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禾和碧盞趕緊追着羅瑞雪往前走,然後扶着羅瑞雪,碧盞要說話,春禾給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碧盞也知道事關重大,不能隨便說,若是萬一被旁人聽去了,滕王府的大夫人竟然被人下了毒,那還不亂套了?
羅瑞雪進了屋子,春禾趕緊回身關了門,碧盞這才小聲的說道:“少奶奶,這可怎麼辦?夫人那邊兒,是誰這麼狠心下了毒?”
羅瑞雪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你們兩個不要對任何一個人說起,包括夫人。”
春禾和碧盞趕緊應聲說道:“是,少奶奶,奴婢們有分寸的。”
羅瑞雪又說道:“過些日子滕王爺就會回府來,調查此事也會方便些,如今這件事兒不能聲張。你們倆個就輪流去夫人院子裡的小廚房守着看,看看有什麼可疑的人。”
春禾說道:“恐怕這也不是辦法。”
羅瑞雪說道:“我會每日都請夫人過來用膳,然後讓晁泰平給夫人開解毒養元的藥房,在沒有抓到下毒的人的時候,也只能這樣了。”
春禾和碧盞應了,今日時間也晚了,羅瑞雪從安霆山奔波勞累了一天,就早早的歇息下。
第二日早上起來,春禾和碧盞來伺候少奶奶更衣洗漱,羅瑞雪說道:“夫人起了麼?”
春禾說道:“起了,奴婢方纔去小廚房看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
羅瑞雪說道:“一會子你去夫人院子裡,請夫人過來用膳,就說從安霆山帶來了一些糕點和野味。請夫人中午也在這裡用膳。”
春禾應聲說道:“好的,奴婢這就去。”
碧盞就伺候着羅瑞雪梳洗,春禾去了紀氏的院子裡,和紀氏說了。紀氏當下非常歡喜,畢竟她這麼久都沒見到羅瑞雪,也怪想念的,羅瑞雪又很孝順,有什麼好的都請自己過去。自然就歡喜了。
當下紀氏還吩咐身邊兒的丫頭去小廚房將燉的八寶養顏羹取來,端着往羅瑞雪的院子去。
紀氏笑着走進去,看見羅瑞雪坐在飯廳外間兒的小茶桌邊上喝茶,說道:“瑞雪,起的這般早?你昨兒個放回來,該多休息纔是。”
羅瑞雪將手中的茶盅放下來,笑道:“天色都亮了,便睡不着了,若是犯困,中午再歇息。”
紀氏當即點頭說道:“是呢,還沒用早膳,快來,我扶你。走罷。”
紀氏伸手扶着羅瑞雪,往飯廳的裡面兒走去,然後扶着羅瑞雪坐下來,看着一桌子的早膳,樣樣兒都格外精緻,笑道:“瑞雪有心了。”
羅瑞雪笑道:“母親快嚐嚐,此去安霆山,瑞雪沒帶回來旁的,但是點心和野味兒,倒是帶來了不少,已經讓小廚房燉上了,中午母親也留下來用膳罷。”
紀氏聽了高興,笑着說道:“好好,難得你有心。”
羅瑞雪說道:“聽說母親最近身子骨欠佳,我讓廚房熬上了養元的藥粥,多燉一會兒,中午一起請母親嚐嚐。”
紀氏說道:“說到這個啊,我也給你端來了些不錯的,叫八寶養顏羹,味道鹹鮮,特別的好,秋蓮前些日子在外面兒尋到了一個食譜,讓廚子做了這個羹,你也知道的,咱們做女子的,要的就是這張臉面兒,爲娘也老了,自然要補補,秋蓮說我喝了之後氣色還不錯。”
羅瑞雪心中突地一跳,試探的說道:“母親喝了多久了?”
紀氏笑道:“有兩個月罷,每天兒早上和一盅,竟是喝不膩的,瑞雪也嚐嚐。”
羅瑞雪心中隱隱有些撲騰,這幾個月裡顧秋蓮一直在掌管府中的中饋之事,若真是顧秋蓮下毒,一來也買毒方便,二來下毒方便。
羅瑞雪笑着說道:“那瑞雪真是要嚐嚐纔是了,這東西竟然神了?”
