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出來。”Simon催促了一聲。
“他寫的是自己。”官佩瑜吸了一口氣,“理由是,晴子是他救回來的,上一次的任務是他負責的,從黑曼巴的逃脫到Jim的死,每一件事都有他的原因,如果非要說有人應該承擔責任,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ok,”Simon忽然攤了攤手,上前收起卡片,“你們都掂量掂量,這次的調查進程我會隨時向組織彙報,包括你們今天說的這些話。”
靳雲渚把手裡的筆往桌上一擱,力道不輕不重,他隨後拉開凳子,轉身離開。
官佩瑜看着靳雲渚抿着脣眉頭緊鎖地上樓,忽然就轉過頭對着Simon說了一句,“對不起Simon長官,我知道這件事沒有我說話的份,但是我想說,今天的事情您做得很欠缺考慮。”
官佩瑜說完就跟了上去。
靳雲渚走進房間,隨後走到陽臺,雙手撐着欄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官佩瑜站在陽臺門口看了看他的背影,心裡有些難受。
不管出賣團隊的是誰,結果都會讓人難以接受。
官佩瑜將靳雲渚洗澡要用的衣物放在牀面上,隨後走下樓,進了廚房倒了一杯酒,還往裡面加了兩塊冰。
客廳的幾個人都已經各自回了房間,官佩瑜一個人倒了酒,走回臥室的陽臺上,把酒杯遞給靳雲渚,“我聽晴子說,你每次壓力大時,都會喝上一杯伏特加加冰。”
“謝謝,”靳雲渚接過酒杯,一口下去喝了半杯,“我本來只是想把你帶過來接受訓練,沒想到會忽然發生這樣的狀況。” “我的訓練並沒有受到影響,”官佩瑜輕輕說道,“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會出結果的,周曉琪那邊準備手術都要一段時間,你應該趕得上,現在你要做的只是調整好心態。”
靳雲渚聞言忽然苦笑了一聲,“現在輪到你要我調整心態了。”
“每個人都會遇到情緒的低谷。”
“我只是爲Jim感到難過,”靳雲渚轉頭,看向被烏雲遮蔽的月亮,“他說過一組是Nicholas最有凝聚力的一支隊伍,可是如今這支隊伍卻陷入了信任危機。”
“我只是怕經過今天晚上的事,大家彼此之間的關係會受到影響。”
“或許Simon這麼做也是給我們敲響了一記警鐘,沒有兩個人之間是毫無罅隙,一時間的懷疑或不滿埋在心裡,會隨着時間的推移一點點發酵膨脹。經過這件事,大家也可以瞭解到在彼此心中存在什麼問題。”
靳雲渚說到一半,門口忽然有人敲了敲門。
“請進。”
晴子端着兩杯熱牛奶走了進來,“今天晚上很多人都會失眠,希望熱牛奶可以給你們一些幫助。”
“謝謝。”官佩瑜走回臥室內,“其他的人呢?”
“Andrew和Laura回房間去了,歐文去海灘邊散步。”晴子溫和道,“這幾天看你們訓練得很累,晚上還是早點休息的好。”
“你也是,”官佩瑜淡淡一笑,“不要被他們的話所影響。”
“放心吧,”晴子看了眼陽臺上靳雲渚的背影,隨後往外走去,“晚安。”
“晚安。”
官佩瑜看着晴子合上房門,轉身走到陽臺口,欲言又止。
每個人都帶着滿腹的心事入睡,彼此的芥蒂心照不宣。
官佩瑜好幾次半夜醒來發現靳雲渚不在身旁,直到接近黎明才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他回房,然而第二天,他卻仍舊是打着精神陪她訓練,她想問,卻始終沒能問出口。
她的槍法是硬傷,不論如何,最好成績始終停留在七點五到八環。
靳雲渚就先將槍法課程延後,繼續讓她進行最基礎的體能訓練,要求官佩瑜每天早晚各跑三公里,一週後開始負重。 這一天官佩瑜跑完步回到屋子裡,累得精疲力竭,她上樓衝了個澡,接着陪着晴子張羅衆人的晚餐,靳雲渚則是進了Simon的房間,一直到晚飯時間才從中出來。
一羣人像往常一樣悶聲吃着晚飯,只有晴子和官佩瑜偶爾會交流兩句。
然而衆人用完晚飯回房後的半個小時,Andrew和Laura的房間裡便傳來了不小的動靜。
所有人都跑了出來,看着Simon帶着人把Andrew從房裡拖了出來。
“真的不是我!我不是間諜!”Andrew不敢掙扎,只能大聲爲自己辯解,“你們的證據不足以證明我有罪,我……” “辯解的話你留着上軍事法庭說。”Simon冷冷地回答道,“現在開始你最好保持沉默,明天一早我就會帶你回總部。” “我真是瞎了眼睛纔會相信你,”Laura雙眼通紅地跟在後面,憤怒而傷心地咆哮,“你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 “Laura你聽我解釋,Laura……”Andrew話說到一半就被堵上了嘴。
“把他關在客房吧,”靳雲渚上前了一步,“禁閉室太冷了。”
“他的身體素質沒有那麼差,”Simon絲毫不留情面,“更何況有膽量背叛組織,就要做好被嚴懲的準備。”
“不差這麼一晚,”靳雲渚繼續爲Andrew說話,“這個訓練島是一組的基地,等Andrew明天跟您回總部,一切聽憑你們發落。”
Simon定定地看了靳雲渚一秒,隨後對着身後的手下襬了擺手,“好,我給你這個面子。”
“多謝。”靳雲渚走到一邊,看着Andrew被押下樓。
除了Laura,其餘人都沒有多說一句話,沒有人因爲間諜被揪出來而露出輕鬆的神色,晴子怔怔地看着Andrew被帶走,眼神裡掠過一絲傷感。
Laura蹲在房門口,捂着臉哭了起來。
晴子從口袋中拿出一塊手帕遞到她手裡,隨後拉着她回到了房間。“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知道什麼,你根本就不懂我的心情!”Laura還在發脾氣。
“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平靜一些,”晴子還在耐心地解釋,“或許到時候你可以聽聽Andrew的解釋。”
“什麼解釋?任何原因都不能構成他背叛的理由!”
房門一關,兩個人的對話聲被隔絕了開來。
其餘人各自回到房間。
入夜。
海島的上空星輝燦爛,陰沉的死寂空負了一片美景,偶爾有浪打到沙灘上,留下一片水跡後又退了回去。
冰冷的石碑後面,有一個人蹲在沙灘上,用鵝卵石在地上鋪成一個特定的形狀。
那些鵝卵石被塗上了熒光劑,在夜間散發着幽幽的綠光。
一架隱型偵察機從海島上空悄然掠過。
沙灘上的人站起了身,等待偵察機過去後,靠着石碑舒了一口氣。
然而半分鐘過後,一束明亮的光束忽然打在了他的身後,那人下意識地用手擋了擋刺眼的光,隨後看着迎面走來的一羣人。
爲首的靳雲渚手裡提着手電,神情肅然,“告訴我,爲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