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行了個萬福後說道:“有娘娘在老奴身邊,老奴更踏實才是,何來影響之說。娘娘放心,憐昭容如今深得聖寵,老奴必然盡心伺候,絕不敢出半點差池。”
靈犀這才點點頭,放心的坐在一邊小太監搬來的椅子上。
昭容進封,禮制上要梳飛星逐月髻。餘沁腕聽了這名字,微微皺了皺眉。
飛星逐月。這宮中,明月本應是皇后,她們這般的妃嬪,便也只能如同那飛星一般拼命追逐,也追逐不上。
只是如今的這東玥皇宮……餘沁腕從銅鏡裡悄然望着靈犀,見靈犀正笑盈盈的望着那嬤嬤梳頭的手法,並沒注意到自己,便慌忙將目光收回。
如今的東玥皇宮,若說明月,便只有靈犀才能算得上了。不知何時,自己才能追逐而上呢。
不知從什麼時候,餘沁腕的心中有了和靈犀相較的想法。雖然覺得自己不過螢珠之輝,可是能和靈犀一樣得到軒轅燁的寵愛,哪個妃子不喜歡,不希望呢。
髮髻斜斜揚起,看上去飄逸非常。梳妝嬤嬤從妝匣中取出一支鎏金三花芍藥輓額,戴在她額前,細細的金質流蘇貼在她額上。正中鑲嵌一顆碩大的紅寶石,更顯得光彩奪目。
靈犀卻還有些不滿意,上前問道:“嬤嬤可知,今日進封昭容的另外兩名貴人是何等出身?”
那梳妝嬤嬤細細想了想,回道:“似乎有一位黃昭容是禮部尚書家的千金,還有一位李貴人出身民間,但是父親是江浙一帶最大的鹽商。”
靈犀回頭喚來霏月道:“你去我宮中,將上次皇上賞得那對西域進宮的五彩寶石蝴蝶步搖拿來,還有,再去庫房取一對豆青種的上好翡翠鐲子。今日是沁腕的好日子,我不能讓她在別人面前低了一頭。”
霏月領命而去,餘沁腕聞言慌忙從妝臺前站起來,拉住靈犀道:“姐姐,那都是皇上賞賜姐姐的,我怎麼敢要。”
靈犀笑着幫餘沁腕理了理頭上的髮髻:“憑誰賞得,我也帶不着那些首飾。我那裡還有好些,等妹妹封妃的時候,姐姐給你一個純金飛天鳳凰步搖,你帶上定然好看。”
餘沁腕感激的點點頭,少時霏月已經將東西拿來。一對五彩寶石簪子華麗璀璨,正配上餘沁腕頭上原本的鎏金三花芍藥步搖,貴氣而又活潑。正對應了餘沁腕的年紀。
一副豆青種翡翠鐲子,水頭足,眼色卻不暗沉。戴在餘沁腕雪白纖
細的皓腕上正合適。雖然只添了兩樣,卻讓餘沁腕整個人都變了一般,格外引人注目。
鏡子中的自己頭上佈滿珠翠,桃紅色的吉服繡滿寓意吉祥如意的花樣。行走只見頭上的流蘇叮噹作響。眉若遠山,雙目含光,膚如凝脂,口似含朱。似乎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這時,外面天光已經大亮。守門的小太監進來道:“娘娘,昭容,吉時已經到了,另外兩位昭容已經在去壽康宮的路上。還請昭容小主速上轎攆,切莫耽誤了吉時。”
靈犀這纔將餘沁腕的手扶住,延禧宮外早就停留了一架雙人擡的小轎攆。只有成爲昭容纔有在宮中乘攆而行的權利和資格,這架轎攆也是內務府今日剛剛撥過來的。
靈犀將她扶上轎攆,拍拍她的手道:“快去吧,什麼都別怕。有姐姐呢。”餘沁腕這才點點頭,橋攆離地,瑞星緊緊跟上,穿過宮中的迴廊,往壽康宮的方向去了。
坐在攆上,看空中的五彩霞光。餘沁腕從沒覺得皇宮之中也能看到這樣的景色。許是高人一頭的緣故吧。
“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好想站在這後宮之巔,看一看那絕頂的美景啊。”餘沁腕心中念道。
