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帶着一隊金虎衛押着程咬金來到皇后的寢宮,還未到宮門就見一個人匆匆的出來往前去了,成都看着那背影頗像李密,不過現在反賊的事情要緊便先不去管他了。一行人通報以後來到蕭後的寢室,侍衛指着幔帳後的龍牀說:“將軍,反賊就是在這裡被捉的。”
成都在房間裡四下看了一圈,門口都有太監伺候,窗前是一個巨型的花瓶,有人進來必定會弄出聲響,他回頭仔細打量了一下程咬金,老程被他看的發毛,瞪着眼睛嚷道:“宇文成狗,你看爺爺做甚。”宇文成都冷笑一聲,緩步走到他的跟前,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氣逼得程咬金不覺閉上了嘴。
成都伸手拈下他袖子上的一塊泥土看了看,又轉身來到牀塌前伸手一摸,果然錦被之上也有掉落的泥土。成都嘴角一挑,退後了兩步說道:“把牀板掀開。”兩個侍衛掀開龍牀的沉重木板,只見下面的青磚已經被撬開,赫然露出一個黑幽幽的洞口。
宇文成都不屑的看了一眼程咬金道:“我還以爲是什麼英雄好漢,原來是見不得光的雞鳴狗盜之輩。”程咬金見地道曝光便嚇唬成都說:“宇文成狗,這下面連着陰曹地府,你要是下去小心有去無回。”沒想到宇文成都下巴一揚傲氣的說道:“正好,待我下去將閻王小鬼一併抓了上來給皇上發落。”
說罷成都命侍衛擴大洞口點燃了一隻火折扔下去照了照,隨後接過一個火把對外面的人說:“你們看好反賊,我去去就來。”轉頭一縱身跳了下去。成都舉着火把四下照了照,這是一個一人來高的地道,裡面漆黑一片隱隱感覺有空氣流動,前方必有出口。
成都比一般人高大又頭帶金冠在地道里必須要彎腰前行,在黑暗中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好像感官和時間都消失了一般,忽然只聽前面黑暗之中一個聲音問道:“程兄弟,是你嗎?”成都一驚大喝了一聲:“什麼人!”那聲音驚慌的喊道:“壞了,快放箭!”成都在他說出放箭之時就把手裡的火把向前扔去,同時抽出佩劍側身貼在了地道的牆壁之上。
破空之聲響起,數只羽箭在成都身前飛過,他用巨劍護住身側,鐺鐺兩聲,有兩支箭被擋落在地。箭雨一停,成都便提劍向火把落地之處衝去,只聽前方的聲音驚慌的大喊:“封地道,快把地道封死!”成都剛來到火把跟前就見巨石混着泥土迎面砸來,成都一腳踢在地道牆壁之上,借力身子向後竄去。火把瞬間被巨石壓滅,地道內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外面不停的揚土之聲持續傳來。
等宇文成都押着程咬金回到大殿,楊廣正彈着琵琶給下面的歌舞助興,成都不敢打擾便站在一邊等候,程咬金看着歌舞又大聲的嚷道:“楊廣老兒你還挺有才啊,給大德天子我彈個小曲倒是不錯。”楊廣在上面聽見了一揮手退下了舞姬叫道:“天寶將軍。”
“成都在!”
“反賊如何進宮可調查清楚了?”
“回稟皇上,已經徹查清楚,這個反賊是從地道進入行宮的。”
“挖地道?”衆人聞聽都是一驚。
“地道出口就在皇后寢宮的牀塌下面,臣下去查看裡面接應的反賊放箭襲擊,最後填下巨石堵死了地道。”楊廣皺着眉頭雖然聽成都說的輕鬆,但是也知當時必然驚險萬分於是問道:“天寶將軍沒有受傷吧?”
成都頓時大瞪了雙眼利落的拱手說道:“多謝皇上關心,成都無礙。”楊廣點點頭怒道:“將這個黑胖子拉出去砍了,那個誰。。。“說着看了一下發現李密正站在門口就說:“李密,由你監斬。”程咬金大罵着被拖了下去,宇文化及起身說道:“皇上,這地道隱患甚大,臣以爲可以在行宮內設置聽井,派人監聽,以防再有反賊挖地道進來。”
楊廣有些乏了便起身說:“這些小事相國看着辦好了,幾個茅賊不必小提大做。”衆大臣都起身恭送,待楊廣走了以後,成都來到宇文化及的身邊低聲的稟報:“父親,孩兒方纔又見李密從皇后的寢宮出來。”宇文化及面色陰冷:“李密這個人野心不小,遲早要找機會除掉他,對了,明日靠山王佈置銅旗陣,你只說可出兵十萬便可,不要把全部的兵力暴露,行宮纔是重中之重,這裡的守衛必須都掌握在我們的手裡才行。”
成都皺着眉頭沉思了一下:“皇上的安危要緊,成都明白了。”宇文化及看着成都眼神頗爲無奈,心想:這個兒子只知道盡忠職守,想要成大事,還得靠自己才行。
宇文成都記掛着棉兒的事情告辭父親便連夜趕回了公主府,一進院子就見房間裡的燈還亮着,來到屋裡棉兒正坐在桌前單手撐着頭已經睡着了,有一個人時刻等着自己成都心裡頓覺溫暖異常,他走過去輕輕坐在棉兒的對面,看着她燭光下的睡臉不禁回憶起兩個人初次的相遇。那時她設計扒開自己的衣服,現在想起來不禁會心一笑。
棉兒手撐的麻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看見對面坐了個人嚇了一跳,成都頑皮的笑着說:“不是讓你不要等我嗎,身子虛要多注意纔是。”棉兒滿臉的不以爲然:“人家不是擔心你嗎,反賊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嗎?”成都點點頭,把事情的經過跟棉兒說了一遍。
聽說成都冒險進地道查探遭遇偷襲時,棉兒頓時站起來抓着他的手臂前後查看了一翻,成都笑道:“我沒那麼容易受傷的。”
棉兒撅着嘴嗔怪:“算你幸運,下次不許這麼讓人擔心了。”
成都眨了眨眼睛反問道:“你就會說人,你自己又幾時讓我放心過。說吧,這次煙花的事情到有什麼目的?”
