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不知不覺從臉頰滴落下來,侵溼了衣襟,我也渾然不知,耳朵裡一直迴盪着《霓裳羽衣曲》的曲調,那樣的憂傷、那樣的絕望,我的心裡彷彿被針扎一樣難受。
秦衣,對不起、對不起,心裡一遍遍的重複着,前世是我辜負了你,今世卻又要重複上演前世的悲哀嗎?
踏着似千斤重的步子緩緩的走向前去,尋找那早已消失不見的旋律。
天空開始飄落着花瓣雨,一股熟悉的梨花香味引起我的注意,望着隨風起舞的花瓣,我笑了,笑的很甜、很美像一朵絢麗的花朵,手輕輕張開,接住了飄落的花瓣,指甲傳來的觸碰,讓我的心裡一顫,揚起頭張開雙臂偏偏起舞,淚花隨着我身體的舞動而四處飄零。
此刻我的心中只有一種想法就是盡情舞動,我要把心中的愛飄至散去,對蒼衣的愛揮之出去,前世我已經錯過了太多太多,今世要來彌補,償還之前所犯的錯誤。
蒼衣,對不起,我不能在繼續愛你了,我擦去眼角最後一滴淚水,我在心底暗暗決定着,這是我最後一次爲你流淚,你不屬於我,而我也不能再屬於你,我要去追尋前世的愛,即使不能再愛他,我也要默默的守護着他,因爲這是我欠他的,前世的債就用我今世的一生來償還吧!
再見了,蒼衣!
從懷裡拿出那顆黑色的藥丸輕輕的放在嘴裡,緩緩的閉上早已迷濛的雙眸,嘴裡傳出微苦的藥丸,淚順着眼角流露出來,孩子對不起,娘不能要你。
肚子裡傳出的疼痛感讓我無法忽視,我蹲下來死勁捂着肚子,一股熱流從我的大腿間流露出來,我知道孩子沒有了,和蒼衣的孩子沒有了,雖然已經打定了決心,可是爲什麼心還是這麼疼,疼的無法呼吸,最後我終於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太醫、太醫,裳兒究竟怎麼樣了?”蒼衣冷冷的雙眸緊盯着牀上昏迷不醒的女子,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女子爲了離開他,居然扼殺了他們之間的胎兒,裳兒,你就如此狠心嗎?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就算你遺忘了前世的記憶,已經完全忘記他了,可是你怎能如此絕情。
“王……”太醫低着頭不知該如何開口。
“說……”冰冷似箭的話語從蒼衣嘴裡吐了出來,修長的手指握得咯咯做響,既然你已經
選擇了,那他就成全你,你要離開是不?休想,死也不同意。
“王,胎兒保不住了!”太醫嚇得直打哆嗦,雙腳一時沒有穩住跪在了地上,手不停的用衣袖擦着額頭上的汗珠。
“打入冷宮……”蒼衣深鎖着眉頭,看了看牀上蒼白的小臉,想離開和他雙宿雙飛,得問過他答不答應,然後毫無留念的轉身離開。
隨後趕來的香卓剛好聽到蒼衣的最後一句話,望着離去的背影貪婪的多看了幾眼,來到房間看着昏迷不醒的霓裳,眼裡的狡黠一閃而過,心裡忍不住雀躍起來,現在沒有人可以再和她爭蒼衣了,霓裳你不配得到他的愛,而現在你傷他如此之深,他是再也不可能回到你的身邊了,他只能是她的……
“娘,你爲什麼不要我,嗚嗚嗚……”一個小男孩哀怨的看着我。
“不是,不是,孩子過來……”我不停的搖着頭。
“不,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小男孩哭泣着往後退,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變成小圓點消失不見。
“不要,不要,回來”我想去追,無奈腳底跟生了根似的,怎麼樣也邁不出腳步,只能絕望的看着他離開。
“孩子,我的孩子……”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春香着急的說道,看着霓裳撕心裂肺的喊着孩子,知道她做噩夢了,不停的爲霓裳拭擦着額頭上的汗珠。
我猛地一下睜開了雙眼,看着四周黯淡無光的房間,有些疑惑的鄒了鄒眉頭,“這是哪裡?”
“小姐,你終於醒了。”春香高興的露出了笑容,剛纔真的是把她嚇壞了。
“這是哪裡?”我艱難的坐了起來,打量了下週圍的環境,四周除了一張佈滿灰塵搖搖欲墜的桌椅,啥也沒有。
“小姐,這裡是冷宮。”春香垂下了頭,小聲的問答道,其實從她眼裡看得出來王還是很喜歡小姐的,爲什麼小姐要打掉胎兒呢,王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最後苦的還是小姐。
“冷宮?”我冷笑了一下,忽然想起孩子,有些遲疑“我的孩子呢?”
“孩子已經沒有了。”春香哭了出來。
“沒有了。”我愣住了,這不是預料之中的結果嗎?爲什麼心還是那麼的痛,想
到剛剛夢中那個小男孩,我的心被揪了起來,爲什麼我沒有忘記蒼衣,姐姐不是說吃了那顆藥丸後會忘記一切嗎?爲什麼我什麼都記得,唯獨沒有了孩子,越往下想越不敢想,難道這一切都是她的計劃之一嗎?爲什麼我那麼傻居然相信了她,孩子都是娘對不起你,如果有來世的話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小姐,你不要難過了,你纔剛剛小產完,身子還很虛弱,要多休息纔是。”看到霓裳難過的表情,春香也不好受,跟在小姐身邊也有一段時日了,這段時間她看得出小姐對王還是有感情的,爲什麼相愛的兩人要互相折磨對方呢,她真的想不通。
“我累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春香點了點頭離開了。
夜已經深了,牀上之人抱着膝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眼神空洞,毫無生氣。
我後悔了,我不該打掉孩子,孩子是無辜了,可是再想這些又有什麼用了,一切都已經晚了,我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了,可是我卻毫無感覺,姐姐爲什麼要騙我。
我真傻,竟然輕易相信別人,現在只是自食惡果。
而冷宮的另一邊,蒼衣也同樣痛苦無眠,他不敢相信那個女人真的如此狠心扼殺他的孩兒,那也是她的親骨肉,她居然如此狠心,他難道看不出來他有多在乎這個孩子嗎?前世的她就陰狠手辣、殺人如麻,難道今世的她還是一樣嗎?
“酒,拿酒來,本王今天要一醉方休!”手中的酒壺一扔,蒼衣對着外面的人大喊道。
“酒呢?你們這些狗奴才難道聽不見嗎?”見酒還沒有送來,蒼衣怒氣的摔着手中的酒壺。
破碎的聲音從御書房裡傳來,外面的宮女太監嚇得一陣哆嗦。
“香卓姑娘,王現在正在氣頭上,你改日再來吧!”太監好心的勸說道,雖說面前這位姑娘即將被冊封爲妃子,但是現在王的心情不好,他不敢輕易放她進去,要是王怪罪下來,遭罪的還是他。
“沒關係,你們都退下吧!王就有我來照顧吧!”香卓的話語裡帶着一絲不容拒絕。
“可是……”這位太監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被香卓的氣勢給壓了下來,想了想,到嘴邊的話又給嚥了下去,識趣的帶着衆宮女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