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瑞雪很快就準備出宮了,都不需要參加選秀,和滕燕賜即日成婚,大婚正在籌備,整個京城都傳的風風火火的。
羅瑞雪從秀女所出來,今兒個是她出宮的日子,好些秀女都假惺惺的準備送羅瑞雪,想要攀上滕王妃這樹高枝兒,只不過這些人只是表面假惺惺,背地裡都是吃不着葡萄鮮葡萄酸的主兒,說羅瑞雪是瞎貓,正好碰上了死耗子!
羅瑞雪從房間裡出來,手裡捧着一個很大的錦盒,衆秀女們一看,還以爲是這些日子送禮送出了成效,羅瑞雪終於準備回送了。
只見她笑盈盈的,一雙不能視物的眸子晶亮,彷彿黑夜中的星辰一般,又如同點漆散發着流彩。只不過這樣一雙眼目笑起來卻有點兒滲人,似乎不懷好意似的。
羅瑞雪將錦盒一撥,打開了,裡面兒滿滿當當全市金釵、玳瑁、夜明珠這些名貴東西,再仔細一看,不正是這兩日秀女們諂媚送過去的嗎?
羅瑞雪笑道:“這些日子多虧了姐妹們照顧,瑞雪無以回報,又覺着衆姐妹的饋贈太過於貴重,受之有愧,不若這樣,瑞雪就把這些饋贈拿出來,衆姐妹們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合適的,若是看上了哪個,覺得哪個閤眼緣,只管拿去就是了,正如姐妹們說的,不值什麼的。”
她的話一出,頓時衆秀女臉上都是青瓜色的,一個個綠的深深淺淺,好像被噎住了一樣,瞪着羅瑞雪,是發作也不是,不發作又咽不下這口氣。
好一陣子沒人說話,羅瑞雪暗暗觀察着這些人的臉色,心中那叫一個好笑,故意說道:“咦?怎麼了,是沒有喜歡的嗎?”
衆秀女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只見其中一個人往前邁了一步,緊跟着所有人都衝了上來,爭先恐後的去搶自己送出去的,還有些人專門拿貴的,旁的人怎麼肯讓她拿,又都是女子家家的,最拿手的就是拽頭髮。
只聽“啊呀!”“你放手!”“你敢動我!”“混賬!”之類的話,衆秀女們爲了一盒珠寶首飾,幾乎搶破了腦袋,還有往臉上抓的,心想着抓花了你的臉,看你怎麼和我爭寵!
管事兒姑姑一看,登時傻了眼,怎麼勸怎麼嚷,秀女們都打紅了眼停不下來,反觀羅瑞雪,穩穩當當,嫺靜淡然的站在一邊兒,一雙盲眼笑成新月的樣子。
羅瑞雪嘴裡說道:“什麼聲音這麼吵?姐妹們慢慢兒的挑,不用着急的,這些子東西很多,人人都有份兒的,而且是身外之物,不值什麼的。”
管事兒姑姑終於打了個顫,這才明白原來這個羅大小姐,可不是個好欺負的善主兒啊!
秀女們打得風風火火,羅瑞雪已經笑盈盈的離開了秀女所,往公車署去了。
有宮女引路,剛到了公車署,就見一個侍女迎上來,恭敬的笑道:“羅小姐,請上車,奴婢叫春禾,是滕王爺命奴婢在這裡候着,接羅小姐出宮的。”
“滕王爺?”
羅瑞雪有些詫異。
春禾笑着說道:“回小姐的話,正是呢,滕王爺特地讓人備了車馬,送羅小姐回羅府。”
羅瑞雪心裡一跳,滕燕賜突然要娶自己,已經很可疑了,如何突然又變的這般“溫柔體貼”,連自己出宮都要接,羅府好歹是丞相府,又不是備不起車馬。
春禾上前,恭敬的扶着羅瑞雪,讓小丫頭準備好腳踏子,請羅瑞雪進了馬車。
馬車十分奢華,車廂裡鋪着厚厚的軟氈,還擺放着好幾個軟墊子,正中一張小桌兒,上面擺着一套茶具,旁邊一個小矮櫃,上面放着一鼎小香爐,櫃子裡擺着各式糕點,看起來這馬車是下了大工夫的。
羅瑞雪的車馬徐徐的從宮裡出來,出了宮門,穩穩當當的前行着,突然馬車一震,放在小桌兒上的茶杯都歪了,“嘎達”一聲,幸而茶杯裡的茶水不剩多少,全都淌到桌上,沒有流到羅瑞雪身上。
春禾趕緊跪起身來,用帕子將擦水擦趕緊,挑起車簾,說道:“什麼事兒?”
騎奴還沒有說話,就聽見外面一個淒厲的女聲喊道:“羅瑞雪!你這個挨千刀的!羅瑞雪你這個不要臉的蕩/婦!被休棄的蕩/婦!你故意害我,你好惡毒的用心,害我被攆出宮去!羅瑞雪你可真惡毒啊!”
羅瑞雪聽着外面尖銳的叫罵聲,頓時有些頭疼,這聲音很耳熟,分明就是姜妃的妹妹姜皖琴,可是姜皖琴被攆出宮去,分明是因爲太后,又不是自己做的,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姜皖琴在外面攔住馬車,不休不止的大鬧,她是秀女,卻被攆出宮來,這種敗壞家門的事情,姜家看得比什麼都重,當下要把姜皖琴攆出家門,這種事情又傳的快,別家知道了就再沒人敢向姜皖琴提親事兒。
姜皖扯着嗓子琴罵道:“羅瑞雪你這個蕩/婦!剛嫁進門就和小叔勾勾搭搭,剛被休了就花言巧語的請皇上下旨嫁給小叔,你真是好教養啊,滕家一家子你都嫁了!你這個惡毒的婦人!”
春禾有些着急,她是王府中的大丫鬟,是高等的丫鬟,跟着滕王爺好些年了,最懂滕王爺的脾氣,別看王爺什麼也沒多說,但是對羅小姐是不一樣的,什麼事兒都會親自吩咐,如今有人攔着馬車叫罵,這還了得了?
春禾說道:“小姐,奴婢現在就讓人把這她轟走。”
羅瑞雪笑眯眯的,也不見氣惱,說道:“轟走罷,別忘了和你們王爺說一聲兒,畢竟她罵的也有王爺一份兒,想必王爺不會讓人這麼不清不楚的亂罵的。”
春禾趕緊應了,心想着確實如此,王爺若是知道,還能饒得了姜皖琴?
春禾打起簾子,探出頭去,說道:“把人拉走,將嘴堵上,不要讓她盡說些不乾不淨的話!”
春禾是府上高等的丫鬟,比滕家旁支的姨太太和庶女地位還要高,侍衛和騎奴趕緊就把姜皖琴給拉開了,還不忘往她嘴裡塞了塊布。
到了羅府,羅瑞雪下了車,進了門,還沒走進正堂,就聽見姨太太的聲音尖酸刻薄的說着:“老爺,皇上真的下旨賜婚了?這可真真兒的糟呢,當初瑞雪嫁給滕翰哲的時候,市井就在傳瑞雪和滕王爺的關係不清不楚,如今瑞雪剛剛回了孃家,滕王爺就要娶她,這不是坐實了不清不楚的流言蜚語了嘛!老爺,我可不是嚼舌頭根子,這些年來我可把瑞雪當做自己的親閨女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