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鳩收穫了地魂珠,和虞魁回到了鬼城,並在衆鬼靈的目送下離開。
他們前腳剛剛走,後面的鬼城就混亂了。
靈鳩的目光看得很遠,有了地魂珠之後,鬼城中的一切,哪怕是不在視線之中也能夠看得清楚。
這時候的鬼城的鬼靈們竟然開始互相的吞噬廝殺,他們不管身邊是否有危險,只管看到誰就吞誰。
虞魁對此一點都不意外,“這些歲月來,不是我在制衡的話,他們早就互相殘殺了。”
“爲什麼?”靈鳩問。
虞魁看着她笑了下,那是一種看似複雜,又好像很簡單的笑容,有點悲哀:“沒有記憶沒有目標也沒有希望,他們的本能中就有吞噬其他鬼靈的慾望,以前我無聊希望‘人’多點才制止他們,讓他們連這點本能都不能去做。”
靈鳩不言。
虞魁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等他們吞噬完了,應該就會出一個新的首領,到時候那個首領無聊了,也會做和我一樣的事情吧。”懷疑的看着靈鳩,“你不會同情心氾濫了吧?”
“如果我說是,你信嗎?”靈鳩仰頭對他燦爛一笑。
虞魁一怔,看着這笑容愣神了兩秒,才撇開了目光看向別處,冷笑:“不信。”
靈鳩不解釋,繼續往離開鬼城的方向走,沒多久看到了之前的那片無盡的忘川花海。
看着這片勾魂攝魄的花海,靈鳩心想:她不是同情心氾濫了,只是更加確定了自己要做什麼。也許一切都自有定數,帝九的一世她有着不完整的記憶,現代宅女的記憶依舊在腦海,忘卻了冰冷,卻記得那時候在她最失魂落魄的時候,是妖鬼給她溫暖,對她伸出援手,最後真正能夠讓她真心話的也是妖鬼。
來到這世上初見宋雪衣,初次也是錯把他認成了妖鬼。
看的多了,聽的多了,人活在世上總是要有個目標和承擔某些責任。
靈鳩想着想着,心境忽然豁然開朗,不管一切是否自有安排,是否有人在暗中操控,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做任何的事情是不是至於她的本心,只要是她真的想要去做的便去做好了,往後真的發生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好。
跟在她身邊的虞魁最先感覺到她的變化,那股豁達靈動的氣韻更加的逼人了。
虞魁輕輕扯了扯嘴脣,低聲嘀咕道:“明明是頭妖孽,卻比仙更想仙,真是撞鬼了。”
靈鳩好像沒有聽到,笑道:“忘川花,忘川花,以後改名叫往生花吧。”
虞魁又是一怔,呢喃着:“忘川花,往生花……”他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看着靈鳩的眼神閃爍着明亮的光彩。
這兩個名字的讀音相近,可是寓意卻完全不同,前者透着無盡的蒼茫,後者卻充滿了希望。
“不錯,以後就叫往生花了。”虞魁笑起來。
有地魂珠的幫助,兩人安然的從忘川河中出來。
靈鳩從水裡冒出頭,就看到了一頭黑色豹子趴在地上。
“你回來了!”不遠處的葬花人驚喜的喊道。
趴在地上的承錫也擡起頭,看到靈鳩後,豹臉上明顯鬆了一口氣。隨即他感覺到周圍壓制自己的神秘能量消失,讓他可以隨意動彈。一眨眼就看到了虞魁的身影,驚愣間咆哮了一聲,迅速恢復了人形。
雖然是人形,可是頭上的耳朵和後面的尾巴卻遮不住。
虞魁看到這一幕,也是一整,隨即就大笑:“哈哈哈哈哈!哎呦,笑死我了,承錫?堂堂大妖竟然混成這樣了?”
承錫臉色發黑,冷聲道:“不男不女的逃兵。”
虞魁眼裡閃爍一抹煞氣,“以你現在殘破的身體,最好還是不要惹我比較好,要不然我一不小心把你撕碎就不好了。”
承錫一臉嘲諷。
靈鳩適時的打斷他們的吵鬧:“好了,都是自己人。”
這兩人倒沒有耍脾氣的說什麼‘誰和他是自己人’之類的話。
靈鳩拿出從出了忘川河就有了異動的符石,看清楚裡面的內容後,心頭一跳。擡頭就對承錫他們問道:“從我們進來忘川門到現在過去多久了?”
