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透亮的玉肉中,一叢叢一簇簇的金黃色絲狀物,閃着粲然的光彩,顯得那樣富貴雍容,豔麗無儔。即使親手解出了許多種極品翡翠,周晨看到這種塊翡翠,仍舊不可自制地被她的美麗深深吸引。
“這是……金絲翡翠?”
慕容瑒也是一臉震驚。好歹慕容家族涉及翡翠珠寶行業也有三十年,慕容瑒雖沒見過,卻聽祖輩提及過。不過,在那些老人的口中,金絲翡翠的美麗早已經成了一種傳說。
楚卡仔細地看了看,滿眼驚豔,卻還算鎮靜,隨即就擡頭望向顧老爺子。
“來,推我過去看看。”
顧老的話剛落下,楚卡還沒來得及起身,小星已經飛快地跑了過去,用力地把老爺子推到解石機旁。
“老先生,您請看。”周晨趕忙移開一步,給顧老讓出位置。
顧老爺子點點頭,目不轉睛地看着切面上的翡翠,臉上難以掩飾地露出了一絲驚喜。
“嗯,這確實是金絲翡翠。這裡邊的東西是真正的黃金。一般金屬侵入翡翠是會把翡翠破壞掉,但萬事有一般,就有特別,金絲翡翠就是金屬侵入翡翠,不但不破壞翡翠的構造,反而與翡翠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種金玉共生的產物。這麼正的紅色再配上金絲,這是真正的金玉滿堂。”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楚卡開口道:“老先生,我曾見過金絲種翡翠,但那僅僅是翡翠中顏色成規則或不規則的絲狀排列的……”
說到最後,楚卡似乎也想通了,聲音漸漸低下去。
“呵呵,貌楚卡,你也說了,你見的那一種叫金絲種翡翠。那裡提到的金絲種是翡翠的水種地子。這個叫金絲翡翠,說的不是翡翠的種水,而是翡翠裡面共生有金絲。雖然只是一字之差,卻代表着完全不同的兩種翡翠。”
“嗯,今天見過金絲翡翠,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把它們再弄混了。”楚卡點點頭坦承道。
周晨此時望着金絲翡翠的切面,腦子裡卻不由地想起了剛纔挑毛料時遇到的另外兩塊讓她琢磨不透的賭石。這一塊當時感覺是火屬性中融合了細微的金屬性,會出現這種金絲翡翠。另一塊是無屬性中融合着細微的木屬性……冰種中細微的綠……是不是就是剛纔顧老說的金絲種翡翠?
這麼猜測着,周晨恨不得立刻把那塊毛料切開了看看。
“周晨,這塊翡翠接下來怎麼切呢?”慕容瑒溫和的聲音把周晨從冥思中喚醒。轉回神,看到已經切開一個切面的毛料,才醒悟到自己正在與顧老對賭,還未分出一個最後的輸贏來。
醒過神來的周晨先是對顧老歉意地笑笑,接着對慕容楊道:“沿着擦開的窗口切吧。”
其實,已經擦開窗口看到裡邊玉肉的毛料,最好的切石方法就是沿着窗口切,這樣能夠避免裡面的玉肉被切壞造成不必要的浪費。慕容瑒自然懂,他向周晨詢問,一是尊重周晨的意思,而一個也是爲了提醒周晨。
剛纔周晨呆呆地看着金絲翡翠窗口發呆的樣子,讓他有些擔心了。
這一次下手切石,速度比剛纔快了不少。很快第二刀也切下來了,石皮揭開,露出的仍然是漂亮的金絲翡翠。慕容瑒的嘴角也忍不住彎起了一絲笑意。楚卡和老太小星的目光就沒有移開過。
這塊賭石不算太大,只有六七公斤。
除了第一刀切出紅霧外,餘下的幾刀都是一次到位地把石皮和翡翠分離開來。半個小時後,慕容瑒將翡翠上附着的最後一點兒殘石磨去,整塊漂亮的金絲翡翠,就被完全解了出來。
