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敬彭兄一杯,一則多謝你救了我一命,再者則是對我不能一眼認出彭兄來表示歉意。”扶蘇說着將酒一口乾了。此時已經是在扶蘇臥室旁邊的房間裡,兩人面前擺着酒菜。這救扶蘇的刀客正是當年扶蘇風雪入咸陽時所救的原趙國百戶彭洪。
彭洪連道不敢當,在扶蘇再三勸酒之下,才喝了這一杯酒。
“想不到彭兄不但身手敏捷,連刀法也是讓人佩服不已啊。”扶蘇笑道。
“公子,不,皇子您太過獎了。說來慚愧,彭洪自從學了這刀法後自認爲已經罕有敵手了,想不到今日卻敗在了那個刺客手下。”聽了扶蘇的誇獎,彭洪忙自謙道。
“這個刺客也算是一個異人了,彭兄不必放在心裡。對了,你此次前來可是爲了投效扶蘇以謀取一個出身的?”扶蘇舉起酒杯邊示意他喝酒邊道。
“正是,如今我老母已經逝去,我還有一身功夫,自當找個明主一展抱負了。”彭洪說得很是乾脆。
“那你爲何不直接來找我呢?卻是在晚上突然出現在我的屋頂上?”扶蘇好奇地看着他。
聽了扶蘇的問話,彭洪的臉上露出了一些尷尬的神情,放下手中的酒杯道:“說來讓公子,啊,不,皇子見笑了,我來到這上郡前就聽聞四處有人起兵作亂了,而且我的故國趙國也重新立國,現在已經開始招兵買馬打算重新來過,所以我是有意重回趙國爲國效力的。但想到以前和皇子有約在先,所以纔來看看,如果皇子真是彭某值得投效的明主,那彭某自當爲皇子車前馬後效力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不見你來找我呢。”扶蘇呵呵笑道,完全沒有因爲彭洪的猶豫而感到有絲毫的不高興。
彭洪看他那真誠的笑臉,更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接着道:“我已經在這上郡待了十來日了,發現皇子的確能夠給天下百姓帶來好日子。這裡的百姓和軍士們和平相處,百姓們的臉上也不象其他地方的人一樣有着憂慮之色,所以我知道皇子就是彭某想要找的明主。”
“如此說來彭兄是打算留在我這裡了?”扶蘇一聽他的意向,忙半起身地看着他,臉上露出了期盼的神色。
“是的,本來小人明天就打算正式來見皇子。”彭洪說着喝了口酒,“但是不料今天卻讓我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在皇子的行館外面,我怕您有危險所以才夤夜伏於皇子的屋頂上,不料還真是僥倖救了皇子。”
“原來如此,我說怎麼會有這麼湊巧讓你剛好出現在我屋頂上救了我呢。”扶蘇也不禁爲這個巧合捏了一把汗,要沒有他的小心,恐怕自己今天真的要死在那墨子門人的劍下了。
“可惜皇子一進門就被人用劍制住了,我也是欲救無從。”彭洪慚愧地道。
扶蘇一看他面有愧色忙道:“這也是想不到的事情,若沒有彭兄相救,恐怕扶蘇也不能在這裡和你一起喝酒了。但是既然你已經發現了那人爲何不在我進屋前就通知我呢?”
“那刺客並不是在下發現的那個身影啊。”彭洪說出了讓扶蘇更覺驚訝的話,“要是這個刺客恐怕我是無論如何也發現不了他的,而那鬼祟人影卻能讓我輕易發現。”
“難道還有人要對我不利?”扶蘇的心中轉了下念頭,隨即問道:“那你可看那身影去了什麼地方嗎?”
“我看他進了皇子行館的左邊的一處宅子裡,也不知道他去幹什麼。”
“他去了李恆的住處?難道有人要對我這個軍師不利嗎?”想到這裡,扶蘇忙站了起來吩咐道:“來人,隨我去李先生的住處一探。”那些侍衛忙走了過來,簇擁着扶蘇前往隔壁的房子。
到了李恆的住處,卻發現他也還未睡下,扶蘇這才鬆了一口氣。李恆得知扶蘇遇刺也是一驚,忙問了當時的情況,直到確認扶蘇安然無恙後才放下心來。隨後扶蘇纔將自己的來意告訴了李恆,李恆一聽之下忙命人仔細尋找可有可疑的人,但卻沒有任何發現。
過了一會兒,李恆在得到一切無可疑的答案後才道:“我這裡完全沒有可疑的人啊,想來是這位彭兄多慮了吧,或許那人影不過是一個小偷也說不定。”
扶蘇也放下心來,這時他發現李恆的面色有些蒼白,於是問道:“先生可是身體不適嗎?可要找個大夫來看看?”
