,嗓子裡面有着些許的委屈。
是的,委屈。
席耀爵對她從來都很寵溺,哪怕是兩個人關係最爲緊張的時候,他也不曾這樣對待過她。
看着他眸子裡面的嘲弄,她想了想,輕聲道:“你在怪我把查爾斯抓起來,不讓他給你動手術嗎?我之所以會那麼做,是因爲薩麥爾想要對你的家人……”
脣瓣,被他撫弄着,輕佻又邪惡。
她不由得輕喘。
“閉嘴。”席耀爵聲音很輕,帶着暗啞,他的指腹很粗糙,柔嫩的脣瓣,不堪他的蹂躪,變得緋紅起來,就像是染上了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