翡翠是鮮紅的顏色,沒有極品血美人那麼濃烈,卻紅的燦爛紅的鮮豔紅的溫暖,就如燦爛的火燒雲,而在這紅雲中,又有金色的霞光透射出來,霞光萬丈。
慕容瑒下意識地託着翡翠高舉起來,託舉到陽光下,整塊翡翠映着陽光,立刻雲霞蒸騰,流光溢彩起來。
“嘖嘖,這塊翡翠真是漂亮啊!”老太看着慕容瑒手上託着的金絲翡翠,禁不住連聲讚歎。慕容瑒笑笑,乾脆把翡翠放到了老太的手上。小星也湊上來看了又看。
大家欣賞了一番,周晨回頭對顧老微笑道:“老先生,時間不早了,剩下的幾塊也不多了,我們帶回去再解吧。”
又是挑選毛料,又是解石的,眼看就要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周晨還一直惦念着解開那兩塊翡翠看看,是不是金絲種。不過,她解石是爲了細細研究,還是帶回去進空間自己解石吧。
慕容瑒看向周晨,見周晨點點頭,立刻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這裡離酒店是不算遠,但就他兩個人,幾十公斤的翡翠和毛料,也無法徒手帶回去。更何況,今天解出來的這些翡翠,可是價值幾個億甚至十幾個億的東西。還是叫人開車來接爲好。
聽到周晨要告辭離開,顧老、老太、楚卡甚至小星的目光不自禁地又看向擺在桌上的一塊塊翡翠。這一次,共解石十四塊,金絲紅翡一塊,玻璃種三塊,高冰種冰種共九塊,芙蓉種一塊,竟然塊塊賭漲,而且都是大漲。
老太和楚卡都呆呆地看着周晨,臉上還有些驚駭之情。百分之百的賭漲率啊,即使當年老爺子在緬甸創下的輝煌業績,也不過是百分之七十左右的賭漲率。百分之七十的賭漲,就被整個翡翠界尊爲賭石大師,老爺子的故事,也被廣爲流傳,一直傳說到如今。
顧老爺子微微笑着,摸着下巴上的鬍子,淡淡地笑着點點頭。
“嗯,不錯啊,姑娘這麼小的年紀就能做到,姑娘將來的發展,實在是不可估量啊!”
“顧老先生,您過譽了。是老先生這裡的毛料表現太好,我也就是有點兒小運氣吧。”
看到周晨這樣謙遜,楚卡很是意外,老爺子淡然不改,臉上的笑意卻深了些許。
“呵呵,既然姑娘這麼看好我這裡的毛料,那不妨就多來幾次。”顧老微笑着道。
“嗯,謝謝老先生,我們一定會再來打擾的。”經過半天的相處,周晨對這位老先生的淡遠悠然和豐富的賭石經驗,可是佩服的緊。能再來拜訪,即使沒有毛料可買,她也很樂意。
顧老微笑着點點頭。周晨又和老太、小星告別,並把自己的聯繫方式給老太留下。對於兩個老人和小星,周晨是真心的感到親近。這也是她一口答應再來拜訪的原因之一。
小星還扒着周晨,眼淚汪汪地囑咐她:“姐姐,你一定再來玩啊,等你下次再來的時候,我讓奶奶給你做點心吃。奶奶做的點心最好吃了。”
周晨摸摸小星的頭,用力地點點頭:“好的,姐姐一定會再來的。到時候,姐姐也給小星帶好吃的。”後邊這句話,周晨是貼在小星耳朵上說的,彷彿兩個人的悄悄話一般。做了媽媽的周晨知道,有時候,小孩子特別想要得到大人的尊重。而共同分享一個秘密,在小孩子心目中往往就是大人尊重他的表現。
小星很鄭重地點點頭,也抱着周晨的脖子,貼到周晨耳邊小聲道:“姐姐,等你再來的時候,我給你看小星的寶藏。”
周晨微笑着答應下來。
有許多小孩子喜歡學着大人收藏一些小玩意兒小食品,被其珍而重之地視爲自己的寶藏。小星如此說,已經算是把周晨列爲他所信任的人了。
正說着,慕容瑒叫的人趕了過來。把毛料和翡翠非別裝了,一起搬到巷子口的車上,周晨和慕容瑒也與顧老一家人揮別走了出來。
院子裡,楚卡對顧老道:“這一次過來,帶了不少石頭過來,要不要我再給老先生送一批過來?”
