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是小九拿命救回來的,在小九自己來取走之前,誰也不能讓你死,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行。--”南宮冽恨聲說道。
“宋雪衣,把百里小鳩交給我,她不會死,我會想辦法讓她醒過來!”秦魑壓抑的低吼。
“既然活了,跟我走。”葉青崖冷眼旁觀。
“……”葬花人無言相向。
“主子,冷靜!”
“咿呀?咿呀呀!”
“仙主留在我體內的印記並沒有消失,仙主還沒有死,只是昏迷不醒!”
一人一句的聲音在耳邊迴響着,給了人希望,又讓人失望,卻確實成爲了宋雪衣最後的那根稻草,支撐着他沒有瞬間的崩潰。
他懷裡的人蒼白得就彷彿白雪,讓他不由的全身冰冷,生怕高一點的體溫都會將她融化。他一顆顆極品丹藥喂進她的嘴裡,依舊無法使得她的身體恢復,無法讓她的氣息恢復。
如果不是和她有聯繫的封思彤提起印記,國寶並沒有太過慌張,宋雪衣都無法確定懷裡的人還活着。
鳩兒還活着,可是爲什麼不醒過來?
宋雪衣一順不順的看着懷裡的女子,希望她能夠睜開眼,只是沒有生命氣息就是沒有生命氣息,連身體都在慢慢的僵硬,呈現出死人才有的冰寒。
這份寒意讓他的心臟也一點點的冰封。
他的命是鳩兒所救,卻只留下這一身殘廢,讓鳩兒落得昏迷不醒,身體死亡的代價。
哪怕他們每個人都說鳩兒沒有死,他也相信鳩兒沒有死,可是鳩兒的身體已經死了,這一點偏不了作爲煉藥師的他,鳩兒的魂魄呢?是不是還在身體裡,還是離他而去?
宋雪衣渾身都在抽痛,卻半點比不得他心魄的撕裂感和冰冷。
哪怕他已經活了,可是身體的傷勢依舊還在,經脈盡毀失血過多修爲皆廢。
這樣的他,比普通人還不如。
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他的痛苦,比起靈鳩的痛苦,他要沉默許多,卻更加的令人壓抑。
這份壓抑讓人覺得他就是被拉到了極致的弓,隨時都有崩斷自己的可能。
靈鳩至少還哭出來了,說明有了發泄的渠道,他卻連哭都沒有哭。
沒有人認爲這是他不傷心,而是傷心到了一個程度,又壓抑到了一個程度,纔會如此。
“跟我走,我會想辦法治好你。”葉青崖的話語再次響起。
他冷漠的語氣讓人覺得他完全不在乎靈鳩的生死,宋雪衣的痛苦,只爲了完成自己的目的。
這裡面也唯有他還能如此冷漠。
“我看誰敢帶走他!?”南宮冽站出來,一臉冰冷徹骨。
葉青崖抱着劍的手微微動了一下。
南宮冽又朝宋雪衣看去:“你跟我走,把小九也交給我。”
唯有提起靈鳩的時候,宋雪衣纔有反應,擡起頭看了南宮冽一眼。
那樣的眼神讓所有人都寒了寒,沒有人會懷疑,哪怕是成爲了廢物的他,依舊有人護寶的兇獸一般,撕裂所有窺視他懷中寶物的生靈,無論是人還是其他。
“鳩兒,我會護着。”宋雪衣低聲道。
他的手輕輕撫摸着靈鳩的臉頰。
然而這樣的做的結果,卻是將血染污了她蒼白的肌膚。
宋雪衣眼瞳緊縮,卻不敢用力去擦,也不敢再去碰。
“鳩兒,我會救回。”
他的眼神溫柔已近癲狂。
每個人都覺得宋雪衣這時候的狀態有點不妥當,仔細一想不妥當也不奇怪,只是說他已經瘋了又不像,他的眼神和動作乃至是言語,都沒有太過激的現象。
“唔。”一聲悶哼。
宋雪衣的嘴角又流出血。
衆人都被嚇了一大跳,南宮冽第一個大叫:“宋雪衣,你敢!?”
