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若虛一路直奔少林,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只是飛絮卻一直跟着他,讓他很是無奈,他曾經咬咬牙說要殺了她,結果她說她本來就想死,這下華若虛是徹底的沒辦法了。現在是他住店飛絮也住店,他出門她也一定會出門,他步行她也步行,他騎馬她也照樣以馬代步,就連華若虛吃飯她也會坐到他對面。
過了安徽,進了河南境內,這天晚上,華若虛前腳進了客棧,飛絮後腳就跟了進來。不枉她曾經暗中跟了華若虛那麼久,現在可以把華若虛跟得緊緊的,一點也不落後。
最令人佩服的是對她曾經出賣了華若虛的事情,她現在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壓根就沒那一回事樣。
“飛絮,你到底要幹什麼?”華若虛終於忍不住了,拉開門說道,不出他的所料,飛絮正在門外。
“不幹什麼啊,等你殺我咯。”飛絮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不要鬧了好不好?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了,我相信黛兒也不會把你怎麼樣,你現在還想做什麼?”華若虛心裡惱火不已。
“我一個人無聊啊,遊山玩水不可以嗎?”飛絮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
“你要去哪遊山玩水都行,不要跟着我行不行?”華若虛一肚子的火卻不知道往哪裡撒纔好。
“是你要把我從小姐那裡討過來的啊,我不跟着你跟着誰?”飛絮眼珠轉了轉,振振有辭地說道。
“難道你希望黛兒把你處死?”華若虛沒好氣地說道。
“對啊,我就是這麼想的。”飛絮一個勁地點頭。
“你!……”華若虛無言了。
※※※
無雙郡主在飄香酒樓宴請了在金陵的百多位年輕男子,而無雙郡主的芳容也沒有讓大家失望,確實是美豔非凡。當然這些華若虛是看不到的,不過就在他被飛絮氣得要吐血的時候,無雙郡主卻正提到了他的名字。
“郡主,除了一個人,所有的人都到了。”宴會結束後,兩個少女正在交談。
“誰沒到?”被稱爲郡主的似乎有些驚訝。
“天星盟的盟主華若虛,聽說他在三天前已經離開了金陵。”原先說話的那個少女回答道。
“華若虛,就是那個據說和神宮魔宮都有不平常關係的華若虛嗎?”那郡主微微沉吟了一下道。
“是的,郡主,就是他。”
……
嵩山。少林寺。
覺遠禪師神情有些焦慮,在禪房裡來回徘徊着。
“禪師,華公子已經到了山下了。”一人匆匆的走了進來。
“我去接他!”覺遠禪師神情一振。
山下,華若虛看着飛絮,一臉懊惱的樣子。
“飛絮,上面就是少林了,女孩子是不能進去的,你不要跟着了好不好?”華若虛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有耐心的人,這次是被他見識到了。
“讓不讓我進,少林寺的和尚說了算,你又不是少林寺的。”飛絮撇了撇嘴。
華若虛也不再說話了,因爲他知道自己怎麼說也是沒用的。
剛到少林寺門口,就發現覺遠禪師正在等他。
“若虛,跟我來!”沒等他開口,也阻止了他行禮,覺遠禪師將他徑直帶到了裡面。
……
“禪師,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情嗎?”進了覺遠禪師的禪房,華若虛開口問道。
“若虛,四大門派掌門的死,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了。”覺遠禪師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華若虛輕輕地點了點頭,這個消息幾乎所有的武林人都知道了。
“若虛,其實一直以來,我都看好你,只可惜,你那個時候不願意學武功,所以我也不想逼你。不過現在你終於還是練成了一身好武藝,真是讓我很欣慰。”覺遠禪師一臉慈祥的看着華若虛,“這些天來,你在武林中的事蹟我也都知道,我這麼急讓你來嵩山,是因爲有件事情需要託付給你。”
“禪師您的厚愛,弟子一直沒齒難忘,您有什麼吩咐,弟子一定從辦。”華若虛誠懇地說道。
“以前你是我的記名弟子,後來又把你逐了出去,不過今天,我會正式的收你爲我覺遠的關門俗家弟子。”覺遠禪師輕輕地按在他的肩膀上,“我知道現在你的武功可能已經在我之上,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接受這個身份,因爲我將要你做的事情,能有這個身份的話,會對你有些幫助。”
“能成爲您的弟子,所有人都會感到榮幸。”華若虛屈膝拜了下去,“弟子華若虛,參見師傅!”
