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郊獵場,寬闊的跑馬道上,宇文睿小小的身子彷彿粘在馬上,繞着馬道一陣狂奔。
燕雲衫坐在旁邊的亭子裡,微笑地看着。
“看到太子殿下,我常常會想到皇上小時候呢。”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燕雲衫轉頭微笑着道:“今天公主來的時候不見你陪着,竟然有空來獵場。”
來人正是李杭,他笑笑坐下道:“比起朱雀行宮,我更喜歡這裡。而且,我還是太子的老師,怎麼能在學生練武的時候缺席呢。”
“今天見到思燕了。”燕雲衫轉過頭,繼續看着遠方:“她長得很像李卿。”
“恩,還好性格不像。”李杭嘆口氣:“卿兒太過驕縱,所以我不想將思燕總放在長公主身邊。”
燕雲衫思慮道:“我聽皇上說過,你想讓思燕到宮中做伴讀?”
“對,讓她跟太子和安平公主一起,由太子少師好好教着,會更有出息。”
這時候,另一匹馬也疾馳而至,馬上的少年英眉眼間頗有些宇文琰的影子,正是宇文琰的兒子宇文睿澤。
李杭見了皺皺眉頭道:“廢太子,還是沒有音訊麼?”
燕雲衫搖搖頭:“沒有,當初以爲他定會逃往北疆衛蘭國,但是卻並沒找到他一絲一毫的蹤跡。”
“我曾想到其實他也有可能跑去南方,因爲範氏戶籍就在南方衢州,範家在衢州稱霸一方,擁有整片的衢州茂山。那裡地勢複雜,山勢險峻,地方又大,即使藏幾萬兵力都不會被發現。”
“哦?那爲何沒有對皇上提起?”
燕雲衫笑笑,表情無奈地道:“你也知道,皇上那性格,始終是不願意手足相殘到趕盡殺絕的地步。雖然我說了,但他也未必聽。”
李杭嘆口氣道:“皇上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聽說那管昭儀自持生了皇子,又有神威將軍的靠山,在宮中對娘娘很是不敬。”
“她年紀還輕,又嬌生慣養,這樣也是難免。若跟她計較,倒顯得我不夠賢惠大氣。”燕雲衫平靜地道:“再說今時不同往日,皇上畢竟不是岱王了。”
說罷又笑笑,對李杭道:“你既知道如此不好,就好好待公主。莫要總是冷落她,讓她傷心。”
“我跟皇上不同。”李杭擡起眼睛看着燕雲衫道:“皇上當初娶娘娘是因爲真愛,我娶長公主是因爲……”李杭咬咬嘴脣,停了停道:“娘娘知道原因。”
燕雲衫迴避着李杭的目光,輕聲道:“我自是知道你爲了皇權的集中,你以爲長公主就不知道麼?只是她既知道,還心甘情願地嫁給你,也是深情厚誼,你說呢。”
“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
突然,李杭耳中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多年征戰的經驗,讓他驚覺那聲音的不祥。只在一轉念間,手中一個茶杯已經衝着跑道上正疾馳而來的宇文睿泓打過去。
四周人等都被李杭的舉動震驚到了,只是還未及反應過來,就聽見“當”一聲響。那杯子應聲碎成兩半,一支利箭擦着宇文睿泓的肩膀就飛過去。
“泓兒!”燕雲衫驚呼着想要上前,卻被李杭攔住,對旁邊的侍衛喝道:“保護娘娘!”
自己則飛身跳進馬道,幾個起落已經到了宇文睿泓身邊。
利箭被杯子阻擋,力道大減,方向也偏離,卻射到了宇文睿泓乘騎的馬兒身上。
就見那馬受驚人立,一陣陣嘶鳴。宇文睿泓猝不及防,一個跟頭從馬上摔下來。
還好李杭及時趕到,一把接住宇文睿泓,急聲道:“太子,沒事吧。”
“沒事!”宇文睿泓小臉都被嚇白了,卻依然咬緊牙關,不禁讓李杭心生敬佩。
李杭迅速將宇文睿泓抱起來,飛奔回亭子。亭子四周已經被侍衛團團圍住,燕雲衫拉着宇文睿泓,只見他肩頭衣服已經撕破,滲出血來,急忙讓月兒給他包紮。
就在此時,突然馬道上的幾個奴僕甩掉僞裝,抽出長刀向亭子飛撲而,而馬道四周的樹林裡也飛身躍出十幾個蒙面的黑衣人。
“有刺客!護駕!”李杭厲聲喝道。
一個侍衛急忙拿出一枚響箭,向天空盡力射去。刺耳的聲音劃破馬場的寂靜,響箭在空中炸裂,生
出一團濃煙。
黑衣人顯然很清楚大內侍衛這些招數,見響箭射出,動作立刻快了許多,瞬間分成兩批向燕雲衫等人殺過來。
就在此時,宇文睿澤騎着馬飛奔而來,見着眼前的情景,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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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雲衫見狀急忙喊道:“澤兒!快跑!”
卻有兩個黑衣人動作更快,飛身一躍,上了宇文睿澤的馬,駕着便往外奔。
宇文睿澤拼命抵抗,卻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就那樣被劫持着,身不由己地往外跑去。
此時剩餘的黑衣人已經涌到亭子四周,跟那些侍衛廝殺起來。李杭擋在燕雲衫和宇文睿泓身邊,奮力地保護着他們。
正在此時,獵場的守衛軍已經得到信號殺來,那些黑衣人眼見不敵,一個唿哨,紛紛撤退。
李杭眼疾手快,鋼刀向前一擲,一個黑衣人被打中小腿,從飛騰的半空中落下,重重摔在地上,立刻被守衛軍擒住。
“快去救成郡王!”燕雲衫衝着守衛軍喊道,一隊人馬立刻衝出去向着宇文睿澤被劫持的方向追去。
李杭走到那個俘虜面前,厲聲道:“你們受何人指派來刺殺皇后?”
那黑衣人艱難地擡起頭看了看李杭,突然雙眼一翻,向後倒去。
李杭急忙上前扯下那人蒙面的黑布,見他已經七竅流血,中毒而亡,顯然是自裁了。
燕雲衫看着那死去的黑衣人,面露驚恐地道:“這種死法,我見過,這是當年宇文琰的黑龍衛,那些死士不願被擒,都會如此。”
“娘娘意思……這是廢太子曾經的私衛?”
燕雲衫點點頭,沉聲道:“當年宇文琰失蹤,黑龍衛也不見了蹤影。若說是誰能將宇文琰悄無聲息地帶出御苑行宮,而且這麼多年不被發現蹤跡,也只有黑龍衛能做到。”
李杭聽了猛地想起什麼,道:“若娘娘說的是真的,那這次他們來的目的,難道只是要劫走成郡王?”
“或許還有殺了我。”燕雲衫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不管是爲了什麼,宇文琰,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