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萬朵鮮豔的太陽花連成一片,如同是自然爲大地貼上的金箔,各個階層的名流彙集到了橡樹莊園中。
這其中有不少都是黑道人士,儘管都與老公爵交好,但是查爾斯家族仍舊是對所有的來客進行了嚴格的檢查,就算是有些一輩子不解下槍套的老人,這時也必須把手槍拿出來讓人保管。
婚禮現場井然有序,託尼端着香檳站在花田的入口處,笑着和來往的客人攀談,因爲公爵有病在身,所以這裡的一切基本都由他負責打點,他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壯碩的身子幾乎佔據了小半個門口,所有的人都與他相互問候,儼然是把他認定成查爾斯公爵的接班人。
而當官佩瑜跟着安迪從屋子裡走出來看到這一幕時,她心裡不覺冷冷一笑。
這所有的一切,都不將屬於託尼。
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不是爲了彌補自己對安迪的愧疚,但是就算如此,安迪也不會在意這些產業,她造成的傷害或許無法挽回,可她仍舊是想爲他做點什麼,哪怕他不需要。
臨時出院的查爾斯公爵坐在輪椅上,推輪椅的時是他摯愛的小兒子。
經過託尼身邊時,託尼客套地跟自己的父親打了個招呼,而查爾斯連聲敷衍的迴應都沒有。
周邊還有客人在看,託尼覺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損害,看向公爵的目光頓時掠過一絲陰狠。
舒緩的婚禮進行曲在草坪上空響起,牧師走到臺前,發表了一長串的祝福詞。因爲官佩瑜沒有父親隨同,所以當安迪站在牧師手邊時,是官佩瑜推着輪椅和查爾斯公爵一道走到安迪和牧師的面前。
這讓賓客們都頗爲意外,託尼和維克多的兩個妻子簡直嫉妒紅了眼。
誰能有這樣的殊榮?只有官佩瑜。
官佩瑜身上穿着潔白的婚紗,半透明的頭紗蓋住了整張臉,她一手捧着白玫瑰,一手推着輪椅,兩眼還要小心翼翼地用餘光看有沒有曼德拉的身影,沒有找到目標後才稍稍鬆了口氣。
白雲暫時遮蔽了日光,在草坪上投下一叢陰影,牧師認真地帶領兩人讀完愛的誓言,然後交換戒指。
不過新郎掀開新娘頭紗並且親吻額頭的步驟卻被省去了,很多人不明白爲什麼,但是並沒有不識趣地開口詢問。
“1996年,倫敦富比士拍賣行已22.49萬美元的價格售出了7支美杜莎酒,該酒於1985年產於羅馬康帝酒莊,先今恰好有三十年的歷史,而在四年前,查爾斯公爵將把後來得到的其中一瓶美杜莎酒贈予安迪子爵,以此作爲他的成人禮物。而在今天,這瓶由安迪子爵親自珍藏了四年的美杜莎酒,終於可以出現在大家面前了!”
賓客中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而託尼看向安迪的眼神也愈發怨毒,要知道他和維克多的成人禮物都只是一輛價值不超過五萬美金的福特汽車而已,而公爵專用的那輛勞斯萊斯大部分時候都是安迪在用,安迪擁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就連腳下的這個莊園也是寸土寸金。
他完全想不到那些股權和不動產所能給他帶來的利益,他只知道,安迪得到了太多的好東西,如果除掉安迪,那麼那些東西都可以成爲他的所有物。
看着安迪當衆把酒瓶打開,託尼的眼睛微微眯起。
第一杯酒,當然是獻給查爾斯公爵的。
安迪親自開啓的瓶塞,並且親自倒了酒遞到老公爵面前,老公爵慢騰騰地伸手接過,隨後喝下了小半杯酒。
掌聲再次響起,安迪拿過空杯放在侍者的托盤上,熱淚盈眶,嘴脣囁嚅着不知道該說什麼。
官佩瑜自始至終低着頭,連頭紗都沒有掀開,直到牧師讓新郎新娘舉起酒杯,邀請所有賓客一同慶祝,正當官佩瑜準備掀開頭紗與安迪共飲美酒時,一旁坐在輪椅上的查爾斯公爵忽然全身抽搐,繼而捂着胸口開始嘔吐起來!
