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將領居然要和扶蘇比兵器,蒙恬就看不下去了。他站了起來走到兩人面前道:“孫副將,你怎可如此上下尊卑不分,要是大皇子受了什麼傷害,你擔待得起嗎?”
一聽蒙恬的話,孫副將才突然清醒過來,一臉的訕然。剛纔他也是仗着酒勁才說出那句話的,這時纔想到自己和扶蘇的關係。同時剛纔和扶蘇過招的將領的臉上也露出了忐忑不安的神情,都慶幸自己剛纔沒有傷了扶蘇,同時又怕扶蘇酒醒之後懲罰他們。
扶蘇剛纔和衆將領較技除了因爲趁着酒性,還因爲他想試一下自己在現代社會學得的擒拿手法在這裡是否也適用,這樣他纔對自我保護有一定的把握。也因爲他看過太多古裝片裡一掌就能把整堵牆打得粉碎的場面,所以對古代的武功還是很敬畏的。但是通過剛纔的交手他卻知道了那些神功畢竟是誇大虛構的,就放下了心事。可是在那孫副將提出要比試兵器的時候,扶蘇就想到了戰場的搏殺可不是肉搏,而是使用兵器的砍殺,所以也躍躍欲試,如今被蒙恬打斷這纔想起來自己畢竟和那些將領的身份懸殊,是不能真的用兵器比試的了。
剛想到這裡,扶蘇發現衆將領的臉上尷尬的笑容,這纔想到了是他們怕自己是酒醉了才如此的,酒醒之後會找他們算帳,忙笑道:“大家在軍中就是袍澤,你們也不用如此拘謹,剛纔那樣就很好,雖然我不能和你們比試,但你們也可以互相切磋一下啊,我也可在邊上看看衆將軍的本事。”
聽了扶蘇的話,衆將領才鬆了一口氣,場面又活絡了起來。這時周圍紛紛叫起好了,原來是衆軍士酒酣之後也在互相角力嬉戲,周圍的人彩聲不斷。
“大家也不必老是坐在這裡啊,走我們也去看看我們大秦的健兒的勇悍。”說着話,扶蘇領先一步向那點點篝火走去,一邊和看着軍士間的嬉戲,一邊和一些將士們談笑着。
因爲他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人,並沒有這個時代的上下尊卑的概念,所以很容易和這些身處下層的戰士們打好關係,只一會工夫,他們就完全融入到這些秦軍裡面去了。那些軍士都是直腸漢子,本來對扶蘇能夠在城頭上和大家共同退敵的舉動就非常欽佩,如今又看到扶蘇能夠完全和自己打成一片,就把對他的尊敬心情轉化成了愛戴。這時只要扶蘇一句話,這些軍士就會爲他赴湯蹈火,再所不辭。有時候軍心就是如此容易凝聚,但是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卻並不多,古往今來也幾十人而已。
“扶蘇皇子在得病醒來以後的確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小桃看着和衆軍士打成一片的扶蘇想道。
而一邊的蒙恬的眼睛卻是亮亮地看着扶蘇,臉上露出了會意的笑容。
慶功會一直到三更之後才結束,在結束前,扶蘇還當衆承諾要親自向咸陽上疏,爲衆將士請功,更是惹得秦軍將士歡喜不已。
三日後,扶蘇和蒙恬才帶着八千人馬返回上郡,同時出發的還有前往咸陽的信使,他的身上帶着蒙恬和扶蘇的捷報信和請功信。
一路跋涉之後,衆人才回到了上郡。上郡是秦始皇同意天下之後,派蒙恬率大軍擊退匈奴,收回河套地區才興建起來的一個軍事要鎮。它的作用要比上谷郡大得多,所以不管是軍事防守還是人口都遠遠超過上谷。
到了上郡之後,蒙恬就命令徵集民夫開始修築長城以抵禦匈奴。雖然扶蘇對這個只起到防禦作用的浩大工程很不感冒,但是這是他名義上的父親和天下的主子秦始皇下達的旨意,他也就只能從一個將軍變成了一個房產開發商了,天天往工地跑。同時他也沒有忘記自己一直的一個想法和打算,那就是不斷地和底層的士兵和將領搞好關係,得到他們的擁護,到時候和胡亥爭奪大位的時候能有自己的班底。
大秦都城咸陽,一匹快馬在寬大的直道上奔跑着。爲了能夠更快捷地知道天下發生的事情,從而可以做到快速應變,秦始皇在統一天下之後就開始命人修直道。從咸陽城能夠通到各個主要城市,從而大大加快了各個城市之間的交流。而通過直道送到咸陽來的奏摺也以每日上千斤計算。
那馬上的騎士到了咸陽宮前跳下馬來,將負於背上的一個包裹遞交給了守衛宮門的衛士:“這是從上郡送來的奏摺,乃是扶蘇皇子和蒙恬大將軍呈上來的。”
一聽是這兩人的奏摺,那衛士也不敢怠慢,忙將那包裹雙手接過,道:“大人放心,我這就將他轉交內府,上遞皇帝御覽。”說完就託着包裹進去了。而那騎士也牽着馬往驛館而去,這一路上他也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然後等到有皇帝的旨意他再趕回上郡。
咸陽宮甘泉宮的一個偏殿內,面南而坐着一個身長八尺,體形魁梧的人。他的身上只穿着一領黑色的長袍,但是身上所散發出來的一種皇者之氣卻是連鬼神都要退避三舍。他就是如今天下的主人,歷史上有名的暴君秦始皇贏政。他的長相和扶蘇有着八分相似,只是看上去比他要大一些,同時也要威武得多,下巴上的鬍鬚根根如針一般,遠遠看去和猛張飛有得一拼。在他的身後站着一個五十餘歲樣子的人,下巴上光溜溜的顯然是個閹人,他雙目似開未張,時而張開卻是精光一閃。
在贏政面前的小几上堆放着三尺高的竹簡,他手中還拿着一卷在看。突然他放下了手中的竹簡,對下面跪着的人道:“劉卿,如今有人奏報說邯鄲城中有趙氏餘孽蠢蠢欲動,你如何看啊?”
