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打算連夜就進宮去獻密詔,哪知道沒了令牌根本進不去,現在全城都應該在秘密搜捕楊勇,王府不能回去了,想了一下還是去軍營。搜捕只會動用親信的近衛,也都集中在皇宮,誰也不會想到欽犯會去軍營的。
打定主意我便小心的隱藏行蹤,躲避街上偶爾飛馳而過的騎兵。雷聲過後下起傾盆大雨,我在大雨的掩護中來到軍營,平時出入的令牌還好用,軍營中果然一片平靜。
我摸到宇文成都辦公的大廳,此時沒有守衛,我溜進去在大廳的後面就是他平時休息的一個寢室,房間不大,只有一張桌子幾個櫃子和大牀。
我脫掉身上溼透的衣服,找出他的一件長衫換上,太過肥大了象個戲袍。不管那麼多了,剛纔的一場大雨已經把我凍得渾身發抖,我鑽進他的牀塌縮成一團,把遺詔壓在枕頭下面,不一會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只感覺渾身發熱猶如火燒的難受,頭沉的很,一直不停的做夢就是醒不過來。後來突然感覺有一個涼涼的東西靠着我,我靠過去趴在上面舒服極了,這才又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時已經是大亮了,身上雖然無力但是倒很輕鬆,我摸摸自己的額頭,可能是昨天受涼發燒了,不過現在已經退了。
翻開枕頭查看了一下密詔,還好沒有淋溼。昨夜的衣服也已經幹了,但是穿平時的衣服肯定不行,我在櫃子裡找了宇文成都的一身便服穿上,再帶上個帽子,身材偏瘦的我還是蠻象男子的。
我藏好密詔想推門出去,沒想到門從外面被鎖了,這是怎麼回事?我心裡一驚,難道被人發現了嗎!
(以下轉入成都視角:)
我看着這漫天的豪雨,好象要將今夜的事情全都洗刷掉。太子進了仁壽宮,裡面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告訴自己,只要效忠大隋、效忠新君就夠了。
剛纔越王來報說太子他們拿着密詔跑掉了,跟隨的還有玉兒和法衣,不,現在她是伊馨郡主了。看來她來跟我要令牌時就已做好了最後出逃的準備。
守城的衛兵報告說太子、玉兒還有李德林出城了,還好玉兒安然無恙,可是你爲什麼要回來,現在你是皇上要殺的人,我該如何保你周全。
伊馨她又跑到那去了,難道出了意外?不會的,她那麼機靈善變可以說是詭計多端,這今夜的一切好像她都預先知道結果一樣。宮裡大事已定,想起玉兒已成欽犯感覺有些疲憊,離早朝還有兩個時辰我打算回軍營休息一下。
來到平時休息的寢室,也不脫盔甲就和衣靠在了牀邊。這時牀裡面的棉被動了一下,我翻身跳開順勢掀開棉被,居然是她!
怪不得全城都搜不到,原來她躲到了這裡。她穿着我的長衫雙眼緊閉好象在做噩夢,不停的說胡話。我無奈的看着她,以前每次見她總會把她當成玉兒,而現在就算看到那張一模一樣的臉我也不會認錯,她和玉兒有太多的不同。
我發現了她換下來的溼衣服,看來是借大雨潛來的軍營。看她臉色通紅,我一摸額頭燒的滾燙,老是這麼沒用。我找了一塊帕子沾了冷水來到牀邊坐下,想給她放在頭上降溫,可能是我身上盔甲的涼氣吸引她竟然一翻身摟住了我的腰,我有點慌亂都想推開她,那知道她又往上爬了一下正好把頭放在了護心鏡上,本來穿在她身上的長衫就大,這一翻騰半個肩膀都露了出來。
我不敢動、不敢看只好這樣半靠在牀邊閉目養神,真是不明白她爲什麼會跟我這麼隨便,難道是我太縱容她了。我閉上眼又想起當日嘴角的一吻,自己明明是深愛着玉兒的,從小的時候我第一次看見陽光下的玉兒我就發誓一定要娶她爲妻,可是最近,都會不自覺的想起那一吻,想起她臉上紅腫還能笑出來的樣子。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氣自己,覺得自己背叛了玉兒,背叛了自己的感情,我宇文成都決不容許背叛。
衛士來報到了早朝的時間,我看她睡的平穩了,用被子將她蓋好才撤出了身。不明白她爲什麼不跟着逃走不過躲在這裡是安全的,今天新皇登基要忙的事很多,爲了不讓她亂跑,我鎖住了大門,這個房間沒有窗戶,可以放心。
(宇文成都視角完)
我藏好密詔想推門出去,沒想到門從外面被鎖了,這是怎麼回事?我心裡一驚,難道被人發現了嗎。
應該是宇文成都,如果他關我一天那就時機全喪了,到時候我就算獻上密詔也會背上另有圖謀的嫌疑。可惡,這個房間居然連窗也沒有,這到底是寢室還是牢房。
我沒了辦法只好回到牀上躺着,幸好還沒到中午就聽見大門傳來了開鎖的聲音。會是誰?宇文成都還是來抓我的人。以防萬一我順手從桌子上抓起一個茶壺躲在寢室門口,屋裡漆黑一片只有從門外透出的一絲光亮。
門被推開卻沒人進來,只聽宇文成都的聲音在門口說:“又想偷襲嗎,是我。”說罷他邁步進來手裡還端着一盤早飯,我看了連忙接過來也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他坐下看着我吃飯,然後緩緩的說:“皇上命我去追太子拿回遺詔,你安心呆在這裡,不要亂跑。”
“抓太子不要緊,可是玉兒和他在一起,你要連她一起抓回來嗎?”