顧老略一思忖後,點點頭道:“嗯,不用太多。”
楚卡答應下來,隨即也與兩位老人告辭離開。
一出了顧老的小院,立刻有四個剽悍的年輕人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簇擁着楚卡,一起離開。
上了車,周晨和慕容瑒先去了銀行把所有解開的翡翠存了起來。
因爲每年的公盤,都會有來自全國各地的珠寶商人來平洲採購翡翠毛石,所以每個酒店都會有保險箱供客人們租用。但像這樣價值好幾個億的明料翡翠,酒店就不敢保存了。要是萬一出一點兒意外,即使是五星級酒店賣了都不一定夠賠償損失的,誰還敢冒這個險。
之後,兩人就近吃了午飯,就返回酒店休息。慕容瑒解了一上午石頭,也算是做了一上午的苦力,已經是很累了。
廣東的天氣熱,平時周晨會在自己身上加持一個小小的護體陣法,冬暖夏涼。但在顧老家裡,因爲忌憚顧老修真人的身份,周晨就一直頂着近四十度的高溫堅持着,這一會兒也很不舒服了。也想衝個澡換身衣服。
回到房間,周晨關好房門,就進了空間。
她還惦記着那兩塊看不透的翡翠毛料呢。剛纔往酒店的保險櫃裡存毛料的時候,周晨就單獨要了一個保險櫃,爲的就是把毛料放進空間。
進入空間,周晨並沒有急着解開毛料,而是直接進了湖水中,在清涼的湖水中游了幾圈,這才起身上岸,招來一件浴袍穿在身上,向着木屋前的大青石走去。
每次修煉或者解石煉器,周晨都要在這塊青石上進行,已經成了她的一個習慣了。
把賭石放到跟前,周晨卻沒有立即動手解開。她再一次驅動靈力細細地探查了一遍賭石的內涵,又取來幾本賭石有關的書籍,找到金絲種翡翠的各種理論介紹和圖片,對照着毛料表面上的表現,仔細閱讀揣摩了好久,等把書上介紹的東西都吃透弄懂,這才放下書,又一次用靈力探查石頭內部的表現。
依據書上的介紹,金絲種翡翠是色形大體定向排列的翡翠。根據翡翠的色,透明度和質地等特徵,可將翡翠的種分爲老坑玻璃種、冰種、芙蓉種、金絲種、幹青種、花青種、豆種、油青種、馬牙種等等。那麼說,金絲種翡翠其實是介於芙蓉種和幹青種之間的一種中檔翡翠。而據周晨探查,她這兩塊毛料中所含的翡翠地子至少至少也是高冰種,甚至有可能是玻璃種。那麼,這樣的翡翠也屬於金絲種麼?
書上有關的介紹都被周晨找遍了,也沒能找到對這個問題的解釋。
思索了半天,周晨搖搖頭,把這個問題暫時擱在一邊,凝聚靈力,把那塊地子無屬性靈力的毛料託在空中,然後一道道風刃發出,迅速地把毛料包裹了起來。
先是大風刃,去掉石皮後,又是小風刃削去翡翠表面的殘留石料……
幾分鐘後,一塊晶瑩透亮的翡翠就呈現在周晨眼前。
這塊翡翠不大,大約兩公斤左右,形狀和大小都與橄欖球差不多。地子無色透明,晶瑩剔透堪比最上乘的水晶,裡面的綠色非常正,呈細絲狀,細密的分佈在整個翡翠中,讓人看了不由地想起春日細綿綿的雨絲,溼潤中透着一股勃勃的生機和春意。
很美!周晨盯着看了好一會兒,又拿在手中細細地賞玩了許久,這才把它放在一邊,把另一塊五行靈氣俱全的翡翠拿了起來。
不得不說,用風刃解石,比解石機快得多,而且,周晨運用風刃已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絲毫不擔心風刃會傷及石料裡的玉肉。
幾分鐘後,又一塊翡翠褪去外層的石殼,露出了美麗的本來面目。
黑色,純正均勻晶瑩的黑色中,一絲絲綿密的湖藍色絲線聚集成束狀,就如暗沉的黑夜中,突然從地平線中射出來的一道道極光!驚豔!炫目!
周晨幾乎立刻喜歡上了這塊翡翠。盯着懸在半空中的翡翠,周晨的腦海中迅速思考着怎麼加工琢磨這塊翡翠,才能將它的美最大的挖掘出來。
有了煉製首飾的經歷後,周晨有一個感覺。
若說解石,是把一個蒙塵的絕世佳人身上的破衣爛衫和污垢去掉,露出美人的本來面目的話。
雕刻,就是給這一位絕世美人設計最適合她的衣物服飾,然後,精心裝扮後,讓她的美麗得到最完美的展現。
解石是發現美,那麼雕刻就是昇華美!