他以爲宋雪衣要殉情,大多人都這樣以爲。
只是他剛剛靠近想要阻止,卻被瘋狂的血藤纏繞阻撓。
暫短的時間裡,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幕可怕的畫面。
原本支撐着宋雪衣身體的血藤挪動着,往宋雪衣的身體侵入,俊美如仙的血衣男子,瘋狂又瑰麗的血藤,猶如細蛇般穿行他的身體,這是讓人毛骨悚然又莫名驚豔的畫面。
宋雪衣面無表情,白雪般的面容上凸起的血紋一點點的浮現,讓他看起來如魔如幻。
他的身體痙攣着,哪怕除了第一聲之外,再沒有一聲呻口今,可任誰都知道他承受着的疼痛,哪怕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爲什麼要承受這樣的疼痛。
若問宋雪衣在做什麼,唯有宋雪衣自己知道。
虛空王草已經被他控制,哪怕是重傷的時候依舊被他壓制,然而它依舊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吞噬宋雪衣。這是虛空王草的本能本性,無關它已經成型的情感智慧。
這時候,宋雪衣所作所爲堪稱瘋狂,絕對誰都無法想到他在主動和虛空王草融合,完全的融合,任虛空王草吞噬他,同時也在同化虛空王草,讓它真正的成爲他的一體。
以往虛空王草和他算是半融合,更像是他所控制的靈器至寶,哪怕虛空王草吞噬再兇殘,吞噬再多的血肉都和他沒有多大的關係,不會影響到他。
如今的融合,宋雪衣的所想更是瘋狂,他並非是普通的融合,而是的將虛空王草凝縮,化作自己已經毀盡的經脈。
這種異想天開的想法,古往今來都沒有人嘗試過,宋雪衣卻如此的果決,敢作敢爲。
虛空王草生於靈根之處,和靈根相互纏繞,被宋雪衣控制的分支出無數的枝椏,有細弱毛髮的也有粗若竹籤,以人體靜脈的數量在宋雪衣的身體內生長着。
這種經脈重塑的方法帶來的痛苦,絕非普通人所能想象。
哪怕宋雪衣再如何忍耐,他的身體還是本能的痙攣顫抖。
由於融合,虛空王草天性中的瘋狂殘暴一併的侵入他的心智,宋雪衣體會着那份冷酷無情的兇殘,並沒有阻止也沒有放任。
他輕揚嘴角,無聲的笑着,卻不帶任何的情緒。
在外人看來也只是短暫的幾秒而已,血藤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原本虛弱連站起來都無法做到的宋雪衣,卻已經能夠主動的抱起靈鳩。
只是他的情況看起來,貌似並不樂觀。
他面色蒼白毫無血色,沒有了往日白皙紅潤,眼眶微腫,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顴骨也有些高聳突兀,襯得整張面龐更加瘦骨嶙峋。他的身體都被籠罩在袍子下,讓人看不出情況,不過露出來的那雙手消瘦得像是幾近枯萎的枝幹,令人心生不忍。
明明是如此弱不經風的模樣,他卻一身從容淡薄,面帶淺笑,竟是讓人無法直視。
“你們說的不錯,鳩兒沒有死,也不會死。”
宋雪衣輕聲說道,手裡出現白帕,一如往常的給靈鳩擦拭着臉龐的血污,就好像他懷裡的人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
周圍衆人面色各異,誰也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宋雪衣的眼神都很複雜。
明明宋雪衣的樣子看不出一點的異樣,偏偏就是太正常反而才顯得不正常。
宋雪衣沒有理會他們詭異的注視,抱着靈鳩往前走了一步,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了靈船之上。
這一幕又震驚了衆人。
尤其是親手檢查過宋雪衣身體狀態的南宮冽等人。
以宋雪衣的傷勢說是成了廢人都是好的,現在他不僅能自由行走了,竟然還能使出這種詭異的身法,實在是太奇怪荒謬。
然而事實就擺在他們的眼前,讓他們不得不信。
宋雪衣上了靈船之後,來到躺在甲板上的孫谷蘭面前。
一顆丹藥喂進孫谷蘭的嘴裡。
