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我被他們結結實實捆成了糉子,丟進柴房。
深秋季節,柴房裡又陰又潮,再加上一扇關不嚴的窗戶不斷滲着冷風,凍得我全身哆嗦,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就應該把能裹的衣服全裹上,也不至於挨凍。
不過再想這些也都晚了,不如找一個稍微舒服一點的地方。
艱難的扭頭,看了下四周。只有左手邊再靠裡的地方堆了一堆柴草。
於是,在手腳都被死死縛住的情況下,我無比艱難的向柴草堆挪去。
金鑾殿
蒼衣坐在大殿之上,隨手拿起面前的奏摺,一一批改着。
天色漸暗,而他卻絲毫沒有休息的意思。
“王,先休息吧,龍體要緊。”張公公站在一旁,實在不忍心,小聲提醒道。
蒼衣仿若沒有聽到,打開奏摺,提起筆,在上面寫着什麼。
“王,”看到這裡,張公公想了想,開口說:“千裳姑娘在柴房已經關了一天,至今滴水未進。”
雖然將千裳關進柴房是他的決定,但是宮中人都知道王對千裳特別,萬一在柴房有個三長兩短,這個罪名他可擔當不起。
誰知,蒼衣根本不爲所動,只淡淡的說:“無妨,讓她吃點苦頭也行。”
就這樣,我在柴房,一關就是一天,中間根本沒人送飯,又凍又餓。
我恨死蒼衣了,一定是他故意懲罰,不然,就憑一個太監,也能隨便擺佈我的生死?要不是他,我又怎能淪落如此地步。
越想越委屈,望着黑洞洞的柴房,眼眸酸酸的,我吸吸鼻子,強迫自己不去想。
這時,柴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
隨着他一步步走來,一股冷風也被帶了進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卻倔強的扭過頭。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不是不想看,只是看了之後,心裡的酸楚更濃。
只見他蹲下身,將繩索解開,伸出手,正要扶我起來,被我一把甩開。
我扶着牆自己站起來,雙腿痠痛,哆哆嗦嗦,卻硬是挺起身,狠狠瞪他一眼。
蒼衣沒理會,只伸手,將我頭上的一根枯草拂去,聲音平靜 的說:
“在王宮,謹言慎行,若今日本王不在,任何一個
人都能置你於死地。”
我沒把他的告誡放在心上,只顧着自己委屈。
“我要回紫非!”我賭氣的說,
“如果你能出去,就出去吧!”
蒼衣沒管我,轉身出了柴房,向清心殿走去。
望着他離開的背影,我恨得牙癢癢,心想,出了這個門,我千裳再也不要回來。
可是,一炷香時間不到,我就被兩個黑衣人“客氣”的請回了清心殿。這時,我誰都不很,就恨自己在紫非宮那會沒潛心修煉,不然也不會這麼輕易受人鉗制。
黑衣人在離開的時候,小心關上門。
蒼衣側躺在牀,雙眸微閉,我站在門口,望着他,進退不得。
“累了就睡吧!”他只說一句,眼皮都沒擡。
我恨。
走到衣櫃,從裡面扯出一個小毯子,躺在太師椅上。
本來輾轉反側,想着會一夜無眠,結果這幾天太累了,合上眼便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脖子有點酸,全身也不怎麼舒服,掀開毯子,正要起身,發現多了件黑色貂毛披風,而蒼衣早已去上早朝。
吃完早餐,將太師椅搬出,坐在外面曬太陽,周圍是硃紅色的高牆,不時聽到外面巡邏整齊的腳步聲。
腦子裡突然想到容攸看圍牆時的樣子,孤寂、落寞,而如今,換成了我。
中午時分,羽鳳過來了。好像身體受了風寒,臉色有點蒼白,不時幾聲咳嗽。
我起身,他擡手製止,笑着坐在我旁邊。
“今天怎麼有時間,不是在準備對烏疆的戰事嗎?”
我知道他們最近一直很忙,因爲聖爵對烏疆的戰爭,又要開始了。
上次烏疆僥倖,若不是聖爵後院起火,恐怕現在烏疆的領土上早已插 上了聖爵的大旗。
羽鳳笑笑說:“一切準備就緒,下個月就向檐口進軍。”
“正好到時我回紫非。”一聽下個月,我鬆了口氣。
戰爭在即,冊妃之事一定會被擱置一邊。
“千裳,”聽到我說回去,羽鳳面色黯然:“真的非走不可嗎,”
我點點頭,“非走不可,”
“其實王很在意你,”他又說道,“在下從來沒見過王
會如此對一個女子。”
“如此?”聽到這個詞,我冷笑道,“將軍說的是利用還是軟禁,”
羽鳳嘆了口氣,
“千裳,其實你心裡都明白,王三番五次救你,難道只是因爲利用嗎?關於烏疆一戰,就算沒有你相助,聖爵也一定能勝,上次王的作戰部署你不都看到了嗎。還有那次被南瞳陷害,要不是王,你早已掉入懸崖,屍骨無存。而這次回朝,你以爲王是故意要告訴你蕭牆之亂嗎,他知道就算放你走,南瞳的人是不會放過你的,那時,又有誰能護得了你周全。還有……”
“夠了,”
羽鳳還要說什麼,被我一把打斷。
“不管怎說,他都是你的王,你總歸是要替他說話的。”
看我如此決絕,羽鳳也沒有再說什麼,臨走之時,深深望了我一眼,眸子裡滿是擔憂。
清心殿又恢復清淨,可我的心卻不再清淨。
之後,蒼衣每晚都在清心殿過夜。
這段時間他很累,每次深夜過來,話也不多說便和衣躺下。而我躺在裡面,假裝睡着,手卻死死抓住被子。即使他無意的一個翻身,也會把我從睡夢中驚醒,猛然睜大眼睛,看着他沉靜如水的睡容,一直到天邊第一縷拂曉出現。
就這樣,幾個晚上下來,我面容憔悴,身心疲憊。白天沒事了就打個盹,根本無心想逃走之事。
這天,秋香從外面回來,我剛打完盹,精神稍微好了點,正躺在太師椅上曬太陽。她過來說:
“小姐,奴婢從外面聽說上次來我們這的羽將軍生病了,好像還挺厲害的,連着兩天都在府中休養。”
“羽將軍病了?”我詫異,“王怎麼沒告訴我。”
說完我就苦笑了,他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這幾天他每晚過來,我們連一句話都沒說過。他休息他的,我裝睡我的,就好像兩個陌生人一般。
從什麼時候起,我們竟這般冷漠。
“我要去看看羽將軍。”雖然上次不歡而散,但還是很感謝他對我說的那些。
或許在心裡,我從來沒責怪過他。
這次蒼衣倒很爽快,同意我去將軍府,只是要素傾跟隨。我也沒反對,都監視這麼久了,還差這一天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