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大宛娘們的話怎麼能作數,陛下多心,咱們是一直跟着陛下出生入死,那些大宛娘們們敢再來,咱們就當打狗一般把他們攆出去。”張遠左瞧瞧右瞧瞧,見大家在相互低聲說着話,卻沒人站出表態,他於是有些忍不住的說道。
“是了,陛下,您讓卑職也去上前線吧,卑職一定親自上陣將那大宛皇帝捉來給陛下賠罪。”莫子聰雖然面上比張遠要長得白淨富貴許多,可說出的話與張遠有得一拼。
“無知小兒,陛下與衆將在商議對敵大事,你在這裡插什麼嘴!”一直都保持沉默的莫幹聽了莫子聰的話氣的差點沒背過氣,他本來是好好的保持中立,他不打算出聲力挺這個假陛下,也不打算拆穿。可是瞧瞧他這個逆子,怎麼就這般的分不清情勢,他都給這個逆子暗示過多少次,能裝聾作啞就裝,彆強出頭。
莫幹一發話,魅就注意到了這個一直不想引人注意的城主,她收回視線望着莫幹,嘴角一扯,算是一個和氣的笑,這笑讓剛好對上魅視線的莫乾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
“大敵當前,朕不想與你們囉嗦這些無用的廢話,大宛舉國之力來攻東疆,分明就是因爲狗急跳牆,想在司容公主登上大啓帝位之前攻下東疆。你們都是有腦子的人,朕不想宗睿皇帝這種鬼把戲把你們的魂勾去。”魅冷硬的聲音乾脆利索。
商談完對敵之策,以及守衛擺佈的陣勢已經是夜半,魅踏着細碎的月光回到居室的時候,聽着隔壁院子的連鈺像是在院子裡彈着琴,琴聲像是輕緩的流水,過濾人的殺戮雜念,讓人有種想要沉靜的心境,魅要踏入房門的腳步停頓,自她清醒之後,連鈺就像是個局外人不過問橫城的一切事務,就連魅與宗睿皇帝碰面,他都不發表意見。
魅轉身對着跟在後面的莫子聰說道,“明天開始你就與朕一起在前線戰場上了,今晚回去與你父親一起吃一頓飯去。”
莫子聰有些不情願的應聲,垂頭喪氣的走出院子,他要是今晚回去,一定又得聽他父親一晚上的嘮叨,這事想想都讓他心煩意亂。
莫子聰一走,魅才擡腳向連鈺的院子走去,她倚在連鈺院子裡的廊前柱子下,一直到連鈺的琴聲停了,才說道,“你走的時候,司容公主登基爲帝了嗎?”
“嗯,已經登基了!”連鈺回答,手指在琴上扒拉着。
瞟了眼連鈺手中的琴,魅覺得以前的連鈺並不是那麼喜歡琴的,不過以前的連鈺魅也不瞭解,所以她打住了連鈺玩物喪志的這個想法,雖然她其實真正怒的是連鈺爲什麼不早告訴她司容公主登基的事情,“怎麼你沒有說過?”有時候說出來的話往往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靜。
“你沒有問!”連鈺回答的更平靜更無辜。
“他到底怎麼樣?”之前對連鈺升起的好印象已經全部毀滅。
“比你想象的要好些!”連鈺望着前方的朦朧夜色,依舊是淡然的不爲所動的回答。
“連鈺,你惹敢隱瞞關於他的事情,我會將你的連雲堡全部毀滅!”魅甩着院門離開。
此時此刻,真的有種想立馬丟下橫城去找小黑的想法。牙齒咬的嘎嘣作響,可是想到一旦自己走人,橫城立馬就會被大宛攻破,到時城裡的這些人全部都會死。
“陛下,該用膳了!”身後突然有個像是女腔的聲音蚊子叫般。
魅轉頭,一個瘦瘦弱弱的小兵端着一個盤子站在她的院門前,原來她剛剛一氣之下從連鈺的院門出來時,走反了方向。
“嗯!”呼吸了一口氣,魅淡淡應聲,小兵得了命令,畢恭畢敬的站在院門一旁等着魅先進去了,他纔跟隨在魅的身後一直到進了大廳,將四菜一湯顫顫巍巍擺在飯桌上,立馬縮在魅背後的角落!
平時這些事情都是莫子聰給張羅着也沒覺得怪,今天這個娘娘腔的小子怎麼見她就像老鼠見了貓般,這小子雖然畏畏縮縮,可是那眼神一直都盯着她,魅只覺得後腦勺都快盯出兩個洞來了。
“你叫什麼?”
不設防魅突然轉頭,小瘦個子後退一步,垂着頭喏喏着回答,“卑職,卑職叫,他們都叫卑職小個子!”說完這話,臉色就紅的要滴出血來。
魅轉過頭繼續吃飯,這小個子也太靦腆了點,魅想,一個大男人的,說個話竟然也會臉紅。
第二天黎明大宛的軍隊再次開始攻城,這次要比上次激烈許多,魅到黃昏從城牆上下來的時候,腳下踩着的都是屍體,腥血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令人窒息!
城角處有一個瘦弱身影一直伏在牆角,像是在不停的嘔吐,魅本來前進的腳步頓了頓,雖然只見過一面,瞧那背影卻還是能肯定就是給昨天給她送飯的那個小個子。一場大戰下來不知有多少人死於非命,但是能活下來的,也未必是幸運。
“陛下!”身後的莫子聰沙啞着聲音叫,雖然一直護在魅的左右並沒有親自上陣對戰殺敵,可是光看着就讓他絕望以及瘋狂。
“怎麼?”魅問。
“大家都在疑惑爲什麼陛下要戴面具!”莫子聰也不知道爲何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樣的話來,話說出口,悔的要死,可是心裡又放不下自己父親說的話。
“你想見朕的真面目?”魅的聲音冷冷的,連自己的侍衛都這樣說話,可見軍中這事傳的有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