承錫之前被控制,也不知道時間的變化,回答的是葬花人:“一年多。”
靈鳩皺眉,她竟然在忘川河裡沉睡了這麼久。
“這一年多,忘川門都不曾打開過。”葬花人又道。
靈鳩明白,要是打開了,北極靜顏他們也不會給他傳這種信息了。
靈鳩把一道消息通過符石傳給北極靜顏他們後,對葬花人他們道:“走吧,回去。”
葬花人張了張嘴,暫時把想要問出來的話吞回去。
伴隨着靈鳩的話語落下,北極靜顏他們剛剛收到了靈鳩的傳訊,忘川門內就傳來排斥力,把裡面的人都給傳送了出去。
衆人出現在之前進入忘川門的入口。
靈鳩一眼掃去,發現和進去的人數一樣,並沒有出現傷亡的情況。
“忘川門推遲開啓和你有關。”延無極問道。
靈鳩聽出他語氣的篤定,淡然的說道:“沒錯。”
北極靜顏剛剛出來就好像是得到了什麼消息,冰冷的臉色保持不住了,“你在裡面遇到了什麼,可尋到了靈梓,既然尋到了交出來。”
這話的語氣半點客氣都沒有,想想也是,對方是一洞天之主,向來習慣了施放號令。
只是她顯然忘記了,在她面前的人並不是她北極洞天的下屬。
靈鳩還沒有反應,一旁的虞魁就不幹了。
人家帝九是什麼存在啊?
上古時期傳聞的第一位大帝,這才被賦予了帝姓。
你一個小小人仙,也敢對她這麼說話?
北極靜顏還沒有反應過來,脖子就被蒼白無血色的手給掐住了。
她先感覺到的不是脖子的疼,而是魂魄的撕裂感,讓她雙眼瞪大,這一次這麼直面死亡。
“什麼東西?”虞魁嗤笑。
北極靜顏從未被人這樣不屑過,臉色不由的漲紅。可是眼前不知道是男還是女的存在,的確有不屑她的資本。
“大……大帝?”其他人也驚住了。
他們已經是九重境界的大尊修爲,在他們看來能夠一招輕易處決他們的存在,只可能是傳說中的大帝了。
“大帝?”虞魁一怔,隨即古怪的笑了,“帝九,他們是白癡嗎?”
靈鳩淡道:“我現在的名字是百里靈鳩,你可以直接叫我靈鳩,或者和承錫他們一樣叫我小九,阿九都行。”
虞魁突然鬆開手放開了北極靜顏,那表情還有點呆呆的,彷彿是受寵若驚。
“嗯……嗯,阿九。”
靈鳩:“……”一個名字而已,你要不要叫得這麼嬌羞?我沒對你做什麼吧,絕對沒做什麼吧!
承錫撇了撇嘴角,低聲道:“以前小九最煩他了,哪榮的他這麼叫你。”
靈鳩:“……”所以,真的只是一個名字而已,你們幹嘛這麼在意。黑子,你語氣已經暴露酸意了啊!
逃過一劫的北極靜顏沒有再向靈鳩討要靈梓,只是婉轉的說道:“北極天地晶壁那邊發生了變故。”
這話拉回了靈鳩的神智,她立馬去感應宋雪衣和團團的蹤跡,然後她的表情也變了。
一股龐然的威壓忽洶涌而出,讓北極靜顏他們大驚失色。
這是什麼威壓?爲什麼讓他們連抵抗的心思都做不到!
她到底在忘川門遇到了什麼?怎麼會忽然強大到這樣的地步,還是說她一直都有着這樣的實力,只是之前在隱藏着?
不管北極靜顏他們的內心震撼,靈鳩對虞魁和承錫他們說:“你們先去九華樓。”
“發生什麼……”承錫的話語還沒有說完,靈鳩的腳腕處已經盪開一道玄妙的氣息,身影消失不見。
虞魁也奇怪靈鳩的行爲,還有點小不滿。你說你把我帶出來,說要我和你並肩作戰,怎麼剛剛出來就自己跑了呢?隨即他的思緒又轉到了別處,神色莫名的對承錫道:“剛剛那股氣息,我沒感覺錯的話是雙生扣吧?”
承錫冷着臉點頭。
虞魁袖子裡的手掌輕握,“雙生扣是當年阿九爲那個人煉製的,現在和她一起使用的男人是誰?”
承錫:“你說呢?”