大約兩秒之後,原本應該已經死了的孫谷蘭便動了動眼皮,睜開了雙眸。
她的眼神只是片瞬的迷茫之後就恢復了清明,看到眼前的宋雪衣,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情。
原來她身死是因爲暗中趁白內障男子不注意,吃了宋雪衣以往給她的假死藥。如果沒有解藥的話,一天的時間後她也會自動的醒過來。
“小鳩怎麼了?”隨即,孫谷蘭注意到宋雪衣懷裡靈鳩。
宋雪衣輕聲道:“睡着了。”
他的表情太正常,讓不明情況的孫谷蘭一下便相信了:“哦。”
其他人相繼上了靈船。
從宋雪衣的行爲來看,他是打算前往上界了。
聞人子墨已經離去,控制靈船的人換成了南宮冽。
一路無話,無望之海彷彿廣闊無邊,隨着深入迷霧也越來越濃。
也不知道了行到了何處,一道金芒閃過,誰也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東西,金芒就已經來到了靈船上。
“嗷。”屬於獸類的叫聲響在耳邊。
懷疑的人兒被無形的力量牽引出去。
這沒有見過的生靈打算奪走他的鳩兒。
宋雪衣眼底閃過一抹深淵之色,毫不猶豫一閃而過,面前虛空破裂。
南宮冽等人又露出震驚之色,誰也沒有想到宋雪衣舉手投足之間就能使出這樣的術法。
這已經超越了術法的範圍,更像是瞬息就可以施展的本命手段。
更讓他們吃驚是那神秘金光的存在。
金色的小猴站在破裂虛空的一旁,只差一點就會被捲入進去。
“我……要她。”金色小猴不算清晰的說道。
它的重瞳的眼睛緊緊盯着靈鳩。
“不行!絕對不行!”夏侯乖乖認出了這隻小猴,大聲叫道:“這猴子是萬象眼,是想要吞噬了小妖魔,宋雪衣絕對不能把小妖魔交給這隻猴子!”
無論是什麼理由……
鳩兒……
只能是我的,只能在我的懷裡。
宋雪衣微微垂眸,眼中之中沒有任何的情緒。
“沒……我不會傷……她。”金色小猴解釋道。
它疑惑的看着宋雪衣,察覺到他深深的敵意,這種敵意讓它都皮毛髮豎。
“你這隻雄性是想要和我決鬥嗎?”這句話它說得很流暢,原本圓溜溜的眼睛也迷了起來,閃爍着兇芒。
一人一猴的戰鬥看起來一觸即發,南宮冽也不會光看着什麼都不做,站了出來。
緊繃的氣氛瀰漫。
“宋雪衣。”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卻傳入每個人的腦海。
“你救不了她,放開她吧。”
這聲音讓宋雪衣覺得有點熟悉,也讓木皇熟悉,這聲音分明就是萬森婆娑境古宮裡的古樹聲音。
“不。”宋雪衣毫不猶豫的搖頭。
古樹的蒼老卻充滿壓迫威嚴感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是劫,情深不壽。”
“如果鳩兒是我的劫,我只願……”宋雪衣緩緩說道:“萬劫不復。”
“咚咚咚。”一陣鐘聲響起。
宋雪衣眼前的畫面瞬間模糊,無望之海的迷霧瞬間濃霧,將他整個人都瀰漫在裡面,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人,連他懷裡的靈鳩也不見了。
宋雪衣一怔,然後慢慢的閉上眼睛,過了大約三秒之後,他才倏然睜開眸子。
一片冰晶雪玉,周圍盡是寒氣瀰漫,他躺在一塊冰牀之上,懷裡抱着冰涼的身子。
“鳩兒,早安。”宋雪衣輕聲道,朝懷裡的人額頭一吻。
懷裡人的身子分明冷得徹骨,可他卻覺得暖得不可思議,難不住又往懷裡抱了抱。
“咚咚咚”外面的鐘聲還在響着,並且更急促了些。
宋雪衣默默的放開了懷中的女子,從冰玉牀上坐起來,望着牀上依舊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精美得讓這冰玉所鑄空間都黯然失色的她。
“鳩兒,我又做夢了。”他笑着說,眼神澄澈溫柔,比月華更皎潔。
“我又夢見了那日,差點又迷失在了裡面。”輕嘆了一聲,宋雪衣伸手撫摸在靈鳩的冰涼的臉頰上,指尖的寒意一直侵蝕到他的心裡,讓他眼神之中透出一股讓人心臟揪疼的失神,“鳩兒,你什麼才肯醒過來?”