棉兒嘆了口氣:“反正遲早你也會知道,現在就告訴你算了。”說罷棉兒便把自己製作火藥的計劃細細的講給了成都,成都越聽表情越是嚴肅,最後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等她說完便問道:“棉兒,這火藥真的有開山裂石那麼大的威力?”
“是啊,等原料到位我演示給你看,簡直地動山搖天崩地裂!”棉兒說的興奮卻沒注意成都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黑,他終於忍不住砰的拍了一下桌子,棉兒愣愣的望着他,見成都滿面的怒色說道:“這麼危險的東西你還去碰,萬一有什麼閃失你想讓我痛苦一輩子嗎?”說着竟然眼圈有些紅了。
棉兒沒想到成都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連忙上前伏在他的腿上撒嬌道:“夫君,我從小就跟師傅接觸這些,多加小心就不會有事的。”成都閉着眼睛也不看她,語氣酸楚的說道:“我堂堂鎮殿大將軍,御賜橫勇無敵,當年縱橫天下從未逢敵手,現在卻被反王圍困,眼看着國土淪落卻無能爲力,還要夫人冒着生命危險研製火藥。我宇文成都虧對皇上,虧對棉兒你!”
棉兒聽他說的心酸自己也心疼不已,拉起成都的手道:“夫君,大隋走到今天的局面,不是你的錯、你爲皇上盡心盡力有誰不知,至於我,你更加沒有半點愧對,你給了我最大的包容信任,能與你相愛棉兒已經此生無憾,你不忍心我涉險,難道我就能看着你拼死殺場嗎?”
成都痛苦的睜開眼睛,連日軍務上的壓力在此時爆發出來,所有的壓力他都能咬牙扛着,北方叛亂四起攻城掠地,四周反王環顧更有李淵虎視眈眈,大隋朝的國土已經被徹底的割裂,但是如果失去棉兒那便是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成都低頭看着棉兒急切的眼神,大手撫過她的臉龐,粗糙的繭子摩擦着棉兒光滑的皮膚,手心的溫熱隱隱透了出來,棉兒沉醉的將頭靠在他的手裡,倆人默默無言,燭光下二人的影子重疊纏繞渾若一體。許久,成都低沉的聲音懇求道:“棉兒,答應我製作火藥的事交給李圖去做,你不要再親自經手了好不好?”
棉兒雖然不放心李圖但是也不忍看成都擔心,便點頭說:“好,我會交給李圖,但是這件事一定要保密,我不想火藥的配方外泄,況且現在能信任的人不多。”成都面色凝重的說道:“這次父王請丁將軍來紫金山佈置銅旗陣,正好可以把火藥佈置其中,四陣分別由我、父王、丁將軍和尚師徒陣守,都是可信之人,必定萬無一時。”棉兒聽說裡面沒有羅成和李世民頓時安心了不少,心想這次銅旗陣勝算又加了幾分。
第二天靠山王召集各方主帥講解陣圖,隨後便全軍開赴紫金山佈置銅旗大陣,此陣共投入兵力五十萬:楊林守青龍,宇文成都守白虎,丁延平守朱雀,尚師徒守宣武。
棉兒在府中把製作煙花的事情交給揚州的督造辦,李圖和他手下的親兵都開始秘密的製作火藥,有一個意外的消息,李密趁着監斬的機會居然救了程咬金反上瓦崗去了,置辦煙花原料的事情交給了揚州都守王世充,這個人很有能力而且十分世故圓滑,聽說是皇上交代的辦事效率十分的高,原料源源不斷而來。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地雷已經秘密埋進了銅旗陣中,期間幾次的實驗威力也只有四個陣主參加,這個秘密武器絕對不能事先被反王知曉。
這一日,棉兒正抱着小月月在院子裡曬太陽,小白在地上追逐着自己的影子,初塵拿出一個錦盒來說:“姐姐,今天又是五九之期,該服藥了。”棉兒打開盒子,裡面一顆暗棕色的天元固本丸孤零零的躺在裡面。
棉兒拿起藥丸感嘆道:“過的真快啊,月兒已經快五個月了。”
初塵不無擔憂的說:“姐姐,這是最後一顆了,下個九五之期怎麼辦,要不讓藥師去趟晉陽找袁道長再求幾顆吧。”
棉兒把藥丸吞下喝了一口水說:“我最近吃了那麼多補藥,感覺身體好多了,也不差那一點,現在大戰將至,這件事不要再提了,知道嗎?”
初塵無奈的點點頭轉身去了,棉兒看着滿院子的落葉,不禁想起了建軍,一別月餘,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