紀氏見她想要嘗試,趕緊揮手,說道:“快把八寶養顏羹端過來。”
丫頭趕緊應聲,然後規規矩矩的端着一個小木盤走了過來,上面託着一個瓷盅,將瓷盅放在桌上,然後退了下去。
紀氏將瓷盅蓋子一掀,羅瑞雪頓時聞到一股非常勾人的香氣。
紀氏親手將瓷盅遞過去,羅瑞雪伸手去接,紀氏忙說道:“燙,不要碰,我給你端過去。”巨歡妖扛。
不過正說着話,羅瑞雪的手卻一碰,紀氏沒端穩,就聽“啪嚓”一聲,瓷盅掉在了地上,頓時碎了,湯水灑了滿地都是。
紀氏趕緊站起來,拉着羅瑞雪說道:“啊呀,瑞雪,燙到了沒有?”
羅瑞雪搖頭說道:“沒有燙到,倒是可惜了一碗湯羹。”
紀氏說道:“這值些什麼?就怕你傷到了。”
春禾和碧盞趕緊蹲下來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兒。
紀氏笑道:“你若願意喝,小廚房的火上還燉着呢,一會子叫丫頭去拿就是了。”
羅瑞雪心頭一跳,笑道:“一會子讓春禾去端。”
春禾方纔也聽見了紀氏的話,自然明白羅瑞雪的意思,當下應聲道:“放心罷少奶奶,奴婢這就去端。”
春禾說罷了,趕緊急匆匆的出了院子,跑到紀氏的院子去,小廚房的火上果然燉着湯,春禾舀出來一些,剛想往回走,但是卻頓住了步子,盯着那火上的湯看了看。
春禾將手中的瓷盅放下來,然後乾脆墊着布將火上的湯鍋拿起來,直接直接撲到了廚房後面兒的土地上,這纔將瓷盅端了,不過沒有送到正房去,而是繞了個彎兒,送到了晁泰平那裡去,讓他給看一看。
等春禾回來的時候,早膳已經用罷了,丫頭們端進一張小桌,將剩下的飯菜都放在桌上,然後擡走了,又有丫頭擦好了桌子,放上茶點,紛紛都退了下去。
紀氏正拉着羅瑞雪坐在茶桌邊兒,一邊用着茶點,一邊在拉家常,無非就是羅瑞雪在安霆山這些日子,府中都發生了些什麼,哪家的老爺又納了姨太太,哪家喜得貴子。
紀氏笑道:“真是太好了,賜兒馬上就要從邊關回來了,等着他回來,你們也別再拖了,趕緊的,爲娘急着抱孫子呢,你瞧瞧,那王尚家裡,已經有五個兒子六個女兒了,真真兒的厲害。”
羅瑞雪一聽,頓時額角突突直跳,這麼一算不就是十一個孩子,雖然王尚家裡不止有一個夫人,也算得上妻妾成羣,但是這也太能生了罷?
羅瑞雪轉念一想,又想到了年盈盈的話,若是自己真的不能生育,也不知道滕燕賜會不會納妾,或者乾脆真的將冷宮裡的姜雪怡接出來?
紀氏沒發現羅瑞雪出神,仍然笑道:“這種事情啊,不要害羞,別看賜兒平日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是其實也就在朝廷裡這樣,回家就是個木訥的主兒,不然爲何都三十歲了,才娶了你這個一個可心的……哎呀呀,真是急死我這個做孃的了!不過這也有一個好兒,那就是賜兒絕對不花心,咱們做女子的,雖然講究三從四德,夫君納妾還要幫着選才叫賢良,但是終究是哪個女子不想被夫君寵愛着呢,賜兒從不招花惹草的,待你這麼好,爲娘看着也欣慰!若是哪天他對你不好了,你就告訴爲娘,爲孃家法伺候他!”
羅瑞雪面上微笑,心裡卻默默吐槽着紀氏說的話,誰說滕燕賜從不招花惹草的,滕王爺的爛桃花就從來沒斷過!