“我真後悔,爲什麼在那時候應了你。”宋雪衣不止一次想起在放逐之地大地一族時,他曾向靈鳩立誓,成爲她的守護聖衛。然而那時候,靈鳩不想委屈他,更相信他,不需要那種契約的存在,使得兩人的契約並沒有成立。
倘若那時候他再堅持一點,和靈鳩成立了那個契約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這麼茫然,這麼痛苦?這麼的……嫉妒!
他真的好嫉妒,嫉妒國寶,甚至嫉妒一個個器靈,它們沒有受損,代表着靈鳩的靈魂未滅,同時它們也依稀能夠感覺到靈鳩的存在。
他們能夠感覺到鳩兒,他卻感覺不到。
每每想到這個,對宋雪衣就是一次折磨。
然而宋雪衣卻享受着這樣的折磨,唯有這樣他才能夠感覺到自己還有感情,對於鳩兒的想念,對鳩兒的期盼,對鳩兒的感情,每時每刻都瀰漫,不曾有一絲的減少。
隱仙門的長老曾說過,這是執念,魔念,更是業障。
他若是想更進一步走上巔峰,必須除念除魔除業。
宋雪衣聽後,淡淡一笑。
他早就說過,倘若愛鳩兒是劫,他只願萬劫不復。
倘若愛鳩兒便是魔,他便成魔又何妨。
他所求,便只是一個鳩兒而已。
隱仙門長老聽到他的答案之後,身上散發出一股殺意,似乎想要除掉他。面對這些,宋雪衣依舊從容淡然,淺淺的微笑,風淡雲輕無所畏懼。
最終長老還是捨不得殺他,無論是哪個仙門都不會捨得殺了他。
只是留下了一句話:倘若他真的成魔,定會除掉了他。
宋雪衣對此依舊沒有的解釋和退讓。
“師叔祖,您在嗎?”一道遲疑的聲音遠遠的傳入,打斷了宋雪衣的思緒。
宋雪衣知道自己在這裡面呆太久了,所以讓外面的弟子侍從擔憂。
“鳩兒,你既然不自己醒來,別怪我把你叫醒哦。”爲冰玉牀上的女子梳理了下秀髮,宋雪衣從牀上下來,臨走前還是忍不住朝冰玉牀上沒有聲息的女子看了一眼。
倘若可以的話,他只恨不得日日夜夜守在她的身邊。
然而這樣的結果可能是對方的長睡不醒。
哪怕知道靈鳩魂魄未滅,可誰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她的魂魄是否還在自己的身體裡,更不知道時間繼續拖下去,會不會……有一日她就會真的小時。
宋雪衣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唯有親手掌握他才能安心。
鳩兒,再等等。
一切能夠讓你醒來的寶物,我都會取來,哪怕不折手段。
宋雪衣走了幾步後,身影就從冰玉宮殿消失,出現在一片冰天雪地中。
一名身穿淺黃色弟子服裝的少年站在雪地裡,對着手裡的一塊玉雕繼續喊着:“師叔祖?師叔祖您在嗎?”
