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城中,扶蘇在散了朝會之後將韓信等一衆重臣皆都留了下來一同飲酒,這是自從扶蘇做了皇帝之後就很少做的事了,君臣之間總是存在着一條看不見的界線,讓他們難以如往常一般的說話喝酒了。
在謝了皇帝的敬酒之後,衆人才敢各入席位。酒過三旬之後,扶蘇看着衆人,道:“朕知道你們很是不解爲何今日朕要將你們留下來,其實很簡單,朕是要多謝各位愛卿對朕的幫助,讓朕可以從一個差點被人所害的皇子成爲而今的天下之主。”扶蘇說着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衆人見狀忙都連稱不敢之後將自己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扶蘇看到衆人的樣子一笑道:“朕之所言皆出自肺腑,若無你們相助,何來我大秦百業之興,那些趁着始皇帝駕崩而作亂的賊子也不會那麼容易就紛紛被平定。如今只剩下北邊的匈奴還是我們的敵人,但是想來用不了多久他們便也不會存在了,到時候四海承平,朕便可做那陲拱而治的太平天子了。”說到這裡,扶蘇不禁哈哈一笑。
其他的臣子看到扶蘇講到了得意處這麼一笑,也想到了自己盡心盡力地做總算是在青史之中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也爲後世之人開創了一片大好基業,心下也大爲歡喜。可是此時卻有一人並沒有如大夥一般面露得色,反而滿面都是心事。
這個人的神態如此的不一般,很快就被扶蘇給發現了,他轉過頭來問道:“子房,你爲何事而心中鬱郁啊?”
張良忙放下酒杯,向着扶蘇行了一禮道:“皇上明見。臣適才聽得皇上所言,說是我們的敵人只有匈奴一家,而此時的他們業已是網中魚、砧上肉,不日即可平定而想起了一事。”
“哦,卻是何事啊?”扶蘇一下來了興趣,便也放下了酒杯問道。
張良深吸了一口氣後才道:“皇上可還記得當年始皇帝滅除六國之事嗎?”看到扶蘇點頭之後,他才繼續道,“當年六國與我大秦爲敵,最後被爲始皇帝所派遣的精兵強將一一翦滅,如楚國等國家更是死傷無數,當時的人都認爲六國之人已經無法再與我大秦爲敵,他們必將在不久之後完全承認我大秦,成爲大秦的臣民。但是不過十數年的工夫,始皇帝一旦駕崩,那些原來衆人都以爲無法再起的六國之人卻是接連而起,甚至連陳勝、吳廣等出自阡陌的農人都敢與我大秦開戰,實可見民心不是由武力所能夠完全征服的啊,一國如是,一個民族何嘗又不是如此呢?”
扶蘇道:“你所說的在理,所以朕在即位之後便已將始皇帝當時所立的苛政盡都去了,現在我中原大地都已經認朕爲天下之主了,難道還會有子房你所說的事情出現嗎?”
“中原大地之上是不會有人再與我大秦爲仇了,皇上行的是仁政,又能夠選拔人才爲我大秦所用,天下百姓都已真心視皇上爲主,我大秦的基業也已穩如磐石了。”說到這裡,張良的話鋒一轉,“但是正如皇上適才所言,如今我大秦的敵人是在北邊,是匈奴人,而皇上卻只說要以武力將之殲滅,而沒有說用懷柔的手段將其納爲己用,所以臣纔有此擔心。”
扶蘇這才知道原來張良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還是爲了舊事重談,不讓自己對匈奴人趕盡殺絕啊。的確在這段時日裡,他並沒有想着之前所提到的如何與匈奴人交好,互通有無,而是想着逞一時之快將他們都給滅了了事。但是現在轉念一想,也覺得張良的話有理,當年的六國之人在秦始皇去後會再次死灰復燃,那麼誰又能保證匈奴人不會東山再起呢,到時候應該就不是自己和下面的臣子的事情了,到時候中原的皇帝又能否抵抗住他們的進攻呢?想到這裡,扶蘇開始爲自己之前一直存着的殺心而慚愧不已,但隨即他又產生了一個問題,便問道:“的確,匈奴的確不是用武力就能夠解決的,最好的辦法還是通過商貿往來,使其褪去蠻人的外衣,甚至溶入到我中原華夏的文明中來。但是匈奴與我中原之間的仇恨由來已久,我們又怎麼可能做到與他們融合呢?而且那冒頓也不會同意與我們和平共處的。”
張良道:“所以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將那冒頓除去,使匈奴重新回到那各部落之間互不相關,相互爭鬥的時候。到那時,匈奴人爲了在草原上能夠得到更好的草場,爲了不被其他部落吞併,就會想着強大自己,而到那時候,他們就會想到與我大秦合作了。”
扶蘇和其他衆臣都是一驚,隨即便覺得這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釜底抽薪的主意,將冒頓除去之後,匈奴人便會羣龍無首,到時候他們便無法再對中原構成威脅了,而同時中原卻可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而將這些匈奴人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想到這一層,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但隨後扶蘇卻嘆了口氣道:“但是現在章邯的大軍已經在與匈奴人開戰了,連他們的消息我們都收不到,又怎麼讓他們知道此計劃呢?”
