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願的,步尋。”
這句話一出口,步尋妖冶的眸子頓時暗淡下來,他揚起嘴角,苦笑的笑了:
“沒想到還是會這樣,”
我不明白步尋在說什麼,可是看到他絕望的神情,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可……”我想說點什麼,卻被步尋接下來的話打斷了。
“千裳,只要你開心就行。這個月我有事出去一趟,估計過段時間纔回來,照顧好自己。”
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望着他失望落寞的背影,我的心突然很痛。
我知道他去哪裡,明天就是九月一號,和往常一樣,他要離開紫非一個月,獨自承受我所不知道的痛苦。
“步尋,”突然,我大聲叫住他,
紫色身影一頓,卻沒有回頭。
“十月,我在紫非宮等你回來。”
步尋回頭,眼眸瑩亮,閃爍着寶石的光澤。
“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仿若承諾般,我們相互笑笑,輕鬆,釋然。
直到步尋的身影消失在大片暗夜中,我才轉身,躍上蒼衣的馬,對他說:
“我們走吧!”
雲澤宮
天一亮,秦嵐坐在專用的黃色長椅上用膳。
想到昨天遇到千裳的情景,忍不住揚起嘴角笑了。
這是他見過最有趣的女子,僅僅憑一方藍色絲帕,便從紫非尋到納蘭,只是問那是不是他的筆跡。而在沒見到他之前,竟然敢借用羽鳳將軍的威名闖入他的雲澤宮,還大言不慚的說做他的妃子。
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子。
他一出生就被任命爲太子,從小在皇宮長大,每天睜眼看到的都是對他唯唯諾諾的宮女太監,再者就是威嚴的父皇,還有時常在耳邊諄諄教導的母后。
“作爲太子,不能太順着自己的脾性,要以國事爲重”
“這是張丞相的女兒江婉兒,以後就是你的妃子。”
“後天你父皇要去圍獵,作爲太子,要隨你父皇左右,片刻不得離開。”
“不能和這個人來往太過於密切,他的父親張太尉曾忤逆你父皇。”
“這個人必須殺,作爲太子,怎能有婦人之仁。”
…… ……
每個人都在羨慕他,可是又有誰知道,他不想做太子,更不想登上皇位。
每次,看着
那張天下人都夢寐以求的龍椅,都有一種要將它粉碎的衝動。
它,將禁錮他一生。
十五歲,父皇去世,母后殉葬。
入葬儀式完畢,登基那天,香卓望着一身龍袍加身的他,靜靜的說:
“哥哥,如果不想待在皇宮,就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望着只小自己兩個時辰的妹妹,秦嵐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偌大的皇宮,只有她瞭解他。
秦嵐知道,香卓雖然只是一個女子,但是在治國方面,絕不亞於他,從小她就展露在這方面的才華。每次批閱奏摺,香卓都會坐在一旁,睜着過於精明的眼眸,說着她對治國之道的理解。
那時,秦嵐心裡有種莫名的欣慰。
或許,很久以前,他就想將皇位禪讓給妹妹。
最後,在一次早朝中,他將這一決定告訴羣臣,意料之中的反駁,有的甚至以死相逼。
秦嵐只是笑笑,轉而,一聲不響的離開了納蘭,去尋找他自己的生活。
四年來,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停下,小住一段時間,直到有人將他認出,引起軒然大波。
然後,離開。
每個人在知道他是納蘭的皇上之後,都會帶着各種目的與他交往。特別是女子,第一次見面就含情脈脈,他故意對她們語言調戲,甚至動手動腳,可是她們全不躲避,甚至主動迎接,以身相許。
厭惡,由此衍生。
她們看中的,只是他身下的那把龍椅。
可是,在遇到千裳的那刻,在她衝他大吼大叫,並將他推下牀的那刻,秦嵐會心的笑了。
原來這些年的漂泊,只是爲了尋找她。
千裳。
“哥哥,”
正沉浸在思考中的秦嵐被一道喜悅的聲音打算。
“怎麼了?”
擡頭,迎上香卓帶笑的眸子,秦嵐笑着問。
“千裳呢?怎麼不和哥哥一塊用膳,是不是害羞了!”
“害羞?”秦嵐撇嘴,“昨晚她不在這,去羽鳳那了。”
“什麼?”
聽到這個答案,香卓猛然驚叫,彷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隨輕咳一聲,接着問道:
“爲什麼?”
秦嵐正要開口,看到門外等待稟報的侍衛,隨讓香卓坐下來,
“一會告訴你。”
然後示意侍衛進來。
“稟陛下,
昨晚羽鳳將軍帶着妹妹千裳離開納蘭,一路向聖爵前去。”
“什麼?”
香卓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不顧儀態,怒聲斥道:
“他們什麼時候離開的,爲什麼現在才說。”
侍衛嚇得癱倒在地,顫聲 道:
“羽鳳將軍拿着四公主賜的腰牌出去的,在下猜測那是四公主准許的……”
“羽鳳是我准許的,但是千裳呢,她沒有我的腰牌。”
“在下,在下想那是羽鳳將軍的妹妹……”
“什麼妹妹,不中用的東西,來人,把他給我推出去斬了。”
“四公主饒命,”
“四公主饒命,”
侍衛嚇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不住求饒。
“四妹,算了吧!”秦嵐不忍的開口。
雖然他對於羽鳳和千裳的不辭而別心生詫異,不過,因爲這個就將侍衛斬了,或許有點小題大做了。
既然皇上都開口了,香卓也沒好再說什麼。
她氣憤的坐下,拿起面前的茶一飲而盡,好像一杯茶並沒有解決她的焦躁,看着周圍礙眼的宮女、侍衛,叱喝道:
“還站着幹嘛,都下去。”
直到房間只剩兩個人,秦嵐纔開口詢問:
“四妹對千裳爲何如此上心,只不過是離開納蘭而已。”
“哥哥有所不知,我已經和羽鳳達成聯盟,在他進攻烏疆之時,我們按兵不動,這樣可保納蘭三十年不受侵犯。只是聽到千裳和羽鳳突然離開,一塊前往聖爵,妹妹就覺得這件事並不單純,畢竟千裳是紫非的人,妹妹擔心她會在中間阻礙,破壞我們和聖爵的聯盟。”香卓說道,眉頭深深皺起。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擔心、焦慮。
“哦?”秦嵐挑眉,笑着說:“是四妹太過於謹慎了,雖然朕只見了千裳一面,但是可以保證,她對於聯盟之事,絕不會干擾。”
“但願像哥哥所說的那樣。”香卓說道,像突然想到什麼,繼續問:“那哥哥打算怎樣,不是要娶千裳爲妃嗎,可是她現在去聖爵了。”
“該來的總會來的,等先皇祭日一過,我就離開納蘭,同時昭告天下,將皇位禪讓給四妹,可否?”
“好!”
香卓本來不想接替皇位,但是,現在事情有變,她必須成爲納蘭的主宰,只有這樣,手中的砝碼纔會多一點。
千裳,這是你自找的,別怪我無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