“嗯。”宋雪衣應了一句。
弟子東吟鬆了一口氣,隨即反應過來聲音好像不是從玉雕傳出,連忙轉頭朝後方看去。
“師叔祖!”東吟朝宋雪衣一拜。
宋雪衣點頭。
東吟是隱仙門給他派送的弟子侍從,這是隱仙門的規矩,像東吟這樣的弟子屬於被人羨慕的一種,可以跟隨在兩個輩分的高人身邊伺候着,對他們的幫助很大,不僅能得到靈珠的報酬,好運的話還能得到高人的指點和賞賜。
東吟則屬於隱仙門中被人最羨慕的一位。
因爲他跟隨的宋雪衣是隱仙門裡人人稱道的新代第一人,不僅比他們這羣弟子還年輕的多,不會仗着身份高就傲氣凜然,不把他們這羣小輩放在眼裡,還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好性子。
最最讓人羨慕的是宋雪衣是煉藥師,還是比天才更妖孽的煉藥師,否則他也不會單憑聚靈境的修爲,就坐上了隱仙門塵字輩的位置上。旁人千金難求的丹藥,對於宋雪衣來說卻易如反掌,只要他高興了,隨便打賞一兩顆丹藥,對於東吟這樣安字輩的弟子,絕對是天大的好處。
東吟自身也覺得自己祖上積福才得了這個職務,別人不知道,宋雪衣不喜歡被人伺候,連藥田都是自己親自打理,所以東吟每日除了定時打打鐘,叫宋雪衣起牀之外,幾乎不用做別的事情,可以把大把的時間用在自己的修煉上。
種種好處下來,讓東吟對宋雪衣非常的感激又殷勤,在唯一清晨打鐘的事情上做得非常認真。
眼看着宋雪衣往前走,東吟連忙跟上,呼吸不由的放得很輕。
這片雪峰上生長着許多奇珍異草,一切都源於宋雪衣的存在。
沒多久,他們就走到了一片桃林裡。
沒錯,就是桃花林。
從來只聽說雪峰種梅花,還沒聽說過大雪地裡種桃花的。偏偏宋雪衣就這麼做了,並且做得很完美,其中花費的靈丹妙藥也不少,在旁人看來非常的不值得,東吟一開始也這樣想,不過隨着和宋雪衣相處兩年後,就不這麼覺得了。
他總是能看到宋雪衣親手打理這片桃花林,比打理藥田還要用心的多,他看這桃花時的表情溫柔得連身爲男人的他都忍不住驚豔,又有一種說不清的揪心感,讓他覺得師叔祖一定愛極了桃花。
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愛之物,爲了自己喜愛的事物付出,這是一種快樂一種心靈上的享受,這是靈丹妙藥買不到的感受,東吟覺得值得。
“有什麼事?”宋雪衣問道。
東吟驚醒,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就跟隨着宋雪衣走了這麼久。
“回,回師叔祖的話……”東吟腦袋有一瞬間的停頓,隨即想起來他今日來除了完成每日的職務外,還真的還有別的事情。“主峰那邊傳話,掌門讓師叔祖去一趟。”
宋雪衣看着這一地桃林:“等會。”
“是。”東吟暗想:也只有師叔祖敢說這樣的話了,掌門傳令居然還讓掌門等。
此時的宋雪衣卻不知道,在他離開沒多久的冰玉宮殿的冰玉牀上,靈鳩的身體正在發生着變化。
一直蒼白得沒有任何血色的肌膚漸漸浮現出紅潤,還有越來越紅的趨勢,她身體下面的冰玉被燙出霧氣,並且有融化的跡象。
這冰玉不一般,真正名字爲蓮紋冰玉,足有千年的年份。
一般修士得到了,都會好生藏着,做珍稀的煉器材料。
而宋雪衣想盡辦法得到之後,只爲了它一個功能,就是能夠長存任何生靈事物永不變化,用於保護靈鳩的肉身。
這在不知情的人眼裡,又變成了暴殄天物的一項。
一陣強光閃過,冰玉牀上哪裡還有什麼女子的身影,只剩下一頭白色的小獸。
“唔。”小獸嘴裡發出一聲軟軟的呻口今,慢慢的睜開眼睛。
咦?這裡是哪?