她越來越喜歡賭石解石,相應的,也越來越願意將一塊塊美麗的翡翠原石,雕刻琢磨成不同的形狀,從而讓它的美最大化甚至超常的展現出來。
不過,琢磨了半天,周晨還是沒有動手。她知道,自己雕刻的基礎功底還是太過薄弱。就像賭石一樣,她是能夠看透賭石內部的翡翠,卻不一定能夠正確的描述表達出來。這一點兒缺陷在賭石方面還不算大,畢竟只要找到價值高的翡翠毛料,就能夠得到極高的收益。
但是雕刻若是基本功不夠,同樣雕一隻老虎,雕刻大師雕出來會栩栩如生,虎虎生威。而基本功不夠的話,說不定會畫虎不成反類犬。
她的雕刻手藝還需鍛鍊,但顯然這兩塊如此美麗的翡翠,不是她拿來練手的材料。
純色的翡翠,她可以毀掉重來,但這種大自然千萬年形成的美麗,她如今也做不到。
其實,周晨相比正常的雕刻已經很有優勢了。一般的雕工只要一不小心,整個作品也就廢了。哪裡還有重來的機會。
把兩塊美麗的翡翠放進木屋中,周晨看看時間,去把空間裡的果子收了一邊,又釀了酒,放到儲存酒的山洞裡。
這才弄了一盤水果,拎了一壺百果釀,把紫玉蜂王招來,一邊吃着水果喝着美酒,一邊聽紫玉蜂王向她彙報紫玉蜂從家裡發來的信息。
紫玉蜂不能千里傳音,但兩隻紫玉蜂王之間,卻擁有千里傳音的能力。這是周晨離家前紫玉蜂王獻的寶。得知了這一功能,周晨立刻催促紫玉蜂王分巢。
所謂分巢,就是指蜂羣中養育出一隻新的蜂王,然後老蜂王會帶着一羣工蜂離開原來的蜂巢,把蜂巢留給新蜂王,自己則另築巢穴。蜜蜂的這一種習慣,有利於蜂羣的延續。但顯然在周晨這裡不適用。
紫玉蜂王已經吃了琅珞果,實際修爲已經相當於修真界的元嬰期。其實她早就能夠化形,不過顧慮周晨不習慣才仍舊保持着蜜蜂的形態罷了。
周晨在花圃的暖房中建了一個蜂箱,當了新紫玉蜂王的巢穴。這樣子,既可以千里傳音隨時隨地瞭解到家中的情況,又能與紫玉蜂王在一起。
因爲有了新的紫玉蜂王,周晨爲了避免稱呼混亂,給老蜂王起了個名字--春兒!因爲翡翠的紫色又被稱爲春色!
春兒對這個名字很是抗拒,無奈不論它怎樣抗議,周晨依舊我行我素地叫。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春兒把家中發生的一些重要的事情對周晨回報。
碧遊莊園已經破土動工,第一階段清理平整土地的工作已進行了十分之一,估計等周晨回家時,五千畝土地就能夠被全部清理整平了。
緊隨其後的周邊綠化,也已經開始。現在綠化的是花圃外沿街的部分。周晨打算間隔着種上玉蘭、櫻花、碧桃、石榴、桂花和梅花。這樣子,無論四季的春夏秋冬,這裡都會鮮花不斷。
各種花樹都是周晨在家時就在空間培育好的,還都是幾百年的成材。這樣一棵樹,若是在現實中購買,別說價格高昂,恐怕尋找起來也很麻煩。幾百年的花樹,早就成了寶。
胡老爺子和趙老爺子每天都會到花圃報道,正在與園藝設計大師、規劃專家討論着給養生休閒館選址,定建築設計圖。不過,兩個老人顯然愛好有些偏差,經常爲了某一個細節爭論起來,讓兩位專家又是頭疼又是好笑。
聽着春兒的回報,周晨都能想象出來兩位老人的模樣,忍不住也勾起一絲微笑。
家裡的人都很好。楊陽已經放了暑假,期末考試成績居然得了全縣第一,讓一家人高興得不行。現在,楊陽正在做暑假作業。據說,這個丫頭準備在這個假期將初等中學的課程全部自修完,開學後,她打算跳級,直接上畢業班。
考試成績的事,周晨昨晚與楊陽通電話時已經知道了。她也爲女兒自豪和高興。對於她想跳級的事兒周晨卻不知道,但她不打算干涉。有些事,女兒能夠自己做主最好。
周暉兼任了莊園的園藝部主管後,花圃那邊的體力活就靠不上了,周暉又招聘了五名園藝專業的大學生,這樣子,老爺子和老太太也不用天天去花圃裡幫忙幹活了。
有了靈力大陣,顧敏的水果生意也越來越好。現在碧游水果已經有了很高的名聲和口碑,各大超市爭相上門採購。顧敏的管理工作也越來越像樣兒了。
小昀這些日子迷上了建築工程,每日帶着辛巴去工地轉悠。發誓將來要做一名建築師。
碧遊莊園注資後,各大銀行紛紛上門聯繫,希望莊園能到自己行開戶……
“等等!”周晨出聲止住正在彙報的春兒,起身,緩緩走到琅珞樹下。一顆顆琅珞果掛在樹上,閃着七彩的炫光。
周晨卻跟本沒有注意到身邊美麗的一切,她微微低着頭,大腦中,彷彿兩個小人兒在激烈地爭吵着。
一個小人兒激憤道:“對那樣的男人就不用手軟。給他一個教訓,讓他也嚐嚐痛苦的滋味兒。”
另一個小人兒則懶洋洋道:“狗咬你一口,你難道還咬回來不成?”
