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姨娘一行大搖大擺的走了,碧香對碧春道:“怎麼辦?要不要去找太太回來?”碧春的親事若是被白姨娘攪黃了,以後碧春怎麼辦?
“沒事。”碧春安慰道:“我就怕她不鬧騰,她越是鬧騰,我就越有利。”
碧香不明白了,這是爲什麼?
碧春坐到牀上,拿起針線活計道:“你以爲匣子裡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嗎?哼,那個白姨娘被幾件好東西晃花了眼,根本就沒有瞧清楚,除了太太賞的那幾樣東西,其他東西,都不值幾個錢,她拿着這個匣子去鬧,老爺看了,只怕先敲打她一頓。”
碧香還是不明白,碧春嘆口氣,望着碧香迷茫的臉,她道:“就你這樣,還妄想當姨娘,真真是自尋死路。”見碧香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碧春直接挑明道:“你不覺得太太這次賞的東西太好了?”
碧香猛地想起那支鎏金喜鵲登梅的點翠簪子,的確,以太太的爲人,是不會賞點翠的東西給丫鬟,除非她想要睜大圓眸瞪着碧春,碧香喃喃道:“怪不得昨晚,你把那些東西都拿出來顯擺。”
這分明是引白姨娘上鉤啊,點翠簪子,哪個女子不喜歡點翠簪子,可這簪子也十分的貴重,莫說赤金鎏金的,就是白銀的點翠簪子,也是要好幾兩銀子啊。況且,白姨娘家貧,來到蘇府之後,老爺是賞了不少首飾,可比起太太,白姨娘還不如她們這些在太太面前服侍的丫鬟。
“這一切都是太太的意思?”碧香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碧春繼續繡着手中的活計,聽碧香在試探,她也不繞彎道:“太太的意思,就是奴才的意思,這其中沒有什麼兩樣。碧香,你現在明白了嗎?姨娘這口飯,想要吃,也得咽得下才可以。”
言小純純網純的——
白姨娘氣沖沖的走出宋氏的院子,去了蘇銳的書房,可沒有多久,就被蘇銳趕了出去。白姨娘是抹着眼淚離開書房的,卻恰巧遇到了徐嬤嬤,徐嬤嬤假裝沒有看到白姨娘,等白姨娘走了,心裡暗想着,這個白姨娘是不是又惹出什麼麻煩來?4633832
找了個小廝,塞了一點碎銀,聽着小廝講着從其他人那裡聽來的故事,徐嬤嬤總算是明白了,弄了半天,這個白姨娘是被宋氏給設計的,什麼點翠簪子,什麼上好的鳳尾釵,都是釣這條魚的,也怪不得宋氏會走的如此痛快,分明是早做了佈置,就等着一個臺階下。既然這樣,自己也沒有理由旁觀,宋氏要臺階,作爲她的人,自然要幫着她加一把火。到了此刻,徐嬤嬤總算了解,爲什麼宋氏把她留下了。那是因爲,宋氏很清楚,留下寧嬤嬤,蘇銳會有戒心,會認爲是宋氏在背後操控着,若是留下一個剛進府不久的嬤嬤,而且這個嬤嬤又不怎麼打眼,那麼,蘇銳再怎麼多疑,也不會懷疑到宋氏。這麼想了一通,徐嬤嬤越發覺得宋氏不簡單,手段和心計都和宮裡的貴人可以相比。
打發了小廝,徐嬤嬤略微整理了衣裳,然後就讓底下的丫鬟進去通報一聲。
書房裡,當蘇銳聽到徐嬤嬤這個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府裡怎麼會多了一個姓徐的嬤嬤,轉眼又想到了宋氏曾提過,寧嬤嬤有個同鄉的來投奔。
“讓她進來吧。”蘇銳合上手中的賬冊,站起來看身後的那副孔雀開屏的刺繡作品。
“奴婢見過老爺。”徐嬤嬤先給蘇銳行了禮,然後就站到一邊,等着蘇銳開口。
一盞茶的功夫,蘇銳才徐徐道:“不知道嬤嬤來,有什麼要事?”
“老爺,奴婢是有一件小事要稟報,不過,這件事事關重大,奴婢冒昧的問一句,老爺可不可以屏退其他人?”徐嬤嬤雖然是低着頭,可蘇銳就是覺得她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所散發出來的威勢,不像尋常的嬤嬤。
等蘇銳屏退了其他人之後,徐嬤嬤從懷裡拿出一塊玉,放到了蘇銳的案頭上,然後道:“奴婢以前在宮裡待過,服侍過寧皇貴妃。”
蘇銳聞言,一驚,寧皇貴妃可是皇帝最爲寵愛的妃子,前些年病逝,皇帝十分的心痛,聽說,服侍她的宮女全部殉葬,這個徐嬤嬤竟然是寧皇貴妃的人,那麼這麼一想,蘇銳冷汗直掉。
徐嬤嬤也瞧出了蘇銳的不妥來,她嘴角微微一彎,道:“老爺莫怕,既然奴婢能從殉葬的人中走出來,就一定不會給蘇府帶來任何災禍。”
蘇銳握緊了藏在袖子裡的拳頭,不動聲色道:“嬤嬤說笑了,這一句老爺,我還真當不起。”
徐嬤嬤也不爲意,笑着道:“明人面前,奴婢也不說暗話了。奴婢這次出來,是得了皇上的旨意,說的是榮養,其實是想保奴婢一條性命而已。”
蘇銳微微詫異,聽這語氣,徐嬤嬤出宮似乎暗藏着什麼玄機。
徐嬤嬤也不理會蘇銳的詫異,對着蘇銳道:“奴婢身份卑微,即使做了幾年的宮女,得了幾年的青眼,也脫不了奴婢的身份。好在皇貴妃憐惜奴婢,在臨死前,求了皇上放奴婢出宮榮養,皇上曾經有旨,說奴婢日後可憑着這塊玉佩,得到三個願望。”
蘇銳聽了,渾身一震,這是何等的榮耀。
“在別人看來,這是一種榮耀,可在奴婢看來,這是暗藏殺機。”徐嬤嬤低下頭,聲音變得極其艱澀,“奴婢若是真將這個玉佩拿出來用,只怕離死期也不遠了。奴婢千思萬想,最後選擇回到了老家,家裡的親人都故去了,剩下的都是不相熟的族人。奴婢存了一些體己,可也耐不住那些族人隔三差五的算計着,最後,奴婢逼着沒有法子,就想尋個庇佑之所。前些日子,在街上碰到了寧嬤嬤,託了她的關係入了蘇府,本想着,做個管事嬤嬤也就算了,過去的種種,就讓它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