張良道:“那就需要皇上派遣使者再入草原了,在找到章將軍之後再將此事告知於他。臣想以章將軍的見識,他是會理解皇上的用意的。”
一場原本是用來感謝衆多臣子的宴席最終卻變成了一場探討如何對付匈奴人的會議,但是衆人卻並不認爲這不妥當,因爲他們都知道這是爲了大秦的長治久安。
此時他們所提到的章邯的大軍已經與匈奴人的防禦軍隊展開了一場你死我活的大戰。在兵力之上,是秦軍佔了很大的上風,足是匈奴人的三倍,但是因爲之前與那些不是正規戰士的匈奴人的一場場戰鬥消耗了秦軍士卒的一些體力和銳氣,再加上匈奴人個個悍不畏死的搏殺,居然就讓秦軍止步在了他們這一道屏障之前。
章邯連用數種有着極強衝擊能力的陣型,又換了好幾波的人馬,但是匈奴人的防守卻依舊無法攻破,所以秦軍只能和麪前的匈奴人不斷地在那拉鋸着。每一刻,都有無數的人被敵人所殺,在單于大帳跟前已經倒下了數以千計的雙方戰士。
在連續攻打了兩日而沒有一點進展之後,就連章邯都已經有些氣餒了。如果面前的是一座雄關或好似堅城,縱然再打上一月不下來章邯也不會當成一回事情,但是現在卻是一些很是簡陋的防禦工事,匈奴人純粹是用他們的身體和生命來抵擋秦軍一波波的進攻,這就不得不讓秦軍上下爲之敬服了,雖然雙方是敵對的關係。
其實秦人不知道的是現在的匈奴人更是叫苦連天,秦人兵力遠超他們還經得起消耗,他們可是少一人就少一分力啊,而且隨着戰事的不斷進行,他們那些簡陋的工事也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他們的兵器也經不起如此不斷的消耗,眼看着就要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白班現在能做的就只好似不斷地鼓舞着麾下的將士們,告訴他們冒頓的人馬就要到了,到時候他們便可以一氣殺過去,將這些時日所受的氣盡數還給對面的秦軍。
當第三日到來的時候,秦軍再次全力攻了上來。看着不斷被匈奴人的利箭射倒在地的秦軍士兵,章邯恨不得現在就有扶蘇所創的那支連環馬出來,用他們強大的衝擊力將敵人衝個四散。可惜爲了趕路,他們並沒有將這在草原上殺傷力最是厲害的武器帶來,現在他也孩子好幻想一下了事了。
眼看着今日又是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這對匈奴人來說是一件大好事,畢竟多拖一日就說明冒頓能及時趕來的機會就又大上了一分。可是僵持的雙方似乎都忘記了一支人馬的存在,就因爲忘記了他們的存在,這導致了這場戰鬥出現了一個決定性的一刻。
他們忘記的就是龍且和他麾下的數千騎兵,雖然在數量上看他們在這場戰鬥中的用處並不是很大,但是在位置上他們卻是非常關鍵了。因爲他們正身處在匈奴人的西邊,或者可以說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匈奴人的背後,因爲匈奴人所佈下的防禦陣勢都是針對從東面殺來的秦軍的。
此時的龍且已經帶着人馬掩殺到了匈奴單于大帳的附近,當看到這裡的防守只有十多人時,他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也不做任何的耽擱,他立刻就下令所有的騎兵對匈奴的單于大帳發起了衝鋒。那些留守在後面的匈奴人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的表示,就被數千的騎兵所淹沒,而後在地上留下了十多具屍體。
衝過匈奴人在單于大帳後面安扎的營帳,他們一下就來到了匈奴人不惜一切代價都要保護的地方,秦軍也不客氣,一把火就將這裡燒了起來,然後數千騎兵繼續向前,從白班大軍的身後對他們發起了致命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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