第一個小人惡狠狠道:“我不會咬回來,但我會一刀把那隻狗殺了,燉成狗肉火鍋!”
懶洋洋的小人兒又道:“你殺了那隻狗,你受的傷也不可能當成沒受。你的傷口仍舊在痛,有什麼用?”
第一個小人怒吼道:“以德報恩,以直報怨。這是幾千年前世人都明白的道理,你這種笨蛋的做法,只會縱容那些惡人更加囂張猖狂。我的主張其實不僅僅是教訓他,還要讓他受到比他加諸於別人身上的十倍百倍的痛苦!讓他也嚐嚐那種慢慢煎熬的滋味兒!”
激憤的小人兒說到這裡頓了頓,似乎仍舊覺得說的不夠,接着道:“人活着就要痛快淋漓,就要有一個人的血性。都像你這樣,那活着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行屍走肉而已!”
懶洋洋的小人兒終於被激動的小人震懾住了,不再說話。
周晨也經歷了激烈了思想鬥爭,慢慢地擡起了頭。
以德報恩,以直報怨!
一個人既然生活在社會中,就要爲他所做的一切負責。種豆得豆,種瓜得瓜,一切皆有因果罷了。
轉回來坐下,聽着春兒把事情彙報完畢,周晨的酒也恰好喝完。揮手,換了一套純棉白色連衣裙,周晨走出空間,拿出手機,輸入一串號碼,按下發射鍵。
“你好,周姐!”熟悉了以後,俞榕私下就稱呼周晨周姐,這讓兩人的關係顯得更加輕鬆和親切,“今天,工程處……”
“停!”周晨把彙報工作的俞榕止住,接着吩咐道,“放出消息,就說我們第二筆投資五個億即將注入。”
俞榕微微一愣,公司奠基前,周晨已經將投資的兩個億資金全部注入了。現在整個先期建設的投資預算還不到一個億,怎麼周晨又要投入五個億?
不過,俞榕始終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周晨首先是老闆和員工,然後纔是朋友姐弟。所以,對於周晨如此肯定的決議,他沒有問爲什麼,也不會問。
稍稍一愣之後,立刻答應道:“好的,我馬上通知財務部的員工去辦!”
“不,”周晨很果斷地否決了俞榕的話,“讓財務部譚洋通知各大銀行,讓他們自己來報計劃。確定誰的合作最有誠意,我們再將資金落地。”
自從俞榕到位之後,在工作方面,周晨差不多是完全放權的,很少過問日常事務,他雖然一直堅持彙報,但她也從未如此直接地否決過他的意見。
今天的周晨讓俞榕感到有些不同,但他很明白,她的異樣與他無關,針對的也不是他。
俞榕立刻毫無條件地答應下來:“嗯,我這就讓譚洋去辦。”
譚洋是招聘的五個職業經理人之一,擅長財務管理,做了莊園籌辦處的財務部主管。工作也非常出色。
可以說,這一次項目上馬雖然很匆促,但無論是俞榕還是五個職業經理人的表現,都讓周晨非常滿意。
掛斷電話,周晨長長地吁了口氣,彷彿放下一個長久以來揹負的包袱一般,感到分外的輕鬆。
遊戲已經開始,至於結果如何,那就看參與進來的人怎麼做了。或獎品豐厚,或永陷沉淪……
擡眼望向窗外,已近黃昏。周晨拿起房間電話,正要打電話給慕容瑒,門外恰巧響起了敲門聲。
呵呵,居然這麼巧!
周晨眉眼彎彎,翹着嘴角走過去開門。
門打開的同時,周晨笑着道:“正要給你打電話……”
待看清門外的人,周晨愣了下,隨即失笑道:“怎麼是你?”
“哎?你不說正要給我打電話嗎?一定是想我了,我與你心有靈犀,當然要立刻飛到你的身邊來了……”南雲挑着眉,口花花。讓周晨恨不得一拳把笑的很欠扁的他打飛!
