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佩瑜看靳雲渚離開,自己也沒了睡意,在牀上翻來覆去了一個小時。
會議一直從凌晨兩點持續到了凌晨四點。
官佩瑜好不容易即將入睡,才迷迷糊糊聽到有人開了門。
“出什麼事了嗎?”官佩瑜強打起精神,幫忙伸手開了牀頭的燈。
“組織臨時下了戒嚴令,所有人都不能離開這座島。”靳雲渚的面色有些沉重,“我先去洗把臉,你再睡會。”
“那你還睡嗎,現在才四點。”
“嗯。”靳雲渚似有似無地應了一聲,走進了衛生間。
官佩瑜察覺到靳雲渚情緒不佳,默默從牀上起來,走到一邊倒了杯溫水,等他出來之後遞了過去。
靳雲渚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溫水後長長出了一口氣,隨後隔着透明的玻璃杯看着裡面的水,目光幽深,“Nicholas一組有黑曼巴的間諜。”
“可是你們幾個人不是一起出生入死多年了麼?”
“但是有人中途變節了,原因不明。”靳雲渚把剩下的水喝完,隨後拉着官佩瑜重新躺下,“就是因爲有人一直暗中泄漏行動消息,組織後來對黑曼巴的抓捕纔會幾次都撲了空。”
“那爲什麼到現在才發現?”
“很明顯,那個人在這個時候故意放出了消息,好讓我去不了中東,這樣黑曼巴就可以再一次逍遙法外。”靳雲渚頓了頓,“因爲我也是嫌疑人之一,而且對於PNN的配方,我是知情最多的人,也是威脅最大的人。”
如果靳雲渚當真有意和黑曼巴聯手,那對於整個組織乃至整個世界的人來說都可能是毀滅性的。
官佩瑜陷入了沉思。
她將那所有人的臉龐在腦海中逐一過了一遍,完全看不到任何跟間諜有關的端倪。
“那你心裡有數嗎?”官佩瑜問道。
迴應她的是沉默。
一想到有人悄無聲息地潛伏在他們中間,官佩瑜就覺得不寒而慄,畢竟這個團隊看起來那麼和睦團結,那麼無懈可擊。
然而這一切卻都是假象。
因爲訓練島被戒嚴,原定的中東也被取消,組織停止了一組的所有事務,所有人一下子在島上無所事事起來。
一場深夜視訊會議,讓每一個人都揹負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第二天的早餐桌上,每一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唯獨晴子還如往常一樣張羅着早餐,還在餐桌的花瓶裡插了一束帶着露水的白玫瑰。
Laura沒有用現成的早餐,而是自己去廚房冰箱裡拿了吐司和牛奶,徑自朝着樓上走去。
“是哪裡做得不合胃口了嗎?”晴子在一旁問了一聲。
“我一想到我跟一個叛徒同桌吃飯,我就沒有胃口。”Laura捋了捋那頭火紅的短髮,環視了一眼在座的衆人,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晴子身上,“而且還是一個演技好到可怕的叛徒,說不定那人還被當成老好人呢。”
晴子微微一怔,隨後低下頭去吃自己盤子裡的食物,沒再多說。
“Laura,”Andrew喊了自己的妻子一聲,“現在事情還沒查清楚,你別胡亂猜忌。”
“之前就是因爲太沒戒心,纔會被人耍了三年,”Laura沒好氣道,“被我知道那個混蛋是誰,我第一個掏槍斃了她。事情是還沒查清楚,我只是覺得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只知道越是不聲不響的人,越是有可能做出令人心寒的事情。”
“所以你這是在懷疑晴子?”歐文打抱不平道,“你自己不也一樣洗不清嫌疑?”
“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都護着她,我早就看不慣了!”Laura接着又罵了一句粗話,“年紀小就可以受到特殊待遇了?你們不要忘了,她是我們這些人裡背景最複雜的一個,當初山口組的情況那麼亂,誰知道她不是被趁亂安插在裡面的間諜?”
“晴子是我帶回來的人,”靳雲渚擱下手裡的刀叉,“如果她是間諜,我會親自處置她再主動請罰,但是在此之前,誰都不許無憑無據針對任何一個隊友。”
“我只知道,那個人從來就沒把我們當過真正的隊友。你們最好也不要太樂觀,說不定現在吃的東西都是被加了料的。”Laura擡了擡自己手裡的食物,說完就直接上了樓。
Andrew有些抱歉地看向衆人,“對不起,Laura性格就是這樣,她只是太氣憤了,晴子你別太在意,老大你也不要生氣。”
“我沒生氣,”靳雲渚淡淡說道,“我只是覺得如果那人的目的是挑撥一組成員之間的關係的話,那他現在已經成功了一半了。”
“這麼多年的反滲透練習都不知道忘到什麼地方去了,”歐文憤憤地說了一句,隨後轉頭看向身旁的晴子,“晴子你別太難過,我相信你不是壞人。”
晴子進餐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後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官佩瑜看着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小風波,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我是唯一沒有嫌疑的人,如果你們實在信不過彼此,那大家的三餐就讓我來負責吧,我廚藝肯定沒有晴子好,但是這樣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糾紛。”官佩瑜說完看向對面低頭用餐的晴子,放柔聲音,“這是爲了公平,不是因爲不信任。”
“我理解的,”晴子很善解人意地給了她一個微笑,“我可以在邊上一起幫忙。”
“這樣總沒意見了吧,”官佩瑜把目光轉向Andrew,“Andrew你把這件事告訴Laura,讓她以後還是跟大家一起吃飯。”
Andrew有些慚愧地點了點頭。
官佩瑜的建議同時也獲得了靳雲渚的贊同,只是她自己進了廚房,才知道晴子平時的工作量有多大,所謂衆口難調,幾個人國籍不同飲食習慣也有差異,而晴子這麼多年來一直默默地做着這個看似尋常實際上無比艱難的工作。
“你不要太介意Laura的話,女人嘛,總是有點情緒化。”官佩瑜把新鮮的菌菇一一洗淨切片,“她一看就知道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我沒有怨怪她的意思,”晴子搖了搖頭,“發生這種事誰都接受不了,我只希望這件事可以快點查清楚。”
“說來這件事真是讓人有點難以接受,”官佩瑜感慨了一聲,“誰能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組織派的調查員應該快到了,到時候很快就能水落石出。”晴子倒是顯得很平靜。
官佩瑜抿了抿脣,把切好的蘑菇放入水中,準備做奶油濃湯。
“官小姐竟然會做菜,真是了不起。”晴子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我也是不久前才學會的,”官佩瑜一想到自己的學做菜經歷就覺得無比心酸,“只是覺得應該去學一下。”
“是爲了Kris吧,”晴子微微一笑,“你們兩個,真是讓人羨慕的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