羅瑞雪說道:“母親,您就放心罷,滕王爺待我是極好的。”
兩個人一直在聊天嘮嗑兒,中午羅瑞雪成功的將紀氏有留在了院子裡用膳,等下午紀氏回去的時候,就發現廚房裡所有的湯羹全都沒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兒。
紀氏放走沒多久,羅瑞雪不放心紀氏,又讓春禾和碧盞去紀氏的院子裡看看,兩個丫頭前腳剛走,晁泰平就過來了。
晁泰平是個有禮的生,按理來說不該來羅瑞雪的閨房,只不過此事事關重大,不得不來。
晁泰平進了房間,關上了門,這才說道:“少奶奶,方纔春禾將夫人的湯羹端來讓我看了看,裡面兒果然真有毒,是一種叫做問春的花瓣,這種花瓣有特殊的清香味道,放在湯裡可以提鮮,但絕不能多放多用。”
羅瑞雪不曾聽說過這種花,回想了一下小說,也不曾有這種花,不禁說道:“這種毒用什麼解?”
晁泰平說道:“問春花顧名思義是早春開花,其實並不是一種太過於罕見的花卉,只是這種花只生長在吳國腹地的問春山上。”
羅瑞雪說道:“吳國?”
晁泰平點頭說道:“正是,問春花多服會使人元氣大傷,甚至失明失聰,但是用問春花外敷,可以去活死人肉白骨,甚至可讓人重見光明,因着問春花的藥用十分廣,吳國已經封鎖了問春花的買沒交易,列爲宮廷御用……所謂劇毒之物,百步之內必有可解,問春山上有一種松樹,松果便是重要的藥引,但是這種果子也被吳國禁止交易了,一般不可能流通到其他國家,所以很難尋到。”
毒是吳國的禁藥,紀氏一輩子也沒出過大燕,怎麼會突然中了這種毒?
羅瑞雪心中有些不太平,恐怕這件事情不止是牽扯到顧秋蓮而已。
晁泰平說完了紀氏中的毒,剛要起身離開,羅瑞雪卻叫住他,說道:“晁先生別忙走,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勞煩先生。”
晁泰平趕緊回身來,說道:“少奶奶請講。”
羅瑞雪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就是想請晁先生給我把一把脈。”
晁泰平有些驚訝,還以爲羅瑞雪也中了毒,其實他不知道,羅瑞雪只是覺得他醫術高明,或許能看出自己到底有沒有隱疾,能不能生育。
晁泰平趕緊坐下來請脈。
這個時候顧秋蓮卻端着一個木盒子慢悠悠的走進了羅瑞雪的院子,紀氏讓她拿着賬本兒過來和羅瑞雪交接,顧秋蓮自然是不願意的,卻無可奈何。
她走進來,到了羅瑞雪的房間門口,卻見到大門關着,外面兒沒有下人,春禾和碧盞那兩個囂張的丫頭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顧秋蓮剛要上前去推門,就聽到裡面竟然有男子的聲音。
顧秋蓮眼睛一亮,頓時面上帶上了喜色,心中冷笑,原來這個樣樣兒都好的瞎眼少奶奶,竟然揹着滕王爺暗地裡偷人!
顧秋蓮當即輕手輕腳的將耳朵貼在門上,準備聽聽裡面兒的動靜。
卻聽那個男子的聲音有些耳熟,彷彿就是昨天羅瑞雪帶進府中供職的那個大夫,叫什麼晁泰平的。
顧秋蓮更是哼哼冷笑,只聽晁泰平說道:“少奶奶不用太過擔心,少奶奶一直無子確實與這個有關,只不過不是什麼大病,只要堅持用藥,多則半年就能調理過來。”
顧秋蓮頓時眼睛都睜大了,她心臟突突直跳,什麼“調理過來”都是多餘的話,她只聽見了“少奶奶一直無子”,原來羅瑞雪這個瞎眼的果然是不能生育的主兒。
顧秋蓮興奮的連北都找不到了,當下將裝着賬本的木盒子緊緊抱住,然後臉上露出尖酸的冷笑,然後轉身就走,心想着定要將羅瑞雪不能生育的事情告訴老夫人和紀氏才行!棄妃這個高危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