周晨白他一眼,轉身走進房間。
她每天都在空間裡休息,這個房間中壓根兒沒什麼需要避諱的,所以讓南運進來,周晨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走回來,周晨繼續給慕容瑒打電話。
“周晨?睡得好麼?”電話接通,慕容瑒很快接了起來,接着他溫潤的聲音就從話筒裡傳了過來。
“嗯,很好。你呢?上午你可是累壞了!”周晨笑得很美,聲音很動聽,卻讓一旁的南雲有些酸澀。
那個小子是得了先機,但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我沒事了。”聽到周晨對自己的關切,慕容瑒很是開心,“晚上先吃什麼?”
“呵呵,我第一次來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裡知道什麼好吃。你決定吧!”周晨說着,與慕容瑒約好十分鐘後出發,掛斷了電話。
“想知道哪裡好吃還用得着那小子?我小時候可是在廣州長大的。”南雲的笑容很燦爛,長得也很帥,但那懶洋洋的聲音,卻把對這分美好的印象給破壞了。
周晨斜睨他一眼,也不理會他,徑直走進洗手間,梳了梳頭髮,拎起她的揹包,打開門,道:“我要去吃飯了!”
南雲對周晨視若無人地自由進出洗手間的隨意很有些適應不良,正呆愣着,聽到周晨的聲音,急忙笑着跟了上去:“呵呵,我也正好餓了。”
對南雲這種賴皮行徑,周晨是毫無辦法。兩人走出房門,慕容瑒也正好從對面的房間裡走出來。看到一起和周晨走出來的南雲,不由微微一愣。
“呵呵,南雲,你也到了?”愣了一下,慕容瑒立刻回過神來,淡然地和南雲打個招呼,自然地走過來,接過周晨的揹包,道,“走,我們去吃飯吧!”
周晨微笑着點點頭,跟着慕容瑒一起向外就走。
被兩人無視了的南雲怔了一下,摸摸鼻子跟了上去。
走出賓館,沒有看到車,南雲訝然道:“慕容,你小子不會打算讓我們走着去吃飯吧?”
慕容瑒斜他一眼:“沒人逼你去!”
“嘁,你小子,在部隊裡搞二十公里野外拉練,你可從來沒贏過我!”南雲走着周晨的另一邊,笑着道,“若是你待會兒走不動,我可以揹着你哈!”
周晨微笑道:“謝謝!”
心裡卻在想,若是南雲真的要揹着她,她要不要試試從空間裡搬一塊石頭來讓他揹着?
三人出了賓館,向東走了一會兒,斜斜的折向北,很快走到一條江邊。
珠江三角洲雖然經濟發達,這裡的環境保護整理的卻不錯。江面上很乾淨,兩邊的堤岸綠化的非常好,沿着江邊走來,江風帶來淡淡的水香,一天的暑熱頓時消散。
走着走着,南雲突然撿起一塊小石片,彎腰貼着水面擲了出去。石片擦着水面跳躍着,激起一朵朵漣漪。
“一,二,三……七,呀,南雲你好厲害啊,居然跳了七次!”周晨笑着讚歎。
南雲笑的一臉燦爛,斜睨了慕容瑒一眼:“小子,你我來比試一局?”
慕容瑒淡笑着搖搖頭,“可以啊,從現在我們比賽木頭人!”
南雲張了張嘴,猛然醒悟後閉緊了嘴巴,狠狠地瞪了慕容瑒一眼,低頭走路。
周晨看着兩個大男人搞笑,樂得看熱鬧。趁着兩個人不注意,周晨偷偷拿了一片石頭擲向水面--
一,二,三,四……呃,居然直接跳到了對岸的草叢裡去了!
前邊,慕容瑒察覺到周晨落後,已經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周晨暗暗吐吐舌頭,偷笑着跟了上去。
晚飯,是在一家很有特色的土雞館吃的。一道道用純綠色無公害的山養土雞做的菜端上來,周晨很搞笑地從揹包裡拎出一個大號的杯子。
南雲瞪瞪眼,周晨笑眯眯地打開杯蓋兒,立刻一陣濃郁的香味兒飄散開來。
“這是什麼?”南雲詫異地搶過杯子,先小心地聞了聞,隨即就是一大口,酒已入口,南雲立刻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哇,這是什麼,酒?這麼好喝!”
周晨已經把杯子搶了回來,白他一眼,給自己和慕容瑒倒上。
“嘿嘿,給我也倒上。”南雲拿着自己的杯子笑得一臉諂媚。
見到南雲這副難得的模樣,周晨不由失笑,給他也倒了滿滿一大杯。
菜很香,山養的土雞肉質鮮香勁道,一點兒腥味也沒有,只有濃郁純正的雞肉香味兒。又有周晨的百果陳釀,三個人吃的特別開心。
吃罷飯,夜色已經籠罩了大地。三個人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
“這麼早就回去睡覺,真無聊!”南雲嘟噥着,轉眼他又興奮地道:“周晨,我知道一個有趣的地方,你肯定喜歡,要不要帶你去看看?”
