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行宮之中,熱鬧非凡。儘管京城天氣已經開始炎熱,但是因爲朱雀行宮靠近山腳,宮中水域寬廣,植被茂密,卻竟是舒適如春。
燕雲衫帶着誥命們,和特別邀請的衆大臣女眷,一行人浩浩蕩蕩在湖邊遊玩。
沿途的亭子和回橋,都擺下果品茶點。燕雲衫和那些誥命、夫人們繞湖而坐,一邊欣賞那些盛開的蓮花,一邊有宮中樂坊安排的歌舞,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因爲是難得的盛會,管昭儀和秦婕妤也在邀請之列。雖然秦婕妤階位低於管昭儀,但兩人還是被安排在燕雲衫左右並列而坐。
看着燕雲衫總是跟秦婕妤私語不斷,管昭儀心中甚是不快,便藉口更衣,起身離開席位。
沿着湖邊的青石堤岸走進一片垂柳林中,管昭儀悶悶不樂地坐在一樽石凳上,撇嘴道:“真不知道那些破荷花有什麼可賞的,吵得跟個集市一般。”
“說的是呢。”陳尚宮急忙附和道:“那些有封號的誥命們還好些,臨時請來的官員女眷,確實參差不齊。”
“哼!燕雲衫爲了彰顯自己的母儀天下,不惜叫來那麼多粗俗村婦,真是讓人看不起。”
管昭儀發完牢騷,轉臉看見遠處一片繁花似錦掩映在綠色的矮灌木後面,便站起身來道:“那裡看上去倒是比那些破荷花好看多了,扶本宮去看看。”
陳尚宮急忙扶着管昭儀向那邊走去。
那矮灌木後面是一片盛開的正好的月季,五顏六色,均有一人多高,花朵都如雙拳那般大小,美麗異常。管昭儀心下喜歡,忍不住走近了欣賞。
正看着,突然覺得旁邊似乎有人說話。管昭儀愣了一下,仔細聽來,竟然是宇文睿澤的聲音。
今日荷花會,兩位皇子和公主都是陪着燕雲衫來的,但是因爲覺得荷花會沒意思,三個孩子便自己跑開玩耍。
燕雲衫一向對於他們疼愛有加,便也由他們去了。
此時聽見宇文睿澤的聲音,管昭儀想,必定是兩個王子在玩耍。對於皇子們,她一向不喜歡,便也
不打算暴露行蹤,只想悄悄避開他們。
想着,便悄悄往另一邊走去。剛走到灌木叢旁邊,便聽到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很小聲地道:“郡王放心,我們不會傷害皇后。”
管昭儀心中一驚,心道:這是怎麼回事?當下好奇心頓起,也顧不上儀態高貴,撩起裙襬蹲下來,透過矮灌木的縫隙望出去。
只見在另一端,立着幾個人,其中一個確實宇文睿澤,但另外幾個太監裝束的,卻似乎陌生得很。
只見那幾個人朝宇文睿澤點點頭,突然都自懷中掏出一方黑色面巾套在臉上,接着伸手將身上太監的衣服撕掉。縱身一躍,彷彿一隻只黑色的鳥兒,悄無聲息地越進那片柳樹林中,看方向,確是往荷花會去的。
管昭儀震驚萬分,伸手捂住嘴巴,跟陳尚宮兩個儘量蹲的更低一些。
管昭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宇文睿澤竟然跟外人串通來謀害燕雲衫。
“娘娘,怎麼辦?”陳尚宮見宇文睿澤和那些人遠去,急忙輕聲問道。
管昭儀冷笑一聲道:“什麼都不辦,看熱鬧吧。”
湖邊,荷花盛會上,燕雲衫正在跟秦婕妤說笑着,突然覺得旁邊一陣冷風拂過,心中一驚,轉身竟然看見一個黑衣人已經撲到跟前。
“娘娘!小心!”月兒大喊着伸手將手中托盤扔過去,那黑衣人向後一躲,燕雲衫趁機站起身來跑下座位。
此時已經有幾個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殺進來,那些誥命、女眷們哪裡見過如此場面,都嚇得大聲尖叫,紛紛亂竄。反而將外面御前侍衛的兵馬擋住去路。
燕雲衫身邊的侍衛已經跟那些黑衣人短兵相接,廝殺起來。燕雲衫被兩個侍衛護着往外走。突然又有兩個黑人從天而降,跟那兩個侍衛殺在一處。
“母后,小心!”宇文睿澤突然出現,伸手拉着燕雲衫道:“走這邊!”
燕雲衫絲毫沒有懷疑地跟着宇文睿澤走出來,邊走還邊問道:“澤兒,你怎樣,沒受傷吧。”
“多謝母后關心,孩兒沒有受傷。”
宇文睿澤悶聲答道,腳步卻不停,一直往前疾行。
燕雲衫看着宇文睿澤的背影,突然覺得很不對勁,猛地站住腳步道:“澤兒,你這是要將本宮帶到何處?”
那宇文睿澤慢慢轉過臉來,對着燕雲衫陰陰一笑道:“母后,兒臣帶你去見父王。”
燕雲衫一愣,心下暗道:不好!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只覺得後脖頸一痛,眼前漆黑,便失去了知覺。
那個“宇文睿澤”冷笑一聲,伸手卸去僞裝,居然是黑龍衛用易容術和縮骨功裝扮而成。他伸手將燕雲衫扛在肩上,飛快地向朱雀宮後牆跑去。
侍衛們從四面八方追來,因爲黑衣人扛着燕雲衫,原本想放箭的侍衛們也不敢貿然造次。黑衣人們身手敏捷,見已經得手,加快腳步,幾個起落已經飛出牆外,不見了蹤影。
………………
“燕雲衫……”冷冷的熟悉聲音在耳畔迴響,燕雲衫彷彿在哪兒聽過,卻又想不起來。
一盆冷水潑在臉上,燕雲衫打着哆嗦睜開眼睛。
“宇文琰!”一眼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燕雲衫居然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那種從前世帶來的深深的厭惡和恐懼,永遠烙印在她的心靈深處,始終無法抹去。
此時,她正坐在一把椅子上,上身纏着一圈粗粗的繩索,跟那把椅子綁在一起。
她不知道這處陰暗的地方是哪裡,看上去像是一個山洞,想來應該是京郊的山裡。
如此看來,宇文琰並不想逃走,他竟然還死守在京城周邊。
見燕雲衫睜開眼睛,宇文琰冷冷地道:“咱們又見面了,還真是久違了。”
燕雲衫毫無表情的眼神淡淡地望着宇文琰,道:“廢太子殿下,你將本宮綁來,意欲何爲?”
“哼!你果然還是那麼不知死活!”宇文琰慢慢地站起來,走到燕雲衫跟前,伸手抓住兩邊的椅子扶手,俯下腰來,冰寒的目光近在咫尺地盯着燕雲衫。
“真是奇怪呢,咱們之間鬥了那麼久,本王竟從未這麼近的看過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