宇文成都垂下眼:“皇命難違,不過我會想辦法救玉兒的。可是你爲什麼不跟他們一起逃走?”他又擡起眼問。
“你的馬坐不了三個人,而且我有我的立場。”說罷我把最後一口粥喝完,從懷裡拽出了密詔放在他面前,“我要送皇上一份大禮。”
他一看桌子上的密詔,驚奇的問:“遺詔怎麼會在你這裡?”
“我偷換出來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要面聖。”我故作鎮定的說,其實對於面見楊廣我也心裡忐忑,素聞他善於權謀,喜怒無常,比宇文化及更難對付。可是爲了拿到子鏡,我不能後退,只能走下去。
“你知不知道現在皇上要捉拿你,你這樣去獻遺詔,太冒險了。”
“我到時候自有說詞,說不定還可以免玉兒的罪,你再拖延下去,時間長了我就真成了私藏了。”
宇文成都思考了半天最後沒辦法也只好帶我進宮,現在已經下朝,楊廣正在順陽閣處理朝政,我們便來此覲見。我跟着他進來,見他半跪叩首,我也跟着跪下。
等了半天才聽上面說道“平身。”我起身擡起頭來,只見上面坐了一個英武的男子,留着一圈連毛鬍子,很有男子氣概。粗眉大眼,嘴角掛着似有似無的笑容。
楊廣也在打量着我,他瞪大了眼睛喂呀了一聲說道:“伊馨郡主果然與玉郡主張的一模一樣啊,就是不知…這性子可也相同?”
我聞聽連忙又跪下說道:“玉兒妹妹年幼無知不時大體,伊馨特來將功折罪。
“哦?”楊廣把兩手一抄,笑呵呵的說:“你有何功可折啊。”
我從懷中拿出密詔,雙上承上說:“伊馨特來奉上此物,恭賀皇上登基。”
楊廣接過密詔緩緩打開頓時面露喜色,他把密詔遞給太監一撇嘴道:“郡主剛纔並未獻給我任何東西啊。”
宇文成都此時在一邊聽楊廣這麼說急得剛要說話,我連忙搶道:“皇上說的是,先皇不幸歸天,太子繼承大統順理成章。”
楊廣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看宇文成都,突然問:“天寶將軍,伊馨郡主爲何與你一同前來啊?”宇文成都低頭拱手道:“啓稟皇上,伊馨郡主常在我軍營行醫,與我相熟,今天聞聽皇上登基大寶,特來求我帶她面聖。”
“哦,與你相熟啊。” 楊廣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突然沉聲道“宇文將軍,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成都領命!”他低頭擔心的看了我一眼,但是皇命難爲只好轉身出去了。
此時楊廣從書案後面走了下來,來到我的身邊單手將我扶了起來,我低頭不去看他,不知他心裡打的什麼念頭。
“伊馨郡主,你與玉郡主果然不同。”他笑眯眯的說。
“伊馨雖是女子,也懂得識時務者爲俊傑的道理。” 楊廣聽我這麼說點點頭,“可惜了玉郡主啊,這麼個如花的美人兒,怎麼就橫遭意外了呢。”
我擡頭驚望着他,看來他是不打算放過太子這一等人了。我急忙又跪倒懇求道:“皇上!玉兒只是年少無知,還請皇上看在…”我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揮手打斷了。
“你父王老了,痛失了一個愛女定然傷心,不過幸好還有你,不要讓你父王心痛兩次。”
我知道多說已經無益便頭碰在地面上說:“是,伊馨謝主隆恩。”
這一關總算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