“不必,皇子應該知道李恆自己就有些醫術,些微小病我自己可以調理。對了皇子明天還要出發去平叛呢,今日還是早些歇息吧。”
扶蘇奇怪地看了一眼急着要趕自己離開的李恆,不知道爲什麼他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但想到可能是自己今天遇刺而變得有些疑神疑鬼了,就將這想法拋諸腦後,道:“既然這樣李先生也早些安歇吧,我先走了。”說完就帶着衆人回去了。
李恆看着扶蘇離開的背影眼神十分複雜,既有如釋重負的輕鬆同時也有一絲愧疚之情。
回到行館後,扶蘇放下彭洪自從見了李恆後就一言不發,就好奇地問道:“彭兄這是怎麼了?難道你還是發現李先生的住處有什麼不妥嗎?”
彭洪看着扶蘇有個半晌,直看得扶蘇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他才認真地道:“皇子接下來的話在下也不知當不當講,既然皇子問我了,我也既然是打算投靠皇子,那我就直說了,還望皇子不要怪我。”
看着彭洪那嚴肅的表情,扶蘇沒來由的也是一陣緊張,他忙領着彭洪來到了一間偏房之內命手下的侍衛都出去了,才道:“這裡只有你我二人,現在我不是什麼皇子,你我只以朋友相論,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就算說的不對,我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彭洪佩服地看了扶蘇一眼,道:“那在下就實話直說了。我剛一見到李先生就覺得他有些面熟。”
“有這事?”扶蘇奇怪地道,隨即又想起了什麼,道,“我倒是忘了你是趙國的百戶,這李先生也是當年趙國大將李牧手下的客卿,你與他曾經見過也不無奇怪啊。”
“不,在後來皇子與他交談以及他的下人在房子裡找可疑人物的時候,在下仔細想了一下,卻想到了他的身份。”彭洪說着臉色變得很是嚴峻。
扶蘇也被他的話調起了好奇心,問道:“他不是客卿,那他是什麼人?”
彭洪並沒有回答他問話,自顧自地道:“本來我這種身份是不可能認識他這種身份高貴的人的,但偏偏就因爲我得罪了他的下人而遭到他的迫害所以才忿而辭去了百戶之職,故而曾見過他一面,想不到今天還是讓我再見到他了。”
聽彭洪這麼一說,扶蘇對李恆的真正身份更是好奇了,又問道:“那李先生究竟是什麼人呢?”
“他不姓李,他姓趙!他乃是原來的趙王趙嘉的兄弟,叫趙恆!”彭洪冷冷地道。
“他是趙過王室的後人?那他爲何甘願隱姓埋名幫助我呢?”扶蘇也不覺被這爆炸性的答案搞得頭暈眼花了,喃喃道。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我肯用我的性命保證他不是什麼李牧的客卿,他是趙國的王室後人趙恆!”彭洪的話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的猶疑。
扶蘇靜靜地躺在榻上,心中卻是波瀾洶涌,今天這個晚上實在是讓他太驚訝莫名了。先是刺客行刺,接着是舊人前來相救,但是最讓他覺得難以相信的還是彭洪所說的李恆的真正身份。既然他是趙國的王室後裔,那他對自己的忠誠度就要大打折扣了,而且隨着對他的懷疑,一些以前看不到的東西也開始慢慢地在扶蘇眼前浮現。
“他剛來時的做派其實就可以看出他不是一個簡單的客卿,那種貴族氣不是隨隨便便可以由一個客卿身上顯露出來的。可惜當時我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也沒有仔細進行考量啊。”扶蘇想道,“還有這些日子,在得知趙、齊、楚等國重立之後,他的表現就有了和往常很大的不同,如今想來當是他已經對趙國的重興有了期望所致。還有今天晚上,看來彭洪說的神秘的身影,應該是趙國的餘孽知道他身份來找他商議事情的吧,所以我夤夜找他,他居然還沒有就寢,應該是在和來人商議什麼大事,因此最後他才急着催促我回來。”想清楚這一切,扶蘇卻又奇怪了起來:“既然他已經有了趙國復興的希望,那爲什麼還留在我這裡呢?”突然一個想法跳到了自己腦海中,嚇了他一跳。
“不會,以我和他的關係,他應該不會如此待我。”心中雖然這麼想,但那想法卻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猛地他從榻上走了下來,大聲道:“來人,隨我去一趟陳先生的住處。”
那門外的侍衛覺得很是奇怪,今天皇子遇刺之後似乎很喜歡出去見人啊,但是作爲侍衛他可沒有阻攔主人行動的權利,只得拿起燈籠和其他侍衛一起又隨着扶蘇前往了陳平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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