靈鳩驚訝的看着眼前滿目的冰玉,晶瑩剔透得很是好看,只是比起她看過的美景就不算什麼了。
她明明記得前一刻她通過妖族山脈的結界真悶打算去人族看看……
啊,對了。在通過結界陣門的時候,她覺得很困很困,就閉眼先睡了一覺。
靈鳩從已經融化了大半的冰玉牀上跳下來,懶洋洋的環顧周圍,思考着:難道說有人趁她睡着的時候,正巧把她給抓走了?又或者,這裡就是結界陣門外面的世界,結界陣門聯通的地方就是這裡?
靈鳩一邊想一邊往能看到的通道往前走,走着走着她又發現不對勁了。
“我的妖力怎麼全部封印了!”
靈鳩感覺到自己滂湃的妖力,竟然盡數被封印,難不成是她沉睡之前未免麻煩自己封的?不管原因了,解開就是。
她剛剛試着解開封印,一口血就從小嘴裡吐出來,漂亮的眼睛頓時瞪得圓圓的。
妖力太洶涌,全部解開竟然使她的身體承受不住。如果不是她迅速放棄,說不定現在她已經被撐爆了。
“我的身體怎麼變得這麼弱了!”靈鳩用爪子刨地。
她想:難怪黑子他們都不准她出來,原來出來一趟這麼麻煩!還會出現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情,真是太麻煩了。
下一刻,靈鳩又忽然釋然,露出了笑容。
她剛剛是不是懊惱鬱悶了?真好啊!她好久都沒有出現這樣的情緒了,看來一出來就發生這麼多奇怪的事情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很有意思。
不過不能使用力量是不行的,要知道她可不是出來受罪受欺負的,力量必須得有。
靈鳩一遍遍的實驗,發現她的身體的確變弱了,不能完全解開所有的妖力,不過解開一部分還是行的。然後她又實驗發現,她體內有兩股力量,一股爲妖力一股爲靈力,妖力被封,靈力則瀰漫着全身,她解開妖力的量是按照體內的靈力來定。
如果她體內靈力越足的話,妖力能夠解封的量就越多,身體也更能承受。
一番實驗得到的結果還算讓靈鳩滿意,雖然還沒有見到人族,可她覺得她現在的實力,足以讓她應付很多問題,不會被欺負了。
“咦,這又是哪來的東西?”靈鳩發現自己脖子上掛着一塊玉墜。
莫名的她將自己的靈識放入進去,發現這玉墜內竟然有一個空間,裡面放着許多的東西,很多東西都是她認識的,人的衣物和靈草,符紙等等。
“這是……”靈鳩認真的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露出恍然之色:“我真的在睡覺的時候被人撿了,還被人掛上了狗鏈子!?”
不管自己爲什麼脫口而出就是狗鏈子,靈鳩覺得有點氣惱,嘴角浮現一抹不屑的冷笑,伸出爪子就要把脖子掛着的玉墜丟去,卻在半途中又停下。
她有點捨不得,就是動不了手。
“算了,裡面有些東西還是有用的,當是給自己的補償。”靈鳩暗道。
不過比起自己的存貨,這裡面的東西除了衣服好看點外,真沒什麼好東西。
靈鳩自豪的想着,釋放點妖力展開自己本命空間的一角,想看看自己的寶藏。
“……”沒有?
靈鳩傻眼了。
我的存貨呢!?
被誰偷了!
白色漂亮小獸憤怒的雙爪都在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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