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頓奇怪地看了一眼姬讀,不知他爲何會如此失態,但還是解釋道:“並不是我不想帶兵攻打中原,但如今的情勢已經不容我盡全力攻打中原了。這次那支只有一千多人的中原騎兵居然深入到我的大帳邊上都沒有被發現,足可見我們草原上防禦的薄弱,如果不趁這次機會將他們殲滅,當我們帶着大軍與秦軍交戰的時候我們的後方必然會出大事。即使我們勝利了,但是後方的失利也必然會造成各個部落之間的仇恨,這是第一點。那第二點則是經過這次事情,我作爲大單于的聲勢必然減弱,連那塔克這樣的小部落頭人都敢陽奉陰違地對我,甚至還想控制我,那其他大部落的頭人會有什麼反映?現在只有將我自己的人馬召回來將那支中原軍隊徹底除掉,才能重新確立我在草原上的地位。所以這次只能先將攻打中原的計劃放上一放,待各部族都知道我的厲害後纔可出兵。”
慢慢的,姬讀也冷靜了下來,他知道冒頓說的沒有錯,剛纔他確是太過心急了。經過這些年來跟着冒頓在草原上征戰,姬讀已經清楚了草原上的生存法則,那就是弱肉強食,在這裡並沒有忠誠這一說,只要你的實力夠強,那就會有許多人依附於你,聽從你的差遣,爲你賣命,但是如果你一旦實力不濟,這些人就會離你而去,甚至反過來取代了你。這些事情在草原上時有發生,草原上的人也認爲這是很正常的,也正因爲有這個規則,冒頓纔會在除了自己的父親頭曼後還能成爲匈奴的單于。要是在中原,敢這麼幹的人怎麼的也得掩飾一下,也有的臣子會忠於一人至死不變。想通了這一點,姬讀了解地點了點頭道:“大單于所言甚是,現在的確是應該先將我匈奴內部團結在一起再去中原。但不知這些勇士們會在何時才趕來呢?我怕那塔克隨時會對大單于不利啊。”
冒頓挑起帳篷門簾的一角向外看了看後才道:“我想那塔克現在應該也很是猶豫,不知該怎麼對待我。雖然我現在手上沒有一兵一卒,但是這些年來我在草原上闖出來的名聲還是在的,再加上他不相信自己的實力,所以並不敢真的對我下手。可是如果任由我和我的軍隊相會,他又有些不甘心,所以他今天晚上一定睡不好了。哈哈哈哈。。。。。。”說到這裡冒頓大笑起來,似乎對自己的處境完全不在乎。
姬讀也笑了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冒頓並不是一個如以前所見的那樣的只以武力取得權力的莽夫,原來他也是粗中有細的。現在他已經完全和這冒頓聯繫在了一起,只有盡力幫着他將大權重新完全掌握在手了。
塔克果然是和冒頓所說的一樣雖然倒在了地上卻沒有入睡,因爲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想怎麼辦。他雖然有野心,但是論本事和智謀都是有所欠缺的,再加上自己的人馬的確不夠多,所以完全沒有信心取冒頓以代之,可是心中的貪婪還是讓他下令秘密地將冒頓和他的手下看管了起來,可是卻又不敢對冒頓如何。所以現在他只能先這麼僵持着,他真希望現在有一個人能來教教自己該怎麼辦,可惜這個要求也是無法達成的。
這種微妙的關係存在了十來日,就在塔克舉棋不定的時候,一羣人的到來替他作出了決定。這來的人馬有五千多,正是冒頓的其中一支人馬,他們離開大帳的時間最短,所以兀突最先找到了他們,並讓他們趕了回來,而兀突則繼續往南而去,去將其他人馬也調回來。他們一到,塔克就知道自己只能選擇繼續忠於冒頓了,可讓他想不到的是自己一直都派人秘密監視着冒頓和他僅剩的那點人,完全沒有發現他們離開,怎麼還是有人趕了回來呢。但是這個問題已經不再重要,塔克只知道自己沒有對冒頓動手的決定還是正確的,不然就這五千人就可能將自己的人馬全部殺了來替冒頓作祭。
在見到了這五千人後,冒頓纔算是真正放下心來,他也當自己沒有發現塔克的異心,依舊對他很是感激,並且承諾當所有的部落頭人都趕回來後便會當衆賞賜他。直到這個時候,塔克才知道冒頓不但將自己的人馬調了回來,便是那其他部落的人也被冒頓給叫了回來,他心下就更好似慶幸自己的猶豫了。
不久之後,各路人馬便陸陸續續地趕了回來,他們在路上已經聽到了單于大帳遇襲的事情,雖然因爲這事對冒頓有些輕視,但是還是老實地聽從了他的命令趕了回來。畢竟現在他還是草原上最大的單于,而且他手上的人馬也還是草原上最多的。自己要是不聽從調令,只靠自己的兵力是不足以與已經有了準備的秦軍一戰的。
