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王收了李棉當義女,便命人專門安排了一個帳篷給她,而且爲了照顧其身體還決定再休息一天才啓程回長安。
李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其實也就是換下來的衣物,這些牛仔褲運動鞋都與隋朝服裝格格不入太容易暴露身份,但是作爲跟未來的唯一證明,李棉還是沒有將其丟掉,而是連同手機一起埋在了自己大帳的下面。
收拾好這些,她便去找宇文成都想要回自己的工具箱。來到大帳,衛兵說將軍去南邊的小河飲馬了,李棉猶豫了一下,對於這個冷麪將軍她本來不想過多接觸,但是想起那張跟建軍一模一樣的面孔又不自覺得往河邊去了。
這條小河就在營地不遠,並不寬但是歡快清澈,一千年前的世界完全沒有污染,一草一木,一切都這麼幹淨靈動。
李棉沿着小河往下走,老遠就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河邊,他的馬正悠閒的在不遠處吃草,因爲今天的行程又被耽誤了,宇文成都也難得的無事可做,這裡遠離皇城的一切紛爭,他也難得將身心放鬆的融入這山水之中。
此刻微風拂過,遠山如黛,看着遠處的風景,成都不禁想起來晉王的一首詩:
夏潭蔭修竹,高岸坐長楓。
日落滄江靜,雲散遠山空。
鷺飛林外白,蓮開水上紅。
逍遙有餘興,悵望情不終。
晉王楊廣一向是宇文成都欽佩的主公,他有雄才偉略,有治國之才,相比起那個懦弱昏庸的太子楊勇,晉王雖有他不能苟同的手段權謀,但是卻也是唯一適合繼承大隋的人選。
這次的賜婚晉王本想借此籠絡住這個傭兵一方的靠山王,但是怎料玉郡主竟然會做出如此劇烈的反應,以死相逼,寧死不從,雖然這次他迎親的任務未成,但是宇文成都的心裡還是暗暗地鬆了口氣。
他和玉郡主從小一起拜師習武,可稱得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雖然少年時便分開了,但是在成都的心裡依然情根深種。這次他被父親逼着來接親,想必玉兒心裡定是十分的怨恨吧,哎,皇命難爲…宇文成都想到這裡不禁輕嘆了一聲。
他本打算把玉郡主帶上回程再能另想辦法的,但是她卻不給自己這個機會,不過現在這樣的結果也好,有不管玉兒怎樣想自己,只要她能如願就好。
想起玉兒就想到那個讓他頭疼的李棉,今天她跟靠山王說的身世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這時成都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音,他回頭一看正是李棉,這女子站在他的身後的不遠處,雙眼望着遠處的山峰,神情竟然那麼憂傷。
那種混合着牽掛的憂傷是宇文成都在楊玉兒的臉上從未見過的,陽光灑在她的髮絲上,李棉回頭看向成都,四目相對之間,兩人竟然都感覺內心如此的溫暖平靜。
這時,火龍駒突然打了一個響鼻,宇文成都原本如玉石般溫潤的眼神頓時消失了,他的心裡莫名煩躁,因爲剛纔有那麼一剎那,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對李棉的所有懷疑和警惕。
宇文成都呼的起身,一張臉板的死死的直接牽馬走人, 李棉此刻也對自己剛纔的失神心中氣惱,她竟然被這個人剛纔的眼神所吸引,頓時有種背叛了建軍的感覺。
理智提醒她應該要離開這個人遠點,但是心裡空落落的時候卻還是想看到那張臉。
“建軍,你現在在做什麼,可還好嗎? ”
李棉就坐在剛纔宇文成都坐過的地方呆呆的看着遠方,地面上溫溫的,溪水清澈,枯坐了一陣她乾脆脫了鞋子把腳了泡進去,潺潺流水包裹着皮膚,煩亂無措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李棉從事法醫行業,本來性格就是冷靜細膩的,她靜下心分析自己的情況,隨後便發現自己便不是沒有回到未來的肯能:“既然那面銅鏡可以讓人穿越,應該就是不凡品,如果它在大隋的時候就存在了呢,如果我找到存在於隋朝的銅鏡,應該就可以穿回去了!”
