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扶蘇與陳平帶着衛士趕到城門時,正看到滄海君和張良二人言笑甚歡。滄海君如今是上郡城中負責訓練士卒的總教席,城中的將士都認識他,所以當他將張良從城外請進來時也沒有士卒說什麼。
“張良先生果然是信人,不但履行自己的諾言自身來投,而且還招來了如此多的可用之士,扶蘇真是感激不盡!”扶蘇一面說着一面大步上前,迎向了張良。
張良似乎也沒想到作爲皇子的扶蘇會親自到城門口來迎接自己,一時呆在了那裡,過了好一會兒才拱手弓腰行禮道:“一介平民張良見過皇子扶蘇,在下來得還是有些遲了,望皇子恕罪。”
扶蘇忙上前將他扶起道:“張先生太客氣了,你遲來也是爲我上郡招兵買馬,不但無罪而且有功。”說着仔細打量起張良來,他的打扮和當日在河間相遇時又有所不同。當日剛脫虎口,張良雖然看上去鎮定如恆,但還是有些驚惶失措,再加上連日戰鬥,身上的衣服也有刮破,而今卻是一襲白衣,配合他那淡定的姿容,讓人不禁打心眼中對他產生了好感。“先生風采更勝往昔,扶蘇真是不勝之喜啊。”扶蘇一面引着張良往自己的館驛而去,一面和張良寒暄着。
張良也笑道:“皇子看上去其威儀也是更勝從前,如今看來確有爲天下之主的氣勢。”兩人說話間就來到了扶蘇下處的大堂之上,府中的僕役早就將酒菜擺好,扶蘇讓張良坐上席,但張良堅持不受,於是扶蘇坐了主位,張良坐了次席,而陳平則居末作陪。
陳平看到扶蘇對這張良如此禮遇,心中既覺得不可思議又有些嫉妒,但他明白自己在扶蘇心中的分量遠遠不如蒙恬、韓信等人,也的確沒有資格爭寵,只得在下首默默地喝着悶酒。有時候他都想要再找一個能夠真正重用自己的主人,但一來他也明白扶蘇算是這個世道中最能讓自己大展所長且實力也很雄厚的一方之主,二來他曾見過扶蘇是如何對付背叛自己的李恆的,等到雙方敵對時扶蘇出手可是絕不容情,所以另投他主的想法也只是一個想法而已。
三杯接風酒飲完,張良才道:“皇子,我帶來的一干人等還望你能將他們妥善安置,他們可是在下費盡心思才找到的。”
扶蘇笑道:“張先生不必掛懷,你帶來的人扶蘇自然會好好安置,讓他們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適合的工作。你道這接風宴席爲何滄海君不來做陪,便是因爲他要替你帶來的人安排下處啊。”
“哈哈,知我者皇子也!”隨着笑聲,滄海君大踏步地走進大堂來,“我已經將他們暫時安置在軍營之中,待歇上幾日之後便可對他們進行選派了。”
扶蘇示意滄海君也坐下,道:“張先生這樣放心了吧。”
張良面露敬佩道:“皇子果然禮賢下士,讓張良不勝感激。但那一千人中並不都是可上戰場廝殺的勇士。”
“難道內中有不少是如張先生一般的謀士嗎?”扶蘇驚喜道,如今他已經知道一個謀略之士對爭奪天下的作用了,往往他們的一個妙計便可讓己方在損失很少的情況下取得大的成果。
張良忙搖頭道:“這倒不是。那千餘人中有近百人是擅長各種手藝的匠人,其中有木匠、石匠等等,當中一人還是古時候的築劍大師歐冶子的後人,築造盔甲兵器乃是一絕,在下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說動他來上郡投奔皇子的。”
“他能鑄造兵器,太好了!”扶蘇大喜道,“如今我們張良的兵馬在不斷地擴充,這兵器的確是一個難題,張先生果然國士無雙,連這些小細節都已經替我想到了。請滿飲此杯。”說着就將杯中的酒一乾而盡,隨後問道,“不知那歐冶子的後人叫什麼名字,我可命衛士去將他請來和我等一同飲酒。”
“他叫歐羊克。”張良說着也將酒飲盡。
“唔?咳咳咳咳。。。。。。”一聽到這個名字扶蘇就想到了那個在現代社會比歐冶子名氣大得多的人名,剛喝進去的酒便被他嗆到了氣管裡,一時好不難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恢復過來,看到三人都擔心地看着自己,扶蘇忙道:“我只是被嗆了,三位無須緊張。”說着便命人去將歐羊克叫來一起飲酒。
不久之後,一個十分魁梧,雙手比常人大了一倍的大漢隨着衛士走進了大堂,他朝扶蘇一拱手道:“鄉野小民歐羊克見過皇子。”聲音也很是粗曠。
扶蘇看到這個壯漢的樣子又想到了自己腦海中的歐陽克的形象,甩了一下頭把這個想法甩去之後才道:“歐先生就坐吧,我聽張先生說你擅長鑄造兵器所以想找你來談談這方面的事情。”