虞魁不需要說,心裡已經明白了。
阿九爲了那人建立輪迴,爲那人不顧生死,既然她回來了,那人又豈會沒有回來。
“爲什麼又是他!”還是忍不住刺了句。
承錫低聲道:“小九認定的就是他啊。”
兩人就這樣相對無言了,葬花人則對他們的話語聽得半知半解。
“各位還請與我走一趟吧。”北極靜顏對身邊的延無極等人說道。
她拿出十八道陣旗,分別打在各個位置,沒多久形成了傳送陣,足以傳送在場的人都回到北極洞天。
延無極等人和她站在陣旗之內,北極靜顏正要啓動陣法的時候,承錫忽然也跳入了陣旗內。
北極靜顏皺了下眉頭,到底沒說什麼。
虞魁見承錫這麼做,猜到靈鳩可能就是去了那個北極晶壁,也跟了過去。
葬花人心裡惦記着碧桃的情況,跟着兩位大神也步入陣旗中。
北極靜顏能說什麼?趕走他們嗎?看虞魁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就只能默默的啓動陣旗了。
……
靈鳩利用雙生扣到宋雪衣身邊的時候,宋雪衣就有感應了。
此時他就在北極晶壁的鴻溝處,下面還是頂天立的歸魁老人。
一年多的時間,歸魁老人的本體已經部分泛黃,地上還有他肢體腐化的粉末。
靈鳩順手往歸魁老人身上打了一道靈符,然後就去幫助宋雪衣了。
歸魁老人樹臉上露出一抹複雜又欣慰的表情。
宋雪衣面前的人就是身着一襲銀色衣裳的星君星易,一次次的碰撞之後竟是難分勝負。
靈鳩眼尖的看到星易的後面是一羣穿着同樣服飾男女,他們合力組成陣法,爲星易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
“帝九!”對於靈鳩的出現,星易的眼皮一陣抖動,好像隨時都會睜開,“你果然在這裡。”
靈鳩聽到叫聲擡頭,雙眸的明媚剎那間驚豔了所有,彷彿時間最甜蜜的迷幻,讓人心甘情願的沉溺到了裡面去,永遠的醉生夢死。她的笑容也璀璨動人,最是純淨無暇,洗盡了所有的陰霾和鉛華,獨留下一片誠摯無邪。
“你是在叫我嗎?”連聲音都動聽得猶如仙樂,讓人想要一聽再聽,“我不叫帝九,而是叫百里靈鳩。”
星易沒有任何防備的中招了,空氣中漂浮的甜香,猶如精靈般的女子,神智沉醉那樣的眼眸和笑容裡。
高手過招,要麼大戰三百回合難分勝負,要麼一招定勝負。尤其不能有任何的失誤走神。
星易這次的失誤走神卻是足足兩秒,完全夠靈鳩和宋雪衣做點什麼了。
前者把受持誅邪,一劍劈開了那羣男女組成的大陣,剎那間就奪去了半數的性命。後者受持殺逆,一劍刺入了星易的眉心。
對於大帝來說,眉心纔是他們關鍵命門所在,要想真正奪去他們的性命,就要先破壞他們的聖力圖騰。
在生死一刻,星易神智恢復了清明,並且知道自己已經無力迴天。
他轉頭向靈鳩的方向,一直緊閉的雙眼忽然睜開,露出一雙真正燦若星辰的眸子。
在看到這雙眸子的時候,靈鳩腦海裡忽然浮現一個記憶和認知:星君一生唯有在死的時候才能睜開眼,無論是本體還是分身。
這具身體並非星易的本體,要不然不會在即將死去時,渾身開始猶塵土般的風化。
他用雙眼看着靈鳩,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要說什麼卻無聲。
隨即一道金光忽然從天外天普照而來,將星易的分身籠罩。
原本即將消失的星易分身停止了風化,他的雙眼猝然變成了烈陽般的金色,表情也變得張狂又霸道。
“不過是突破一個天地晶壁罷了,花費這麼多時間,倒不如我親自出馬。”這聲音完全不同於星易的清冷,反而低沉渾厚。
宋雪衣來到了靈鳩的身邊,對已經借星易分身來到這裡的某人道:“元烈。”
“哈哈,月君還有帝九,你們可讓我找的好苦啊。”星易,或者該說是暫時接着星易分身降臨的元烈,擡頭看着兩人的眼神充滿了狂熱和貪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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