幾日後,那些與冒頓往來比較親密的頭人便先到了他的大帳,看着人都回來得差不多了,冒頓纔將衆頭人聚集在一起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然後重賞了那些爲自己而戰死的衛士的家屬以及那些沒有死的衛士。同時他也兌現了承諾,將自己的一塊草盛水足的牧場賞給了塔克。將賞賜頒佈了之後,冒頓的臉色就沉了下去:“我們匈奴的騎兵靠的就是來去迅速才使中原人說到我們就變色,不想這支中原騎兵居然也學我們的行爲,所以我們必須殺了他們,不然我們匈奴的顏面就保不住了。”看着衆頭人也咬牙切齒地說着白班一衆人,冒頓便趁熱打鐵地將任務分配了下去,命每一個部落都負責一片區域,尋找白班的人馬,從而將他們殲滅。這一次終於使匈奴上下下了決心一定要將這支深入到草原上來的中原人殺掉,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而這時,白班正帶着剩下的不到八百人躲藏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山之中。草原也並不全是一望無際的平坦草地,其中也有高山河流,這裡就是一座並不是太高的小山。白班他們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前些日子的銳氣了,連續兩次被人打敗,而且還是敗得這麼慘,將士們已經沒有了信心再在草原上與匈奴人作戰了。
現在他們已經沒有了食物,只有靠着在山中打上些野獸果腹,但是這幾日過去之後,山中的野獸也已經不多了,士卒們的情緒更加低落,他們中的部分人甚至已經開始後悔自己跟着白班進入這草原來了,無論是在中原時就離開隊伍還是跟了章邯歸順扶蘇都比現在要好的多,但是現在一切都沒法回頭了。
白班也知道士卒們的心思,但是現在他也沒有資格去訓斥他們了,兩次的失敗他是最應該負責的那一個。無精打采地坐在地上,白班正看着天空發呆,他想着自己當年是如何威風八面,但自從扶蘇出現之後自己就基本沒有過上好日子,總好似不斷的吃着敗仗,現在更是淪落到躲在山中不敢出去的境地。“扶蘇真是我命中的剋星啊,扶蘇啊扶蘇,我白班就算真的死在此處,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白班心中念道。
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了危險正在向這裡迫近,這是他在草原上幾經生死之後所得到的一種本領,他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揮手叫來兩名親兵,讓他們隨了自己悄悄出去看上一看。到了山腳往外看去,正看到遠處有一批黑壓壓的人馬正向這邊走來,看他們的架勢當是在搜尋着什麼。白班一見這情況,臉色就白了,想不到這次匈奴人會如此不依不饒,過了這麼久居然還搜索得如此仔細。看着越來越接近的匈奴人,白班知道自己的最後一戰說不定就要在這裡打響了。
“匈奴人居然退軍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只是想嚇我們一下而已嗎?”聽到從北邊傳來的匈奴退軍的消息,扶蘇很是奇怪。
張良雖然爲人智謀深遠,但是這件事也着實讓他摸不着頭腦:“看前些日子匈奴人的動靜似乎不會如此輕易就退軍啊。他們可與我們秦軍不同,他們的士卒可得從草原上的各個部落中抽調過來,所耗費的時間遠勝於我們,他們花了這麼大的氣力卻只是在邊境上擺上一陣,這應該是不可能的吧。就算他們是因爲見我大秦軍隊也陳兵在那而退的軍也說不通,他們大可與我軍戰了之後再作定斷啊。”
韓信、蒙恬等將領也是一臉的茫然,他們甚至懷疑這不過是匈奴人的計策,爲的就是使自己放鬆警惕而已。
陳平看到衆人都沒有了看法,便提醒扶蘇道:“皇上,我們在草原上也佈置了探子的,或許過幾日我們就會收到來自草原的消息了,到那時我們也可看情況作出對應的反應,並不需要急於一時。而且皇上已經打算派人去月氏了,大可趁現在戰鬥還沒有開始便派遣使節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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