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建軍叼着煙走到了解剖室的門口,他深吸了兩口又望了望還剩下小半截的香菸這才扔在地上踩滅了推門而入。
屋子裡有些陰冷,地中間是一張解剖牀,一個梳着利落齊肩短髮的女法醫正在專心的處理屍體,解剖牀旁邊的架子上擺放着幾個容器,裡面已經裝入死者被取出的內臟器官。
黃建軍走進來女法醫只是擡頭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而建軍也像很熟悉這裡一樣,幾步來到解剖牀的跟前,仔細的看法醫解剖。兩個活人一個死人,整個屋子裡充滿了淡淡的血腥之氣。
“我說,媳婦”黃建軍可能看的有點累了,邊說邊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手剛想摸煙又放了下來轉而搓了搓臉道:“還要多長時間出報告,嫌疑犯拘留的時間快到了。”
女法醫沒有回頭反問道: “你又幾天沒睡了?”
黃建軍一愣,撓了撓頭髮: “2天,3天?”
女法醫微微的撇了一下嘴角: “一身臭味!從上個星期天你就沒回過家。”
“哦,啊?這個久了嗎,嘿嘿,嘿嘿。”黃建軍心叫不好,最近這幾天全組的人都一心撲在案子上,每天排查、暗訪、詢問、找證據,完全忘了已經在警局過了一個多星期,現在老婆來興師問罪了,別看黃建軍是刑偵大隊的大隊長,退伍的特種兵,但是要說怕什麼,還真就非這個法醫老婆莫屬了。
每次自己惹老婆生氣,都會被她用冰冷纖細的手指隨意指着一個部位說:“這裡下刀,半公分,30秒產生眩暈,60秒失去知覺,90秒失血而亡!”諸如此類的話。
黃建軍自己想着想着打了一個冷戰,剛想說點好聽的,只見女法醫已經摘下了手套,從傍邊的架子下面拿出一份報告,遞給了他。
“這個裡面有充足的證據,趕緊去結案,今天晚上必須回家。”
黃建軍激動的打開報告看了幾眼,興奮的也忘了剛纔的害怕,一下子熊抱住女法醫,啪的親了一口,還沒等人反映過來已經一個箭步竄出去了。
女法醫愣了一下,剛纔還板着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紅暈。
“死傢伙,晚上看我怎麼收拾你。”
女法醫名叫李棉,她走過去關好了解剖室的門,隨後有開始了自己安靜的工作。人在聚精會神的時候,時間就會流逝的飛快,正當李棉收拾好解剖室準備離開的時候,建軍隊裡的小王和小陳卻搬着一個半人多高的銅鏡進來:”嫂子,這個是剛拿回來的證物,證物室的鑰匙不在,先在你這裡放一會哈。”
”好,放這裡吧,我正想走了,把鑰匙給你吧。”李棉說着轉身要取鑰匙,小王放好銅鏡甩了甩手道:“
嫂子,不用了,黃隊說讓你等他一會,現在證據齊了一會就得。”
”哦,好。”說話間小王他們出了門。李棉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便蹲在地上看這個銅鏡,銅鏡乍一看像是個古董,但仔細端詳又不象,這個鏡子雖然是青銅質地但是太新了,沒有半點古器上的鏽痕,就像是剛製作出來的。
鏡子的背面有一圈古樸的花紋,看起來象是某種符號,中間是兩條圍成環形的巨蛇,兩蛇首尾相連,仔細看原來是一蛇吞着另外一蛇的尾巴。
李棉不僅心中暗笑,這造假古董的也太不靠譜了,把貪吃蛇都弄上去了。兩條蛇中間是一個圓盤,形狀有點像盛菜的盤子,她暗自想這到底是鏡子啊還是個大盤子啊,造假造的也太沒責任心了。
就在李棉心裡還在鄙視造假作坊的時候她突然發現一個疑點,就在巨蛇和盤子之間有着一圈小小的縫隙,十分的細,不仔細看還以爲是花紋的溝壑。李棉馬上找了一副手套戴上,用手輕輕的沿着縫隙摸索,看來這個銅鏡還真的暗藏玄機。
李棉先給建軍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趟,隨手她便把電話放在了白大褂的衣兜裡,然後繼續研究這個盤子。
有縫隙應該就能拿下來,她試着左右轉轉,沒動,往下摁,也沒反應,又試着往外拉,只聽卡拉一聲竟然拽起來了一點,但是再拉又不動了。她想了一下左轉不動,右轉,盤子居然動了。 而且右轉了僅僅半圈竟然把盤子取了下來,裡面赫然露出來一個數獨!
這數獨橫九排豎九排,上面還零散的插着好幾個繁體的數字,有點像活字印刷的一個個鉛塊字,李棉看着好奇想拿下來研究研究,沒想到卻拔不出來。
她左右推了一下,原來這些數字塊是可以上下左右滑動的,隨便挪動了幾下李棉突然發現在盤子取下的卡槽裡有什麼東西,她伸手摸去此物很是鋒利,竟然把手指劃出了鮮血。
李棉一驚隨後她轉身拿過工具箱,取出鑷子小心的把東西夾了出來,居然是一把手術刀,這也太詭異了吧。可是這手術刀怎麼會如此眼熟,她慌忙的從箱子裡拿出來了平時解剖屍體的手術刀,兩把刀放在一起,刀柄上赫然都刻着一個一模一樣的“棉”字!
這時聽見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和建軍的大嗓門:“媳婦,我餓了,晚上你請我吃飯吧。”
李棉剛想起身,那知道蹲的時間長腿都麻木了,她身子一歪帶血的手指正好摁在數獨上面,也不知道觸動了什麼,銅鏡發出嗡嗡的響聲,本來衝外的鏡面竟然詭異的旋轉了過來,李棉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呆住了,只見銅鏡發出耀眼的光芒,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她往銅鏡里拉去,李棉頓時回手想抓住點什麼,哪知道身邊只有工具箱,轉眼就被吸到鏡子裡了。
當黃建軍推門進來的時候,李棉的下半身已經被吸到鏡子裡了,只剩下兩隻手死死的扣着鏡子邊。建軍大驚就要衝過來,李棉急忙大叫:“別從正面過來”。
建軍頓時反應了過來,他從傍邊繞過來抓住了李棉的雙手,但是因爲在側面用不上力氣,李棉還是被一點一點的拉了進去。建軍急的雙脣緊閉,死死的抓着李棉的手但還是止不住她一再往鏡子裡滑去。
建軍的手腕已經搭在了鏡子的邊緣,李棉看着他被鋒利的青銅邊緣勒出了血,而自己的身體被強大的吸力拉扯的好像就要斷開了一般。李棉慘叫了一聲,建軍急了頓時就要轉到正面來,李棉此時被拉扯的頭暈目眩,卻還看出了他的意圖,如果自己出不來他就要跟着衝進來了,不行,絕對不行!
看着建軍大瞪雙眼牙關要的樣子,眼中已經溢出了淚水,李棉心中暗自下了決心,她此刻被勒的說不出話,只好用口型表示道:“老公,保重!”,說完使出全身的力氣猛地掙開雙手,李棉只感覺眼前不停旋轉一陣眩暈,耳邊迴盪着建軍淒厲的喊聲:“李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