所有人都被嚇得不輕,家庭醫生飛快地從臺下衝上去,隨後檢查公爵的症狀,與此同時衝上去的人還有託尼,他第一時間從侍者還沒來得及端走的托盤上拿過公爵用過的空酒杯,高聲喊道,“這上面有苦杏仁味,是*!你竟然用爸爸爲你買下的酒害他!”
“我沒有!”安迪也丟了魂,連忙爲自己辯解起來,“我怎麼可能下毒!”
“你爲什麼不可能!我早就知道,爸爸入院之後,你脅迫喬森律師告訴你遺囑的內容,當你得知你獲得的財產不及查爾斯家族的五分之一時,你就心存不滿,想要謀殺爸爸!”託尼激動地說完,隨後看了眼一旁已經完全不省人事的查爾斯公爵。
“你這是污衊,我根本不知道遺囑上寫了什麼!”安迪終於聽懂託尼的真正用意,憤怒地衝上去想要跟託尼動手,“明明是……”
“明明是什麼?”託尼輕而易舉地制住了安迪的進攻,轉而對着一臉震驚的賓客們說道,“喬森律師今天也來了,大家不信可以問他,我這個該死的弟弟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混蛋,他應該馬上被打入地獄!”
託尼直接把安迪重重摔倒一邊,官佩瑜驚呼着看到安迪倒下,連忙上前去扶他。
喬森律師自然是站在託尼一邊的,而託尼還在慷慨激昂地當衆怒斥安迪,“就算你是我弟弟,這樣的事情也不能被原諒!我會代表查爾斯家族起訴你!”
誰也沒有料到,一場婚禮,最後竟然變成了兇殺案現場!
“安迪子爵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有人開始爲安迪辯解。
“是啊,公爵最疼愛的似乎就是安迪子爵了。”
一個“最”字幾乎讓託尼把自己的牙齒給咬碎,但他仍舊是保持着長子的風度回覆了那人的疑惑,“這是查爾斯家族的家事,有的事情我不便外說,但是現在安迪是嫌疑最大的人,我會根據程序把他帶走審問,等結果出來了再告訴大家。”
至於結果,自然就是安迪認罪伏法,就算不會被送上法庭,也基本上身敗名裂,永無出頭之日了。到那個時候,他和維克多會把他們以前的所有不滿和怨恨,化成對安迪至死方休的軟禁與報復!
一羣黑衣保鏢涌了過去,作勢要把安迪帶走,安迪根本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官佩瑜眼睜睜看着安迪被帶走,隨後假裝戰戰兢兢地退到一邊。
託尼滿意地看着安迪一邊大叫一邊被帶走,一邊讓人準備疏散賓客,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只有當衆宣判安迪的罪名,才能讓他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
託尼趁衆人不注意,走回了屋子裡,而喬森繞了另一條路,最後也跟他到達了相同的目的地。
“這是剩下的十萬美金,”房門被鎖上,託尼從口袋中取出支票,遞給了喬森律師,“確定所有環節都搞定了?”
“當然,”喬森笑着親吻了下手裡的支票,“繼承人殺害被繼承人,不止一分錢都拿不到,還要在牢裡蹲上一輩子。如果不是英國早就廢除了死刑,我們可以告到他被槍斃。”
“光槍斃他便宜他,我也不需要讓他坐牢,我會讓他呆在家裡,慢慢地折磨他。”
“嘖嘖嘖,他可是你的親弟弟。”
“不過是個野種,也配幫我弟弟?那老東西這麼喜歡他和他低賤的母親,那就讓他們一家三口去天上團圓吧。”託尼大笑了起來。
而正當他爲自己的成功而感到欣喜若狂時,房門卻忽然被人從外面打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