“好,好,好!”覺遠禪師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若虛,你一定要記住,不要做錯事,如果真的做了錯事就要敢於承認,敢於承擔責任,知道嗎?”
“弟子明白!”華若虛低聲應道。
“好了,你們出來吧。”覺遠禪師轉身向後面說道,華若虛微微一怔,其實他早就感覺到還有人,只是卻沒想到居然這個禪房裡還有一個暗門,兩男一女從裡面走了出來。
是三個少年男女,其中一個藍衣少年虎背熊腰,雙目炯炯有神,劍眉入目,甚是威武,另外一個灰衣少年則看來比較柔弱,容貌俊秀,身材頎長,神光內蘊,看來修爲也不低,而那個素衣少女則是明眸皓齒,體態窈窕修長,長髮及肩,英姿颯爽,透露出幾分英氣,卻少了幾分女孩子應該有的柔媚。
“若虛,這是周長風,來自武當;這是鄭雲帆,來自青城,這位慧敏姑娘,則來自峨嵋。”覺遠禪師爲華若虛介紹着三人,藍衣的是周長風,灰衣俊秀少年則是鄭雲帆,而那位素衣姑娘就是慧敏了。
“若虛,我要你做的就是把七大門派從葉不二手中解救出來,不要讓七大門派弟子去爲他賣命。”覺遠禪師緩緩地說道,眼裡閃過一道痛苦的神色,“最後,還要把葉不二所有的勢力都剪除,還要殺了葉不二!”
華若虛微微一怔,沒想到覺遠禪師居然是爲了葉不二的事情,莫非他也發現葉不二不對勁?
“若虛,你能答應我做好這件事情嗎?”覺遠禪師看着華若虛,沉聲問道。
“師傅請放心,弟子一定辦到!只要葉不二確實該死,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華若虛語氣很堅決。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覺遠禪師似乎一下子變得蒼老了好多。
“師傅,您也覺得葉不二有野心嗎?”華若虛想了想問道。
“他做的傷天害理的事情,已經很多了!”覺遠禪師緩緩地說道,說着把手伸到了懷裡,掏出了四樣東西。
“這分別是四大門派的掌門令牌,你們分別拿去,若虛,你帶着他們三人去金陵,然後你們四人分別擔任四派掌門之位!”覺遠禪師說着將令牌遞給了華若虛。
這個時候華若虛才明白爲什麼覺遠禪師要正式收他爲弟子了,只是想到要做少林掌門,他不由得有些猶豫起來。
“若虛,你放心,你們都只是暫時擔任掌門,江湖平靜後,你們可以選擇另外一個人做掌門的,當然如果你們願意繼續當下去的話,也是最好了。”覺遠禪師臉色緩了緩,看着華若虛微微笑了笑,“不過若虛你是肯定不會繼續做下去的。”
華若虛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少林掌門基本上都是出家人,他可不想當和尚。
……
少林寺響起了雄渾的鐘聲,覺遠禪師正式收華若虛爲弟子的儀式正在進行。儀式結束,覺遠禪師緩緩的坐在了地上,低低地念叨着什麼,漸漸的沒有了任何聲息。
大雄寶殿裡,突然響起了悲傷的頌佛聲,聲音響亮,而每個人的眼裡都含着淚花,華若虛終於發現了不對勁,輕輕移動腳步,來到覺遠禪師的跟前,顫抖着把手伸到了他鼻子跟前。
“師傅!”華若虛一聲悲呼,撲通跪了下來,眼裡的淚水狂涌而出。
“你們都知道師傅要死了是嗎?爲什麼你們都不說?”華若虛對着衆人大吼了起來。沒人回答他,這個時候,慧敏卻遞給了他一封信。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裡面只有這兩行字,是覺遠禪師的字跡。
“師傅啊師傅,你爲什麼要死啊?”華若虛抑制不住心裡的悲傷。
……
三天後,嵩山腳下,三男一女,最後看了一眼上面,然後一起轉身,疾馳而去。