進封昭容的冊封禮十分簡單,早已有皇后宮中的小太監捧了昭容的寶冊金印站在院中。餘沁腕住的近,卻是第一個到的,在嬤嬤的指引下站在一邊,靜靜等待。
不多時,其他兩位昭容也已經到了。三人站立成排,在小太監的唱諾聲過後,便由自己的貼身侍女攙扶着,跪下,端端正正的扣了九個頭。
冊封之禮都是一生一次,所以都格外珍惜這次機會。那兩位昭容也是在精心盛裝打扮之後纔來的。因爲知道餘沁腕的出身貧寒,原本還想着好好羞辱她一番。可是當看到她頭上的那一對步搖簪子時,兩人嘲諷的笑容便都凝固在了臉上。
皇宮之中,品級不到妃位,都不能使用有鳳凰圖案的首飾和衣服。而其餘的樣式因爲位份不高的原因,也不會有工匠去刻意打造,所以很難出現什麼小巧精緻的樣式。
這兩人還是託了家人從京中最有名的首飾鋪子中讓人打造了幾樣首飾,本以爲這次定然能出個風頭,沒想到餘沁腕只一出場,便將她二人都比了下去。
這對步搖是西域大宛國進貢的,光打造時間就歷時三個月。軒轅燁原本是看靈犀性子活潑,定然適合她,纔將步搖賜給靈犀。
哪知道靈犀從來不愛金銀珠寶,便將首飾又給了餘沁腕。那李昭容從小就錦衣玉食,何曾在穿戴上輸於旁人,便冷哼一聲道:“我道憐昭容頭上是什麼,明晃晃的險些晃瞎了姐姐的眼睛。原來是靖貴妃賞下來的簪子。憐昭容,這簪子金貴,你可要保護好了,別丟了之後讓靖貴妃生氣,那時候你再想往上爬,可就沒了靠山。”
說罷還用袖口掩脣輕笑一聲。這話說的露骨,一旁的黃昭容笑了笑,雖覺得李答應說話有些不妥,但也着實出氣,便上前拉住李昭容道:“姐姐既然知道她是憑藉靠山爬上去的,又何苦再去跟她置氣。如今冊封禮已過,我們都是相同位份。靖貴妃幫得她一次,不可能次次幫她。日後,便看個人能耐了。”
李昭容眼高於頂,從鼻尖溢出一聲:“哼,個人能耐,能有什麼?不過是從那些小門小戶中帶出來的狐媚勁兒,除了日日裝可憐,便是狐媚皇上,我便看看她能得寵幾日。”
шωш ¤т tκa n ¤¢O
聽她們嘲諷自己,餘沁腕並不敢多言,只低了頭站在一邊,眼睛盯着自己的腳尖,只等他們什麼時候說完。
“外面吵吵鬧鬧的,在說些什麼?”白靜靠在寢宮中,都已經聽到了另外兩個昭容對餘沁腕的羞辱,雖然話語難聽了些,但說的的確也是實話。
靜柒嬤嬤朝着窗外看了一看,抿嘴笑道:“不過是幾個小主閒來無事逗悶子,娘娘不必煩心。只是讓餘氏在這裡受辱終究不好,娘娘又不能直接去幫她,依老奴看,不如就去讓她身邊的丫鬟去找了靖貴妃來,這樣一來靖貴妃心中會念娘娘好處,另一方面,娘娘也算是沒有直接插手。”
白靜點點頭,靜柒嬤嬤洞徹世事,所說自然有理,便說:“那便麻煩嬤嬤去走這一趟。壽康宮中,最能代表本宮身份的,便是您了。”
靜柒嬤嬤行了一禮道:“遵旨。”
此時壽康宮院中,兩個昭容說的話是越來越難聽。只見餘沁腕低了頭,貝齒緊緊咬住嘴脣,眼中也蒙上一層水汽,似乎霎時眼淚就要淌了出來。
靜柒嬤嬤從一側的宮廊走到跟前,朝着餘沁腕身邊的瑞星擺了擺手。那瑞星悄然退了過來,急道:“嬤嬤。您喚我什麼事?您看我家小主這……”
靜柒嬤嬤笑着搖搖頭,卻並不見焦急,小聲說:“傻姑娘,都到了這個份上,你怎麼還不快去找靖貴妃?你家小主我來看着,斷斷不會讓她受傷,你快回去請貴妃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