心裡打定了目標李棉整個人頓時感覺輕鬆了,這時一條小魚游過來在她的腳邊撞來撞去,弄得她笑出了聲音。
“李姑娘好興致啊!”突然宇文成都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李棉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正是一身常服的大將軍揹着雙手站在不遠處,李棉現在心情開朗,看着他霸佔建軍面孔,卻總是跟自己橫眉冷對的樣子,李棉不禁眼珠一轉,打算調戲調戲他。
別看宇文成都在別人眼中是渾身殺氣的天寶大將,但是李棉卻完全沒有這個覺悟,誰叫他盯着一張讓她欺負慣了的老公臉呢,雖然李棉搞不清楚爲什麼自己穿越過來就遇上了樣貌相同的大隋版李棉和黃建軍,但是她能肯定這一定是那面銅鏡的原因。
按照迷信的說法,搞不好這個宇文成都就是黃建軍的前世,調戲自己老公的前世,應該也不算是耍流氓吧,李棉一邊自我安慰着,一邊慢慢的站了起來。
她雙腳還在溪水裡轉身對成都錄了一個笑臉說道:“洗個腳就叫好興致啊,這樣才叫好興致哪!”說罷我李棉使勁擡腳踢水,水花飛起,宇文成都見狀趕緊後退還是被濺了一身的水。
“哈哈哈哈”看着他的狼狽樣子,李棉心情說不出的舒暢。
成都使勁撣了撣衣服上的水珠,看着溪水裡肆意大笑的囂張女子,頓時氣的仰天閉眼深吸氣, 這個李棉,完全沒有一個大家閨秀的禮儀舉止,可偏偏卻讓他想起了小時候跟玉兒在一起嬉戲的情景。
李棉笑夠了不禁還心裡腹誹,真能憋,早晚變成中華鱉精!她玩夠了便想上岸,這時卻發現溪水裡的石頭很滑,不敢邁步,想喊宇文成都過來幫忙,卻見此人正站在岸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這個堂堂的大將軍,居然這麼小氣。
李棉氣的也不走了,叉着腰站在水裡揶揄他道:“將軍看我這玉足還漂亮嗎?”古代女人的腳是不能給人隨便看的,宇文成都剛纔還有些得意,想要看看李棉出醜,現在卻連忙尷尬的轉過身去。
“昨天晚上我看了將軍,現在就算扯平了!”李棉趁他轉身便手腳並用的爬上了岸。
“昨晚的事你若敢說出去,我必殺你!”宇文成都側着臉發狠,在李棉看來只是:側臉挺帥的而已。
“你別轉過來,我還沒穿鞋。”李棉走到他身邊,隨手拿着他的外衣底下擦了擦腳,這才把鞋穿上了。
成都感覺到李棉在動他的衣服一轉身正看見某女在穿鞋就板着臉站在哪,等她穿好了才悶悶的說:“快走,王爺在找你。”
“爹爹找我?那我先走了。”李棉懶得跟他多說,轉身便撒丫子就往回跑,誰知道剛跑幾步就聽見身後的馬蹄聲響,宇文成都騎着火龍駒風一般的就從身邊刮過,這個“瘋”一般的男子,李棉驚訝的看見了此人的嘴角竟然掛着一絲風,騷的微笑。
等李棉氣喘吁吁的跑回去,宇文成都已經回自己的大帳了,李棉在心裡畫了個圈圈詛咒他然後轉進靠山王的大帳了。老楊林正坐在椅子上看書,見她進來便親熱的說:“棉兒啊,爹爹有事要跟你商量商量。”
“爹爹有事儘管吩咐。”李棉跑過去半蹲在靠山王的旁邊,正好給老楊林捶腿。“你這孩子”靠山王寵愛的摸摸我的頭,表情很是欣慰。
像他這樣戎馬一生的武將,在大隋朝地位相當於軍委主席,不管到哪都是被人尊着敬着,恐怕在家裡也是如此,被晚輩如此親近,自然是不曾有過的。
“棉兒,爲父這次去京師面聖是爲了給你玉兒妹妹退婚,現在已經接近京師,你如果不想進京爲父就派人送你回登州府,要是願意跟着爲父…”
“願意願意,我當然想跟着爹爹,棉兒現在終於有了親人,自然要在爹身邊服侍啦。”
“傻孩子,你既已是我的義女,早晚會被封爲郡主的,怎麼還能服侍人哪。”
“爹爹,就算是皇上,服侍自己的爹孃也是應該的啊,孝順又不分身份貴賤。不過女兒就是擔心既然我和玉妹妹長得想像,如果跟爹上京師會不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棉兒說的是,不過這個也簡單,只要女兒帶個面紗或者紗帽遮住臉就可以了,只要不進宮就無妨。”
“對了爹,您縱橫南北,見多認廣,可曾見過一個半人多高的青銅鏡子嗎?”
“銅鏡隨處可見,不過半人多高的到是很少,你尋這個做什麼?”
“額…這個,是家師的遺命。家師臨終之時讓我設法找到此物,說是鎮教之寶。”
“恩,既然是你師父臨終所託,盡力尋找便是,這次你隨我去京師,正好可以打聽打聽。”
李棉和靠山王閒聊了許久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拔營出發,古都西安,一個改變命運的地方正在靜靜等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