周晨看着南雲很神秘的樣子,有些疑惑。南雲也就是喜歡開玩笑,原則性的問題上他還不至於沒譜。
慕容瑒皺皺眉,問:“你今晚要去那裡?”
南雲咧咧嘴:“這不是閒着無聊嘛,反正明天公盤還不開始,不如今晚去哪裡玩玩,說不定還能遇見啥好玩意兒呢!”
周晨疑惑地看看兩人,“你們說的到底是什麼地方。”
“嘿嘿,你先別問,回房間趕緊睡覺,到了點兒我去叫你。”周晨也看出來了,她越是表現的好奇,南雲越是保密。
索性,她也不問了。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回到賓館房間,周晨照例進了空間。
遊會兒泳,周晨拿了一塊基本沒有靈性的賭石練手。
風刃過後,露出了內裡青白色卻沒有水頭的玉肉。周晨用靈力把上邊的雜質抽掉,然後灌注進一絲靈力,青白色的玉肉立刻變得晶瑩水潤起來。
嗯,差不多算個芙蓉種吧。看了看翡翠的形狀,周晨琢磨着做個什麼雕件,恰看到一隻紫玉蜜蜂從不遠處飛過,心中一動,跟着這隻蜜蜂,一路觀察着蜜蜂,看它震動着翅膀,兜個圈兒,落在一朵山茶花上,潔白的茶花,嫩黃的花蕊,紫色的蜜蜂……構成了一副完美生動的圖畫。
周晨意念一動,已經回到大青石上。靈力凝聚,把那塊翡翠托起,懸在半空之中。
然後,細小的碧焰包裹住翡翠只一息,隨即一個凝水術,然後是大風刃雕出大體的輪廓,小風刃雕出一片片層疊的花瓣,花蕊,蜜蜂。更細小的風刃,則琢磨出花瓣的筋脈,花蕊的花粉,蜜蜂半透明的翅膀,和翅膀上的筋絡,還有蜜蜂的觸角,蜜蜂身上極細小的毛茸……
定型後,一個柔水術完成了拋光。然後,周晨分出一絲極細微的金屬性靈力,灌注成金黃的花蕊。一絲極細微的水屬性和火屬性先後灌注進小蜜蜂的身體,形成了濃紫的身體和粉紫的翅膀……
呼,完成了!很好看!
周晨欣喜地看着手中茶花蜜蜂簪子,看着自己雕工又有了進步,周晨決定再接再厲,立刻又取了一塊一百多斤重的低等毛料,再次從第一道工序解石開始……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周晨心頭一跳,正在雕刻的一隻螞蚱立刻斷了一條後腿,成了一隻殘廢。
周晨皺皺眉嘆息一聲,把未完工的螞蚱和斷腿放到一邊,一轉身,纔看到在自己周圍,竟然放了二三十件各種各樣的玉雕成品。
忙碌着不覺時間,沒想到竟然雕成了這麼多!
周晨搖頭笑笑,把這些練手的成品收起來,雖然翡翠原料一般,但當小禮物送人還是不錯的。
換了墨綠色的真絲連褲衫,只在胸前別了一支剛剛雕刻的蜻蜓胸針,用那隻茶花髮簪把頭髮綰在腦後,走出空間,把房門打開。
南雲和慕容瑒一起站在門外,看到周晨很精神奕奕地走出來,兩人同時一笑。
“是不是好奇的沒有睡,一直等着啊?”南雲壞笑着低低地說了一聲,接過周晨手上的揹包,帶頭向外走去。
“要不要拿一件外衣,夜裡風涼。”慕容瑒輕聲地提醒,周晨心中一暖,微笑着搖搖頭。
南雲在前邊走着,也沒回頭,撇嘴一笑,“風涼?風涼纔好啊。我不怕冷,到時候,可以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周晨穿。”
“嘁,你還是自己留着吧。”周晨嘟噥着還了一句。南雲就是嘴巴欠,不理會他,他自己無趣就不會繼續說了。
下樓,慕容瑒的車子和另一輛越野車已經停在了院子裡。
三人坐進汽車,除了司機,還跟着四個人。
畢竟是半夜到那種地方去,雖然不一定真的會遇到危險,這些大家族的公子們也不會隨意地 將自己置身在險地。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周晨暗暗發了個感嘆,乖乖地坐在車中,很好奇地猜測着,南雲和慕容瑒明顯都不陌生,卻又讓他們兩個人這般謹慎小心的究竟是什麼地方。
車子從平洲出來,一直向東,因爲是深夜,路上雖然有車,卻不再擁堵。車速保持着全速的狀態下,半個小時後,已經進入了廣州市區。
在夜晚,人很難有準確的方向感。周晨也不操心路程,很放鬆地看着車窗外璀璨美麗的廣州夜景。
車子轉了好幾個圈,終於在一條街道口停了下來。在這個街口,已經停了不少車子,其中不乏上百萬幾百萬的豪車。
周晨的心裡仍舊疑惑着,跟着慕容瑒和南雲一起往裡走,四個身體健壯的年輕人跟在他們後邊。
一走進街口,就看到整條街道上,擺着一個個小攤子,每個小攤上或放着一盞小檯燈,或挑着一盞小小的燈泡,也有的乾脆拿着一支手電筒當做光源。
擺攤的人多,來來往往逛街的人也不少,微弱的燈光暈照下,人影晃動,來來往往的,讓這個夜市充滿了一種神秘的色彩。
哈,她終於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
鬼市!一定是鬼市!
