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就如人人說的那樣,情愛是孽緣,也許,她和魏仲文,魏仲文和蘇絳脣,就是結下這段不解的孽緣。“錯的是上天,明明安排我們相遇,卻不給我們大家一個最幸福的結果。絳脣,若是說完全不怨恨你,那一定是假話,可我回頭想想,若是我站在你的立場,似乎,我也沒有什麼資格怪你,畢竟,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的單相思,而不是兩情相悅。”
“婉如,你比以前理智多了。”蘇絳脣想不到,短短數月,章婉如也有如此大的變化。
“人若是沒有捱過打,就永遠不知道別人的痛苦。”章婉如的臉上逐漸散出一抹堅毅,“我也是剛剛纔明白過來,有些事,看着對別人無害,其實,在不知不覺中就造成了傷害。我當初說那麼多惡毒的話,想必你的心底也不痛快吧。”
“說實話,我的心裡的確不痛快。”蘇絳脣也不想在章婉如面前隱瞞什麼,“任是誰,聽了你的那番話,都會不痛快的。”
章婉如有點羞愧,她道:“我那個時候,就想着佔上風,把你踩下去,讓他看看,到底誰更好一點。現在,我才明白,就算我真的把你踩下去了,他喜歡的人還是你,說不定,會更喜歡你。”
蘇絳脣的眼裡透着一抹了解,章婉如的那點心思,其實不難懂。牽起章婉如的纖纖玉手,蘇絳脣肅然道:“他以前喜歡的人是誰,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後喜歡的人會是誰?他的心,不是鐵石做成的,我就不信,你對他的好,他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婉如,你在他面前越是大度,他越會內疚,越是內疚,他對你越好。可你要記住了,這種內疚,千萬不要讓它變成了一種負罪感,適當的時候,你要告訴他,你爲他做的,不是爲了他的內疚,而是爲了讓他幸福。”說到這裡的時候,蘇絳脣停了停,“爲了讓你們彼此都幸福。”
章婉如低下頭,望着蘇絳脣拉着自己的那一雙手,那一雙手是多麼的溫暖柔和,就如她說話的時候,臉上帶着的那抹神情。章婉如突然明白了,爲什麼蘇絳脣會走進他的心裡,或許,就是這種溫暖和柔和吧,讓一直孤獨的魏大哥感受到了一絲暖意和舒坦。“絳脣,我一定會做到的。”擡起眼,章婉如的眼睛裡透着一抹晶亮,“我會讓他知道,這世上愛他的人很多,不止是他的家人。”
蘇絳脣望着雙目閃閃有神的章婉如,只覺得心底有抹柔軟塌陷了。“嗯,他會明白你的用心。不過,我還是先說說今日來的目的吧。”說着,蘇絳脣將匣子遞給了章婉如,“婉如,這裡頭有些藥,是我託人尋來的,興許對他的病有療效。”
“太好了,絳脣,我們立即就去魏府吧。”說着,章婉如就想着拉蘇絳脣去魏府,蘇絳脣卻紋風不動,章婉如有點訝異轉過頭,蘇絳脣低低說道:“我不能去。”
章婉如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對着蘇絳脣道:“爲什麼?明知道他喜歡你,明知道他想見你,爲什麼你還躲着他?”
蘇絳脣坦然望向了章婉如,對章婉如道:“我已經是蘇家婦,現在去見他,能說什麼?不管我說什麼,見到我,他只會覺得傷心。”
章婉如鬆開了蘇絳脣的手,陷入了沉默之中。蘇絳脣說的話,何嘗不是道理?“他喜歡你。”到最後,章婉如還是重複這一句話,“你不明白喜歡一個人的滋味,那種感覺,你體會不到的。”
我體會得到,蘇絳脣在心裡默默說道,喜歡一個人,就想着他開心,他快樂,他喜悅,生命裡的一切,都是圍繞着他轉,爲他哭,爲他擔憂,爲他魂不守舍,甚至爲了他,可以低到塵埃裡去。可這樣的愛,換來的是什麼?蘇絳脣的眼裡逐漸蒙上了一層水霧,前世,爲什麼不遇到魏仲文這樣的人,如果遇到他,自己滿腹的癡心也不會錯付,也不會落到那樣的地步,就算是守寡,也好過那種淒涼的下場。畢竟,心裡頭存着一個人,也好過把心裡頭的那個人生生挖出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在午夜夢迴的時候,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時刻提醒着她,要把手裡擁有的,緊緊抓住,不能鬆手。
將匣子裡的藥丸塞到章婉如的手裡,蘇絳脣疾步離開,卻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停下來,道:“有些人,是相逢恨晚。”說着,蘇絳脣就離開了。
章婉如盯着那匣子,想着蘇絳脣的話,相逢恨晚,如果這樣說的話,蘇絳脣對魏大哥,也不是完全沒有情,只可惜,他們兩個人並沒有緣分。想到自己平日看的那些書籍裡頭那些寫的悲歡離合,章婉如第一次明白了,什麼是無奈。
回到蘇府,蘇絳脣的精神就不大好,底下的丫鬟見她這樣,都不敢上前去打擾她。
門豪團體幻幻。幻。夜幕降臨,在外頭忙了一天的蘇錦回到家的時候,就發現家裡的氣氛不大對頭,再見妻子懶洋洋歪在榻上的模樣,他立即上前問道:“怎麼了?”
蘇絳脣望着丈夫棱角分明的臉龐,突然釋懷了,其實,她不該想那麼多假設問題,就算她前世遇到魏仲文又怎麼樣,也許到最後,她和魏仲文一樣是沒有結局;就算是今世先遇到了魏仲文又怎麼樣?難道就能確定,她到最後,選擇的人一定是他?而不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想到此處,蘇絳脣綻出一抹笑,她太貪心了,居然會生出這樣的想法。“沒事,就是瞎想了一通。”
蘇錦見妻子神色鬆泛,心底的擔心逐漸放下,對她道:“在屋裡,要是悶得慌,還是出去走動走動,有空和娘說說幾句話,若是還嫌悶,回孃家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