歐羊克也不客氣,就在滄海君的下首坐了下來,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後才道:“皇子恕罪,在下只要一聞到酒香就一定要先喝上幾杯。”說着又連喝了幾大杯才停住。之後,他才道:“確如張兄所言,我的鑄造技術傳自先祖,但因秦始皇下了收天下之金於咸陽的命令,所以我已經有許多年沒有好好打上一把劍了,技藝上說不定已經生疏。但這些年來我卻在另一個有關鑄造的方向上取得了不小的收穫。”
“哦,是什麼藝業?怎的我都未聽歐兄提起過。”張良一聽這話便來了興趣,搶先問道。他知道歐羊克爲人比較低調,不是真正讓他得意的事情他是不會隨便說出來的。
“就是在這山中尋找可以煉成銅鐵的礦石,經過我這些年來的琢磨,已經讓我從中學得了在山中尋礦的本事,不是我說大話,一座山中只要有礦石,就算他隱藏得再深,我也能將他找出來。”
扶蘇聽到這話,兩眼立時發出光了,想不到自己正愁沒有銅鐵等原料時就送來了這麼一個寶貝,他和陳平互相換了個眼色,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不知歐先生看我上郡周圍的山上可有銅鐵礦可堪一用呢?”扶蘇問完這句話,兩眼緊緊盯着他,怕他從口中說出“沒有”兩字,那自己可就要去其他的郡找礦脈了。
“在下一到上郡便和張兄來了城中,還沒來得及去山上一看,但看此地的形態與天氣,我敢說必然有頗爲豐富的鐵礦,待明日我去山上看看便知。”歐羊克並沒有察覺扶蘇的緊張,在說了這話之後便又開始大口喝起酒來。
扶蘇這才鬆了口氣,開始不斷地給張良二人敬酒。一場酒席盡歡而散。
扶蘇將張良留在了自己的館驛之中,待將滄海君、陳平與歐羊克送走之後,扶蘇便帶着張良往他的住處走去。突然張良看了扶蘇一眼道:“看皇子對歐兄如此禮遇,看來你現在正爲銅鐵不足而發愁啊。”
“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張先生的雙眼啊。不錯,我並不是如剛纔所說的只因爲士卒過多而兵器不夠用而發愁,而是因爲我想到了一種極厲害的兵種需要大量的銅鐵纔可以訓練出來。”
“哦?是什麼兵種,皇子可否相告一二呢?”張良一時來了興趣,索性停下腳步問道。
於是扶蘇便把自己想出來的馬鐙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他不會告訴張良自己是因爲知道後世的事情才先出這個東西的,只說是自己突然想到的。聽了這東西后,張良不禁對扶蘇另眼相看,他從扶蘇的描述中就可以想到這馬鐙對騎兵的幫助了。但隨即張良便擔心地道:“聽皇子這麼說來,在下發現這馬鐙其實是個很簡單的東西,一旦讓敵人得到了他們必然也會大量生產,特別是匈奴人一旦有了馬鐙必然更難對付了。”
“張先生說的很對,我已經碰上了有馬鐙的匈奴人。”接着扶蘇便把前些日子的事情說了出來,而後道,“如今我便想到了連環馬,這個兵種絕對可以將敵方的騎兵步卒盡數摧垮。可惜就因銅鐵不足才使我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啊。”
聽了扶蘇的介紹之後,張良連連點頭:“這連環馬的確厲害,怪不得皇子一聽說歐兄能夠找到銅鐵礦便如此欣喜了。”
“所以我說張先生真乃是無雙的國士,你這一來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一旦歐先生能夠幫我找到可用的銅鐵礦,加上他的鑄造本領,我的連環馬之計就必然大功告成,到時便可以之大破匈奴人了。”
“皇子便不怕匈奴人如同學那馬鐙一般也將你的連環馬也學去嗎?”
“到如今匈奴人還不會冶煉之術,他們又從何學這連環馬呢?”扶蘇信心滿滿地道,同時他還藏了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其實他早就有了剋制連環馬的方法,那就是鉤鐮槍。一旦當敵人學自己用連環馬時,自己絕對可以再大勝他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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