何爲“鬼市”?“鬼市”即夜間集市,至曉而散,又稱“鬼市子”。
最初的 “夜市”以售賣估衣爲主,其他貨物魚目混珠,既有來路不正,也有珍奇物品,更有假貨蒙人,所以人們又把夜市稱爲“鬼市”。北京城清朝末年“鬼市”極盛,一些皇室貴族的紈絝子弟,將家藏古玩珍寶偷出換錢,亦有一些雞鳴狗盜之徒,把竊來之物趁天黑賣出,古玩行家經常揀漏買些便宜。
雖然時代變遷,但“鬼市”始終沒有離開清末時發展起來的大方向--和以前一樣包羅萬象。
金石、字畫、玉器、古玩,傢什雜物,奇奇怪怪,無所不包。鬼市最大的特點是離不開“舊”和“奇”。
不少東西在外面商店難覓蹤跡,而在“鬼市”裡卻能親眼目睹。一般來說,幾乎帶點文化味的小玩意兒、有點年頭的古籍舊書,“鬼市”應有盡有。
周晨好奇地看着街道兩邊的一個個小攤子,這些攤子都不大,有的撐一張行軍牀,把貨品擺在上面。有的乾脆在地面兒上鋪塊布,擺上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兒,也算一個攤子。
一路走過來,周晨看到的都是些看起來很舊的物件兒。有書籍、錢幣、瓷器……周晨對這些東西一點兒不懂,也談不上什麼興趣,所以一直都沒有細看。
正走着,迎面走過來一個黑黢黢的影子,周晨正扭着頭看旁邊攤子上的東西,慕容瑒和南雲都走在周晨的背後,三人都沒注意到,那個人就直直地向周晨撞上來。
察覺到有陌生氣息靠近,周晨周身的靈力立刻自動展開防禦。那人高高大大的,還沒碰到周晨呢,突然被一股極大地力量彈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一個賣舊書的攤子上。
“哎喲!”
嘩啦……
慕容瑒和南雲急急地靠過來,把周晨護住,並焦急地問:“怎麼樣,有沒有撞到你?”
周晨微笑着搖搖頭。目光看着摔出去的男子。幸虧周晨及時察覺到,收斂了護身靈氣的力度,否則這個男人就不止是摔一跤了,即使沒有性命之憂,只怕也要在牀上躺上個一年半載的。
那個男人摔得不算重,心裡更掛記着當時手中抱着的東西,所以只是痛呼了一聲,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低頭看到已經摔成碎片的瓶子,竟發起呆來。
慕容瑒和南雲把周晨護在身後,看着那個人同時皺起了眉頭。
若是故意碰瓷兒的,他們倒好處理,像這個人看起來竟是個老實的,而且極看重他那個瓶子,這樣的情況倒變得難以處理了。
看着這個人的樣子,周晨也覺得有些不忍心。雖然這件事的發生不是她的錯,但畢竟是她看東西忘了注意路況,沒有控制好護體靈力將人家彈了出去,才讓人家摔壞了東西。
若是這個男人願意接受金錢的補償,她也樂意出這個錢。現在她也不差這點兒錢。
周晨正欲上前詢問,就看到一個六十來歲的老男人呱嗒呱嗒跑了過來,一邊兒跑還一邊兒喊着:“孽子,趕快把瓶子給我拿回來,老子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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