一路上,華若虛沒有說一句話,覺遠禪師突然自盡而亡,對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他現在才知道,那之前覺遠禪師和他說的一切根本就是他的遺言。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他爲什麼要說這句話呢?這也是華若虛心裡一個解不開的謎。
“華師兄,禪師已經去了,你也不要太悲傷了。”傍晚,四人來到了一家客棧,慧敏出聲勸慰道。
“其實我們雖然名義上分別是各派的人,但是實際上,我們都跟禪師的弟子沒有區別,是禪師一手教導我們的。”鄭雲帆聲音低沉,“我們也都很傷心,但是我們更應該好好的去做他交代的事情。”
“華師兄,那個一直跟着我們的少女,你認識嗎?”周長風指了指不遠處的飛絮,她在嵩山下等了華若虛幾天,現在又跟上了。
“不用管她了,我們早點去金陵就是了。”華若虛看了飛絮一眼,低聲說道,“離金陵還有很遠,江湖兇險,大家要小心!”
“華師兄,你放心吧,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走江湖了。”慧敏抿嘴一笑道。
……
華若虛靜靜地坐在屋子裡,他心裡的悲傷依然難以散去,夜已經深了,他依然無法入睡。
“進來吧,門沒栓。”華若虛突然對着門口淡淡地說道,他知道是誰在那裡,除了飛絮,不會有別人了。
“聽說覺遠禪師死了是不是真的?”飛絮就想走進自己家一樣走了進來,懶洋洋的坐到了華若虛的對面。
“不要問我這個問題!”華若虛狠狠的看着她。
“你不開心啊?是不是沒人陪你不開心呢?”飛絮笑嘻嘻的,似乎華若虛越生氣她越開心。
“你不要以爲我真的不敢殺你!”華若虛的手已經按到了劍上。
“你殺啊,我本來就想死在你手裡,怎麼了?你不敢是嗎?”飛絮身子往前傾着,突然整個人撲到了華若虛身上,“是不是捨不得殺我了?”她的語氣裡充滿了誘惑,雙手還掛在了華若虛的脖子上。
“你幹什麼?”華若虛微微一愣,猛然推開了她的身子,低低地吼道。
“你不是不開心嗎?你傷心可以發泄啊,我給你發泄還不可以嗎?你還要怎樣啊?難道我的身子就這麼不值錢嗎?”飛絮俏臉一陣變幻,突然對着華若虛大聲吼了起來,眼裡淚光瑩瑩。
“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你又把自己看成什麼了?”華若虛啼笑皆非,又有些惱火。
“你不是捨不得我死嗎?既然你捨不得我,爲什麼不要我呢?你放心,我不會纏着你的,我只是看你這麼傷心,想你心裡好受一些嘛,男人不開心不都是去喝酒找女人嗎?我又哪裡錯了?”飛絮跌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說道。
“好了,你不要胡思亂想了。”華若虛微微有些心軟,口氣緩和了下來,“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那樣子的,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
“那,那你要怎麼樣纔開心嘛?”飛絮兀自還不死心。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不管以後什麼時候想起來,你都會覺得不開心的。”華若虛沉吟了半晌,緩緩地說道。
“我知道,你是記恨我陷害你和小姐,所以才這樣,我,我告訴你誰要我做的好不好?”飛絮想了想突然滿眼期待地看着華若虛。
“如果你願意說當然最好,不過我上次既然沒有要黛兒逼你,我自然也不會強迫你。”華若虛心裡微微一動,輕輕地嘆息道。
飛絮卻沒有很快說出來,低着頭想着什麼,似乎還在猶豫。