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定定地看着燕雲衫道:“岱王妃,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一切都太順利了?”
燕雲衫微蹙雙眉,不知道李卿是何意。
李卿笑笑,轉身看向御花園寬闊的湖面:“利用岱王身邊的勢力,和你那點小聰明,將太子擊的節節敗退,你是不是很得意?”
燕雲衫聽出李卿語氣中的不善,笑笑道:“李側妃何出此言?臣妾不過一介女流,哪裡能左右朝政大事。只不過在岱王殿下身邊,盡到妻室的責任而已。”
“岱王妃說得對,做妻子的,就該在自己的夫君身邊盡到責任。”李卿目光微寒:“父親一直對岱王妃讚譽有加,我也必要學學您的才華纔好。”
說着李卿轉過身,直直盯着燕雲衫的眼睛,沉聲道:“從今天起,我也定要好好輔佐太子殿下。雖然我不似岱王妃那般名聲在外,卻必會傾盡全力而爲之。”
燕雲衫心中一驚,她知道李卿恨自己入骨,性格又偏激倔強。若是說出這話來,便必定能做到。
雖然國舅爺一心扶持宇文琮,但面對自己的女兒,畢竟不是一般人等。李卿若真的日後處處跟自己作對,想來必定是極難對付的。
燕雲衫心中雖然不安,表面上卻依然平靜道:“李側妃說的極是,爲人妻者自然該以夫君爲綱常,盡力輔佐。”
“哼!燕雲衫,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我都不是以夫君爲綱常的人。”
李卿冷冷地道:“跟你一樣,我也根本不在乎什麼身份,不在乎榮華富貴。只在乎一件事,就是將你給我的痛苦都還給你!就像你對範如珍做的那樣!”
燕雲衫直視着李卿的眼睛,知道她並不是說說而已。若是真的跟自己作對,李卿一定有這個能力和頭腦。
燕雲衫沒想到,前世幾乎沒什麼交集的李卿,竟然在今生搖身一變成爲自己新的對手。
想到這裡,燕雲衫面色沉靜地道:“李側妃的意思臣妾明白了,今後同爲妯娌,還請李側妃多多指教。”
李卿臉色變了變,鼻子中哼一聲拂袖而去。
長平國的皇帝都是戎馬出身,喜歡打獵。因此
每年都會有幾次東郊獵場的圍獵大會。
進入十一月,正是禽鳥肥壯的時候。皇上宇文軒帶着皇親國戚和王子們到東郊獵場圍獵。
這一日,王子們在馬廄挑馬,燕雲衫等女眷在旁邊涼亭中觀看。
宇文琰指着一匹毛色黑亮,膘肥肉壯的馬對宇文琮道:“三弟,這是前些時候剛從西域進貢來的大宛馬,要不要試試看?”
宇文珏看着那馬被兩根繮繩拴着,還不住奮蹄嘶鳴,面露擔憂地道:“此馬看上去性子很烈,哥哥們都不要試了。”
“哈哈,江南的水鄉太溫柔,把你的男兒血性都磨沒了麼?”宇文琰鄙夷地看着宇文珏:“老四,你真該好好去北疆歷練一下,幾場仗打下來,便什麼都不怕了。”
這明顯揶揄的話,卻並沒讓宇文珏有絲毫不悅,反而毫不在乎地笑着說:“皇兄不用這樣激勵臣弟,臣弟沒有三哥的本事,就只學皇兄一般,在京城耍耍嘴皮子不也一樣過得很好。”
宇文琰臉紅一陣,白一陣,剛要發火。宇文琮插話道:“不就是一匹馬,我在戰場什麼馬沒見過。經常斬殺了敵人直接上他的馬接着廝殺,哪裡會有馴馬師提前馴好的。”
說罷示意大家都從圍欄裡出去,他獨自走上前,面對着那匹大宛駿馬。
大宛馬也盯着宇文琮,不停地揮動着脖子,不耐地打着響鼻,那兩條拴着的繩子被拽的“吱吱”作響。
亭子裡的女眷們也都停止了說笑,看向馬棚。燕雲衫緊張地站起身來,立在亭子邊緣緊緊盯着那匹看上去似乎隨時會掙斷繩子的馬匹。
宇文琮盯着大宛馬看了一會兒,伸手小心翼翼地解開一邊的繩子,那馬兒立刻晃着頭蹦躂起來。
宇文琮神色專注地猛地解下另一邊的繩子,趁大宛馬沒注意,一個飛躍縱上馬背。
大宛馬嘶鳴一聲,立刻人立起來。宇文琮一手緊抓着那根繩子,一手緊緊抓住大宛馬的鬃毛,任它蹦來晃去,始終如釘在馬背上一樣。
燕雲衫看的緊張,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突然身後一個聲音淡淡地道:“這樣的陣勢,對岱王來講,不過是
小事一樁,你用不着如此緊張。”
燕雲衫知道是李卿,但卻顧不上理會她,只緊咬牙關,目不轉睛地看着馬場上的宇文琮。
只見那大宛馬前竄後跳的無數次,宇文琮還是牢牢地坐在馬上。大宛馬見甩不下宇文琮來,突然嘶吼一聲,從馬場上一躍而起,竟然跳過一人高的欄杆向外面跑去。
“快!快跟上!”宇文珏急忙跳上一匹馬,指揮着侍衛們跟上。
燕雲衫心中一驚,正着急自己不會騎馬的時候,視線掃過宇文琰,卻發現他竟然彷彿對着什麼方向輕輕地點了下頭。
雖然動作很輕,但看在燕雲衫眼裡頓時彷彿有什麼擊打在心上,一陣戰慄。
因爲宇文琰點頭的方向,燕雲衫看見範如飛帶着兩個陌生的侍衛匆匆走進旁邊的樹林中很快不見了。
馬場這裡其實是個地勢開闊的小山頭,宇文琮和大宛馬跑走的方向,正是山下,而範如飛走進的樹林裡卻正好能看到通往山下的路。
這山包並不大,若是一個好的弓箭手,加上一張有力的強弓,射到山下目標不費吹灰之力。
燕雲衫越想心中越不安,立刻將月兒叫過來偷偷囑咐幾句。
月兒點點頭,趁大家不注意,悄悄退出亭子,往後面走去。
宇文琮被大宛馬的確已經帶到山下,那大宛馬有千里追風之稱,狂奔起來別的馬很難追上。因此很快便將宇文珏和侍衛們甩的遠遠地。
宇文琮一向是戎馬出身,現在看大宛馬奔跑的速度和耐力,心中也知道定是一匹好馬。不禁激起心中征服的慾望,竟也不打算勒繮,就任由那大宛馬瘋跑下去。
正跑的盡興,宇文琮卻突然在耳邊呼呼的風聲中聽到一絲不和諧的雜音。那雜音非常熟悉,幾乎聽到便立刻辨識出來。宇文琮心中一驚,右手本能地勒住繮繩。
大宛馬奔跑之中突然被勒住,一時收不住腳,作勢要歪倒。不過饒是大宛神馬,緊急關頭竟後腿使力,硬生生踏住塵土挺住跌勢,兩條前腿沖天立起,化解了巨大的衝力。
幾乎同時,一隻利箭閃着寒光,呼嘯而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