跪着的臣子聽了他的話一激靈,道:“皇帝,這恐怕是謠傳吧。”
“要是謠傳就好了。當年朕下令在攻下邯鄲後要屠盡所有趙氏的,最後還是沒有真的殺光他們,希望他們知道恩典,不然。。。。。。。”
“報!皇帝,這裡是上郡送來的扶蘇皇子和蒙恬將軍的奏摺。”一名內侍走了進來遞上了那個包裹。那大臣看着打斷了皇帝的話頭,不禁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贏政拿過了那個包裹,背後的太監忙上前把它打開,裡面卻不是竹簡而是帛書。秦朝時還沒有發明紙張,一般人用的都是竹簡,只有身份尊貴的人才會用布帛寫東西,而扶蘇和蒙恬顯然是身份尊崇的人。贏政暫時放下了手中的竹簡,打開了那帛書看了起來。後邊的太監也是用眼睛在瞟着那帛書,眼裡露出一絲戒備。
“想不到我兒扶蘇去了邊關這麼久沒有上一道奏摺,如今上的第一道奏摺就是捷報和爲將士請功,倒也是難得啊。趙高,你說朕當如何處置啊?”
站在後面的趙高眉毛一跳,忙笑道:“這是我大秦的國事,老奴這個閹人不敢插嘴。”
贏政哈哈一笑道:“朕讓你說你就說,說錯了朕也不會怪你。”
“老奴以爲皇子立下戰功理當受封賞,至於立功的將士則也不能虧待了他們。”
“既然如此,就按你的意思辦。着人吩咐下去,準備財物和糧食發往上谷和上郡,以犒賞立功的三軍。至於扶蘇則等到他監軍回來朕再對他進行封賞。”
“是,老奴這就下去辦。”趙高聽了忙應道,接着就退出了殿去,在他出門的剎那間,從他的眼睛裡發出了一道和他臉上的恭敬神色完全不搭調的殺機。
“二皇子,看來皇帝對大皇子的聖眷依舊很深啊。”趙高跪坐在一個青年對面說道。這是二皇子胡亥的居所,距離甘泉宮不遠,在吩咐了封賞之事後趙高就來這裡找胡亥。“這次大皇子又立了軍功,如果我們再任由他在外面立功,那我們把他趕出咸陽從而讓他失去皇帝的喜愛從而丟掉皇位繼承權的計劃就會失敗了。”
胡亥一個二十不到,面相陰鷙的青年冷冷地道:“那依趙大人的意思我們應當如何辦呢?他現在人在邊疆,只要打敗了匈奴人,這軍功就一定有他的一份,而且是最大的那份。而且在修築長城竣工之後,他的功勞還會更大,我們能有什麼辦法能夠組織他不立功啊?我們想方設法把他調去北方也沒有想到他會藉此機會立功啊。”
趙高輕輕地笑道:“辦法不是沒有,只是怕皇子你做不出來,不敢做啊。”
胡亥瞪着他道:“有什麼事情是我胡亥做不出來的?你倒是說說看?”
“要想大皇子立不了功那最好的辦法就是要他在那邊出點意外。這樣不但可以制止他立功還可以使蒙恬也受到牽連,一舉兩得啊。”
“意外?你的意思是要他。。。。。。”胡亥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但他的眼睛裡卻露出了一絲毒蛇般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